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件绣如意海棠的水红外衫,叶挽风此时仅着一件单薄的窄袖云白纱裙,在夕阳的映照下,傍晚轻风一吹,更显弱质纤纤,飘然若仙。
再三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叶挽风火速去衣铺换了身低调简素的青衣,又以同色的发带挽起一半的头发,随意盘起后。
蒙块面纱,赶到云天斋,定了间普通包厢。
窗门锁牢了,叶挽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搁置案上。
凭空抓出一把小匕首,毫不犹豫地切开玉腕——血滴答滴答地落在杯里,不过多时便满了半小杯。
随意地用块帕子捂了伤口,叶挽风端起杯子,定睛一看,眼眸登时幽暗了下来。
腥甜的血液在白瓷杯中晃动,鲜红得妖异,可若是认真细看,就会发现里头漂浮着一点一点的暗红。
叶挽风用匕首挑出了一些,拿到眼下端详,秀眉缓缓拧了起来。
是蛊虫,蛊虫的一种。
它们极其细小,犹如蜉蝣,不过此刻倒全都是蜷缩着腿,僵硬着身体一点也不动,死得不能再死。想来应该是被她身体中蕴藏的寿力量杀死了。
叶挽风不认得这是什么蛊虫,只得拿小瓷瓶装了几只,打算回头去好好问问妙回和常庸,说不准能摸出一些关于那名南疆女子身份线索,以及对鬼面修罗身上的冰蝶蛊也能提供点帮助。
掀开右肩膀上的衣服看了看,原本发黑淤青一大片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半。身体里的蛊虫已除,剩下的这些小伤就根本不是什么大碍。
穿好衣服,叶挽风活动了两下筋骨,推窗跳出,纤细柔弱的背影消失在微暗的天色里。
……
宸王府正院里,宁静一边轻手轻脚为叶挽风打起珠帘,一边低声道:
“王妃今日又是这么晚回来,适才晚间王爷就嚷嚷着问您去哪了?说要见您,不然就不肯用晚膳。结果等困了,只喝了盏燕窝甜汤就睡下了。”
叶挽风解着盘扣的手一顿,随之面上浮现一丝愧疚。
自打她嫁进来后,似乎真的就没有好好陪过他……
“正巧中秋皇上在落枫山宴猎,奴婢已经为王妃打点好出行的东西,落枫山红枫如血,风景动人,您介时只要带着王爷去赏赏景就好了。”宁静话中有话。
赏赏景就好?
叶挽风无声一笑,可不是,宴猎向来都是各家出头,为博得皇帝好感的好机会,不过这又关她宸王府什么事?
“另外,蒋、沈两家送了拜帖过来,想见您。”宁静点上了香炉。
蒋家和沈家?
叶挽风脱衣的手一顿,眸色沉了些。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脱下里衫,着着一身雪白亵衣的叶挽风,黑瀑般的长发披散身后,垂至腰间。
待宁静行礼退下,叶挽风伸手拉开床帐,坐在床头,借着皎洁的月光端详着那张明若珠玉的脸,眼神迷茫。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心口的那份似乎已经深埋了许多年悸动,是从哪来……
不过……只要有她在,就一定会护住这座宸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