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之没有再说话，而是越过戚矣，向街头另一边走去，他走了几步，发现戚矣没跟上后，竟是停下来，稍稍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随后皱着眉对他道：“跟上。”
霍彦之的神态和语气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用不耐来形容，但即使已经难以忍受到连表情都无法掩盖的地步了，他居然还是没有就这样丢下戚矣不管。
这种态度堪称奇怪中的典型。
戚矣不太明白霍彦之在想什么。
毕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平日里对戚矣的态度相差太大了，平时招呼都不会打的人，现在甚至主动提出送他回家。
戚矣怀疑霍彦之今天晚上是不是酒喝多了所以脑子不大清醒。
可霍彦之刚才说了，他没喝酒。
戚矣想到这，突然轻嗤了声。
他想这么多做什么？总归霍彦之怎么样，现在都和他的任务不相关了。
戚矣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又在距离霍彦之几步之后的距离特意缓下步子，与霍彦之隔了一段不长不短的位置。
霍彦之注意到了这一点。
有那么一刹那，他差点转过身去。
可他克制住了，又或者，是转身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奇怪。
霍彦之想，他只是在去洗漱间时无意间看到戚矣，和对方在同一时间注意到那个被同伴合伙下药的女生，然后跟了上去而已。
在戚矣解决完那个男人之后，霍彦之就应该离开的，他也正准备那样做。
可那个时候，看着即使弯着腰也依旧难掩嚣张恣意的戚矣之后，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向他袭来。那种情绪突如其来，以至于霍彦之还没分辨出那是什么，就因某种奇异的思绪跟了上去。
他看着戚矣费力地与那位女士保持距离，甚至在对方朝他摸过去的时候，不管以什么狼狈的姿势都要避开。
霍彦之对戚矣的人品给予唾弃。
可在这晚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对女士足够绅士。
但那些中伤和偏见，在戚矣打开门对他吹起那声口哨之后又奇异地消失不见了。
什么都没剩，当然也就什么都没想。
直到现在，他要送戚矣回家。
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而就在今天下午，他还当着戚矣的面，对柯羿兴柯教练说出‘他的人品劣迹斑斑，根本没资格进国家队。’这种话。
再往前推，还有那句。
——你打得再好，球队也不会要你。
霍彦之打开车门的手在想到这些时，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漆黑无澜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动。
他看了戚矣一眼。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他说出这些充满否定的语言之后，依旧对他露出青涩爱慕的表情啊？
若是对方真的爱慕他也就罢了，可对方很明显对他没意思，哪怕是在做出强吻那种事之后。
——哪怕是在强吻之后。
霍彦之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握住车钥匙的手一紧，莫名有些不舒坦。
戚矣坐上车之后，直接道：“学长，你把我送到福松路1406号就行了，那里离我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