代容代入小柳的角色后,这里洗洗那里擦擦,忙的根本停不下来。
屋子里点着灯,吕乐雪端坐在案前看书。
她是个清心寡欲的姑娘,虽说知道床底下藏着两个人,今晚经历也非同一般,但一旦拿起经书,就很快摒除杂念,将其余事全都忘记了。
时间悄然流逝,天色很快暗下来。
代容跟女佣说的一样,不多时便打起了哈欠。
她整张脸看起来困焉焉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小柳,困的话就去休息吧。”吕乐雪头也未抬道。
“好。”代容木讷道。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机械地朝外面走去。
素来小心谨慎的她,离开时竟然连门都没关。
苏清月趴地上,将这幅情形看的清楚。
肖文景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留意着房中动静。
一阵秋风吹过,烛火跳跃了几下后,熄灭了,房中陷入黑暗当中。
吕乐雪从经书中清醒过来,她起身关了门,重新折回桌前,却是看不进去了。
她现在有了身孕,偶尔还伴随干呕,所以精力大不如前。
之所以开着灯,是为了方便苏清月和肖文景而已。
她仿佛是被代容感染到,也很快涌出困意。
潜意识知道房中还有人,所以便脱了鞋子,和衣而卧躺在床上。
入夜后,鱼泉变得很安静。
肖文景听着吕乐雪节奏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同时间,他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短短几分钟里,房中所有人都有了困意,这显然很不正常。
他摇摇头,下意识看向苏清月。
只见她神色依旧自若,双眼也愈发明亮。
不过她的轮廓,却是越来越模糊……
就在肖文景快要陷入昏睡时,一只光滑柔软的手伸过来,掐住了他的仁中。
她力道并不重,却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将他瞬间从朦胧的意识中唤醒。
他打了了激灵,听到外面正传来呜呜的哨鸣声响。
动静不大,但却颇有节奏,长长短短扰人心弦,听上去诡异又奇特。
虽然肖文景已醒,但苏清月却并未撤手。
淡淡的幽香从她指尖散发出来,让肖文景头脑越发清醒的同时,又禁不住浮想联翩。
嘎吱……嗄吱……
床前突然垂下一双腿,吕乐雪居然起来了。
她赤着脚,背对着两人走出去,腰身挺得笔直笔直,胳膊也僵着不动,整个人仿佛还在梦之中。
出现了……女佣小柳口中所谓的梦游!
肖文景下意识想追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苏清月却依然趴在那里没动,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肖文景身为医生,曾经历过无数生死关头,却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紧张。
“苏兄……”他悄悄凑过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清月捂住了嘴巴。
她不想他出声,唯恐对方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肖文景浑身就像过了电似的,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不曾想感觉竟是如此奇妙而诡异!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天地间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肖文景愣怔怔地望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清月方才把手收回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她低声交待。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肖文景反对。
“你跟着,也帮不了什么忙,或许还会拖后腿……”苏清月语气委婉道。
又被这女人给否定了,肖文景感到很失落。
他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平日里鲜少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这一刻,却是觉得莫名压抑!
“啪!”一声脆响。
肖文景没说话,直接用行动反驳了她——他徒手折断了床沿上的雕花!
身为医生,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柔弱。
毕竟一场手术做下来,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都是常态。
再加上他不喜欢被人议论,私下也很注重锻炼。
虽说不及厉辰风那样健壮结实,但对比普通人而言,体魄确实好很多。
苏清月眼睛微微睁大,她似乎被吓到了。
她先是拿起折下来的木块看了看,又沉默着动手去试着掰其它的雕花。
很显然,她失败了。
“好吧,你可以跟我来。”苏清月妥协说。
肖文景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以前他看到男同学捉弄喜欢的女孩子,而且还一副乐在其中的姿态时,很疑惑这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种感觉了。
雄性的争强好胜之心,悄无声息的萌芽长大!
门敞开着,冷风吹进来,蜡烛又熄灭了。
肖文景跟着苏清月来到院子里,吕乐雪已然不知所踪。
吕府很大,鱼泉这里没有住人,所以只有天空亮着几点星空,地上却是一片漆黑。
肖文景想到表妹的处境,有些着急。
“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会不会有危险?”他低声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在鱼泉。”苏清月说。
“鱼泉?”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对方如果想伤害她,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肖文景听她语气这般肯定,也稍稍安心了些。
他们一起来到鱼泉,这里看起来黑咕隆咚的,比白天要骇人。
肖文景下意识掏出火柴,却被苏清月制止。
“别点火,会被发现的。”她说。
“那我们现在说话……”肖文景皱眉。
“水里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看到光。”
“你的意思是,表妹到水里去了?”
“应该是的,我方才看到房中弥漫的一股瘴气,应该是这里扩散出去的。你在附近找找,看看地上有没有水迹。”苏清月说。
她不喜欢亲力亲为,能分派给别人的事,就绝不自己动手。
如今有现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所以在肖文景蹲地上摸索的时候,苏清月就在石头上坐着歇息,顺便观察鱼泉的动静。
肖文景对这里地形比较熟悉,知道哪里好走,很快便发现了线索。
“这里!”他低声说。
水迹在石板上流淌,还没有干掉。
他顺着水迹走下台阶,一路找到了鱼泉的入口处。
此时水面黑压压的,底下还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暗流声,听上去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会水么?”苏清月问。
“……”肖文景沉默。
“那便只有我来了。”苏清月叹气。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要下水?”肖文景震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