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绿……小绿要死了?难道……出了车祸?”
付春梅的话让王坚大惊,连摔在地板上,一直爱惜得堪比无价之宝的手机也来不及去检查到底有没有摔坏,捡起手机,便迫不及待的问,“喂,付春梅,你把话说清楚,小绿要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草,格老子关机了!”
他正准备回拨过去问问清楚,这时,便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是叶绿在西南医院住院的科室,楼层和房间号,倒是省了他打电话去询问。
“好了,春梅,我马上过来。”王坚在短信中回了一句。
尽管刚才付春梅对他恶语相向,但王坚也没生对方的气,因此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方带给他的“叶绿将死”的这一惊人的噩耗之中。
王坚换了件T恤,戴上自己出门的装备,也就是眼镜,口罩和鸭舌帽,拿起手机,便迅速的出了门。
下楼之际,他打电话给自己的表姐,问曾静蓉今天开车出去没有。
宝马车买了之后,由于坚妈没驾照,林晓雅上班不论是时间还是便利程度,坐近在咫尺的轻轨都是最优解,而王坚,则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于是,这车便成了曾静蓉的座驾,让她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开着在自家的九家店四处巡视。
因为目前王坚并不准备开拓新的市场,而是让曾静蓉、林晓雅这些公司的管理层练内功,消化、巩固胜利果实,曾静蓉这个总经理目前主要的工作,除了采购和配货外,另外一个主要的工作,便是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骑马”巡视公司在江城的九家分店,尤其是五家才开不久的新店,更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需要她查漏补缺,及时发现和解决员工以及店长们在经营过程中遇到的各种问题。
五家新店开得太快,员工都是新的,也没培训几天,店长更是火线提拔,从上到下都是新手,没什么经验,这让曾静蓉很不放心,几乎隔一两天就会去突击检查,亲自指导。
“今天我没用车,去的是晓雅这里。怎么了?终于闲不住了?想开车出去泡妞嗦?”曾静蓉在电话中打趣他。
“那好,姐,你不用我今天用下车——泡什么妞哦,家里面就有两美妞,我何必舍近求远?”
“去!没个正型!那你开车小心点哈,王坚!开慢点,宁等一分,不抢一秒,严格遵守交通规则……”林晓雅就在旁边,曾静蓉不方面跟王坚过多的打情骂俏,便在电话里叮嘱他注意安全。
家里买了车后,曾静蓉原以为这车就是王坚的了——男人几乎很少不爱车的,况且家里买的还是大几十万的宝马——然而,让她大跌眼镜的是,提了宝马后的王坚也就新鲜了不到一周,除了偶尔在林晓雅去学校住,对方怂恿她去外面“看夜景”,“兜风”外会开一下外,平时的王坚,几乎是不怎么碰车的。即使大家一起有事外出,他也懒得开。当司机的不是她就是林晓雅。
这让两女很是“气愤”,为此“同仇敌忾”的讨伐了他好几次,但却没什么效果,一上车,这家伙不是钻副驾驶,就钻后排了。
“我开车喜欢打望,老是心不在焉,这样不安全,容易出车祸。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两位美女来当司机吧!”每次,这家伙都这样说,让两女郁闷不已。
王坚来到小区的地下车库,找到停在租赁的一个停车位上的宝马540Li,钻了进去,飞快的打燃火,出了车库,按照地图上的导航,快马扬鞭,绝尘而去。
———————
半个小时候,王坚开车来到了西南医院。
进医院之前,他在门口买了一束蓝色的郁金香抱在怀里,想了想,又提了一个高价果篮,这才急匆匆的朝西南医院的住院部走去。
几分钟后,王坚来到了住院部4楼血液科,按照付春梅提供的房间号行去,在距离叶绿所住病房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便看到矮胖矮胖的付春梅从一扇门中走出,探头探脑的朝走廊一边观望,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抱着鲜花,手提果篮的矮个子男子。
王坚的“矮子”形象,他即使化成灰付春梅也认得出来。她当即将门掩上,快步朝他这里迎了过来,却见掩藏在高高花束后的那张脸,依然像她以前见过的那样,用帽子,眼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
“这家伙还见不得人?脸上的青春痘还没彻底治好?”王坚的形象让付春梅吃了一惊,一愣。
她以前听闺蜜讲过,王坚以前的脸,坑坑洼洼,犹如癞蛤蟆,后来从老家吃了几付中药,便神奇的变好了,只是,变好的脸很脆弱,像温室里面的花朵,需要遮光遮灰遮细菌,不然就容易复发。
但对方从治疗他的那张脸到现在,大半年过去了,却还是戴着帽子和口罩,这便只能说明对方的那张脸,多半中途复发了。
一想到这个,一想到王坚的那张脸重新变得坑坑洼洼,好似癞蛤蟆,付春梅犹如出了口恶气似的,心头顿时便爽快了不少。
“你过来,我先给你讲讲小绿的情况。”见到王坚的付春梅没好气的冲他道,随后转身就朝走廊的另外一头走去。
“要得。”王坚瓮声瓮气的应了声,跟在付春梅的身后朝前走,对对方对自己一脸不爽的态度,并不在意。
他是来看叶绿的,又不是来看付春梅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走廊的尽头,付春梅站定,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王坚,一脸冷漠的冲身前这个“没脸见人”的人道:
“叶绿得病了,地中海重型贫血,就是去年她因为周小海的死从泰国旅游散心回来后,开车到南平来找你和解,然后看到你和你包子店里面的那个女大学生搞在了一起,伤心欲绝,回家后,便大病了一场……”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付春梅将叶绿是如何因为他的移情别恋生病的;如何久医不治,最后去西南医院一检查,便检查出得了“地中海重贫”;如何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一直输血吊命;如何万幸的得到一个骨髓捐赠者,如何万万不幸的被对方悔捐变卦,而且还是在叶绿进了“移植仓”,用射线杀死了全身的免疫细胞,摧毁了自身的免疫系统后悔捐的……
“……就这样,没了免疫细胞的小绿出仓后不久便感染了,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医石无救。
“然而,即便是这样,叶绿她还想着死后把自己的器官和遗体捐出去,还感觉对不起你这个喜新厌旧之辈,还想亲自见你一面,对你说声抱歉!王坚,你他娘的如果还有一点点良心,现在就去见见她,跟她说几句话你应该懂得怎么说的话,让她安心的走完生命最后的旅程……呜呜呜……”
说到这里,圆脸妹付春梅一捂嘴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头一扭,再也说不下去。
————————
当一个小时前,付春梅在电话中告诉王坚,说叶绿要死了,叫他来西南医院看下叶绿的时候,虽然心头万分震惊,但坦白讲,王坚并不完全相信付春梅的话,还以为这女人不过是夸大其词,想替自己的闺蜜出气,至于出气的原因,估计是跟他和叶绿分手有关,叶绿在跟自己分手后,在自己最好的闺蜜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有关。
分手的男人、女人,不都这样么?把前任贬得一无是处,自己可怜无辜!
然而,现在,当付春梅一脸冷漠而又凄凉的说起叶绿这几个月所承受和经历的一切,即将香消玉损,魂归天外的时候,王坚这才明白,付春梅刚才并没有跟他开玩笑,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叶绿,那个他曾经爱过,两人还处过不到两个小时男女朋友,清秀,温婉,即使现在,他依然还会时不时想起的女孩儿,是真的要死了。
“吧嗒——”王坚左手的鲜花,右手的果篮,直接掉了下来,在安静的过道,发出了两声一轻一重的异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怎么样呢?……”此时的王坚,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脸煞白,两眼无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