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言气急,蓦地冲过去,抓了床头柜上的棉签就要给他止血。
“陆晋骞!你疯了吗?!”
陆晋骞打开对方的手,冷脸,“我不需要输液。”
一丝血迹顺着他的手背滴滴答答往下流,在地面上洇成一团。
这样的轻微疼痛反而刺激得陆晋骞愈发清醒。
男人扶着床头柜就要下床。
却脚一软,险些跌倒。
江思言眼疾手快地扶住男人,气急败坏,“你还要干什么?!她喜欢的明明就是许岑!你对她再好她也感受不到!”
他是怒其不争,又拿陆晋骞没有办法。
陆晋骞蓦地抬头,森冷的黑色瞳孔定定地盯着对方,“江思言。”
他的声音几乎冷得能凝结成冰碴子,挂满细碎的寒冰。
“瑶瑶要是不要我了,我要你命!”
被抛弃的恐惧席卷而至,男人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狠狠地甩开江思言的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外走。
江思言怔在原地。
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在此时,就如同一只败犬,狼狈不堪地扶着墙往前。
丢了所有的骄傲。
江思言恨得牙痒痒,最后还是凑上去扶住对方,“算我倒霉!妈的!”
*
余若瑶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茫然地走在大街小巷。
入夜,空气寒凉。
薄薄的雾气笼着整个城市,昏黄的街灯照得人影孤寂廖长。
之前余若瑶都是住在宿舍,现在离开了陆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走着走着,余若瑶蓦然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养父家附近。
望着那栋低矮的四合院,她苦涩地弯了弯唇。
前世,后来那么些年,她明明都已经快要被打动了,却因为佘欢欢的挑唆,错把陆晋骞当成杀父仇人,铆足了劲儿想扳倒对方替养父报仇。
可,陆晋骞所属的陆家,是京城四大家族里势力最强劲鼎盛的一家,哪是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能这么轻易扳倒的?
折腾了那么多年呵……
竟然现在连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余若瑶轻叹一口气,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陈旧的粉色钱包。
她打开钱包,轻轻抚了抚相片页那个笑得温文尔雅的男人,眼睛润了一层漫漫的水雾气。
当初,她竟然那么天真地以为,养父的车祸只是个意外!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有的只有居心叵测伪造成意外的故意杀人!
余若瑶抿了抿唇,眸光逐渐坚定,不管用五年,十年,二十年,她都一定要把那个害死养父的人找出来,把对方绳之以法!
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陆晋骞……少女的心脏蓦地一软,化成了一滩滚烫的水。
随缘吧。
余若瑶呼出一口气,从照片背面翻出钥匙,走近四合院,拧开了房门。
已经有些年头的房门“嘎吱”发出一声轻响,摆了张摇椅的小院子映入眼帘。
余若瑶关上门走进屋里。
从前年养父出车祸后,她就很少再回来这个家了。
这里实在是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只恐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