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瑶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雨天，雨水冲淡了血迹，晕开一大片粉红。
冰冷的墓碑立在乱草丛中，一颗心皱缩成了柠檬。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陆晋骞陡然打了个冷颤，就连酒都醒了不少。
他连忙抬手拭掉少女眼角的泪水，心疼得要死，“对不起……对不起……”
余若瑶哽咽，“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那么多？你疯了吗？”
她鼻子酸酸涨涨，简直想把陆晋骞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豆腐渣！
陆晋骞手足无措。
深夜里的温度很低，窝在他怀里的少女像是一团滚烫的火，烫得快要把他烧成灰烬。
他却，甘之如饴。
陆晋骞低头，偷偷觊着少女的反应，小心翼翼道，“我以为……”
男人的嗓音喑哑，声线微微颤抖，黯然的墨瞳深深凝望进少女的眼睛里，一眨不眨，舍不得挪开。
“我以为你回学校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余若瑶怔住，她想笑，眼里却铺满朦朦雾气。
“陆晋骞你就是个蠢货！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
“你为什么这么蠢！”
“我说了我会搬过来，你怎么不信我？”
陆晋骞闷闷地，“你记得今年情人节吗？”
“你答应我，说跟我一起过。”
回忆如潮水般拼命上涌，少女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咬唇，“我……”
“我等了你一夜。”
哪怕明知道不可能，哪怕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陆晋骞还是自欺欺人地去相信对方的满口胡话，试图去抓住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
也许呢。
说不定呢。
万一呢。
说不定她就回来了，说不定她还愿意接受自己呢？
可是没有。
没有。
为什么会痛呢，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明明应该已经麻木了才对。
可是还是会好难过。
如果早一点认识她，如果比许岑更早一点遇到她，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如果他再努力一点，如果他再尝试一次，是不是对方就会回心转意？
男人的眼神痛得让人心碎。
余若瑶身子晃了晃，她记得，她记得。
她当时正在和许岑闹分手，一赌气，就答应了陆晋骞。
等到情人节当天，许岑一出现在她家楼下，她直接把跟陆晋骞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她打电话去道歉，陆晋骞跟她说，正好那天自己有事也没去。
余若瑶信以为真，没想到……
泪水喷薄得汹涌，止不住地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蠢的不是你，是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余若瑶拼命地擦着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泪水模糊了视线。
少女哭得喑哑的嗓音像一根羽毛绒绒地扫在男人的心尖尖上，哭得他心都碎了。
冰凉的唇落在少女的脸上，密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别哭了，瑶瑶，别哭了，没事的……”
陆晋骞喃喃，他温柔地吻过少女的脸颊，眼睛，轻轻舔舐掉滚滚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