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对袁谭道:“我想杀了萧南,可是你大娘又向我,也算是替妍儿求情,你觉得是不是不该杀萧南呢?”
袁谭一听袁绍这样的话,这是要放弃对萧南的惩罚了么?
袁谭心想自己正好来得巧啊,不然袁绍这么一动摇不要紧,自己与袁尚好不容易利用了纤儿做的这一个漫长而精致的陷阱可不就毁于一旦了么?
袁谭要将已经从语气上听着有些动摇的袁绍给扶正了。
于是袁谭对袁绍道:“父亲,你要明白,萧南这一个人不可留也。”
袁绍听袁谭这是话里有话啊,他看着袁谭道:“谭儿,你究竟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袁绍虽然这么说了,袁谭却脸上露出很为难的样子,他搓了一搓手,对袁绍道:“父亲,有些话,嗯,当然还有些事,我,唉,算了吧,觉得我还是不能说。”
袁谭这是干什么?他玩的不过是欲擒故纵的那一套老把戏而已。
袁绍却上当了,所以一些把戏虽然从古玩到今,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去上当,并不是骗子们有多么的高明,而是人性的弱点,人性的弱点被骗子们掌握住后,天性之下,人是会易犯错的。而更为要命的是,有时,明知道这样的弱点却又不能自拔也,比如那些沉醉于赌博呀电玩游戏的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心里清楚这样做不对,却又是身不由己,缺乏自我控制的能力。
袁绍道:“你今日怎么了?”
袁谭却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并不正面迎了袁绍,而是转向它方,半晌袁谭才缓慢而颇有几分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袁谭这才转头对袁绍道:“父亲啊,看在袁妍妹子的份上,我觉得真不能说,而且在这种时间,很敏感的时间里说,是不是有些那个————”
袁绍道:“有些哪个?”
袁谭答道:“有落井下石之意也。”
袁绍道:“你说!”袁绍有些不耐烦了。袁谭道:“可是袁妍妹子如果因为我说的话而受到伤害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袁谭又在这儿来装好人了。袁谭在合适的时机里拿出了自己一份对妹子很有亲情的模样来。袁绍听袁谭这藏头不露发尾的一番话,他已经大致知道了袁谭想说些什么,那些事一定跟萧南有关。说来袁绍已经被吊得足够多的胃口了,现在他一定要知道袁谭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于是袁绍对袁谭道:“谭儿,袁妍你妹子那儿,有我在呢,你不要有什么顾忌,直说!”
这是让袁谭甩掉身上的思想包袱了。
袁谭听袁绍这么说,他似乎显得极其为难的又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的小聪明又得逞了),道:“父亲,你来看!”
说罢袁谭将自己整理的一封文书从怀里掏了出来,然后他递给了袁绍看,袁绍细细看罢,脸上变得十分愠怒了,他将手中文书重重的向面前案桌上“啪”的一拍,然后目光盯了对袁谭道:“此事可真?”
原来那文书上面写了种种萧南如何盗粮给吕布的事。
袁谭点头未语,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也。
袁绍在一时怒火上冲之后,稍微有些缓和了,他问袁谭道:“萧南为何要做这事呢?”
袁谭反问袁绍道:“父亲,那你如何看此事呢?”
袁谭把握自己父亲的心理很擅长,之前将纤儿送到袁绍的宽大的床上去,也是因为袁谭看出来袁绍就喜欢纤儿这一类型的女子。现在袁谭要先等袁绍的话,他自己可不能太抢头了。
袁绍沉吟了一会儿道:“萧南这么做,难道他与吕布?”袁绍没有说完的话,当然袁谭要接下去,而且对萧南绝对是不利的!
袁谭道:“萧南既然送粮草给吕布,而且要瞒着父亲你,而粮草是军中重要战备物资,萧南偷送另人。再父亲你想想,吕布后来不辞而别,你是不是要想追的呢?”
袁谭很厉害啊,现在他提出了此事,袁绍如电光火石般头脑一炸!
是的,现在袁绍联想起来了,当初自己要追吕布可是萧南劝住了的,如今通盘考虑起来,这萧南难道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自己却被他蒙在鼓里了么?
袁绍他这样想着,就有一些冷汗直冒的意思了!
袁绍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了袁谭道:“谭儿,你是说吕布跟萧南一定是有什么暗中的勾当?”
袁谭点头道:“我想,虽然咱们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恐怕这事还真是如父亲你那么想的也。”还什么“如父亲你那么想的”,这话袁谭说得倒也高明。
袁绍闻言亦点头道:“真是可怕啊,一个我那么重视的人,他居然会背叛了我,暗中去跟其他的人勾结在一起呢!”
袁谭听袁绍这么说萧南,他的心里有一种很痛快的大爽感觉啊,心里不由得暗自想着:萧南,你小子一向在父亲面前拼命挣表现,现在你小子可真的是算玩完了啊!
袁绍稍待片刻,又对袁谭道:“可是,吕布去了徐州方向,他跟萧南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袁谭装着很认真的思考一下,然后才对袁绍道:“我看可能是萧南跟吕布商量了先让吕布在徐州立住了脚,然后吕布有了实力,到那时,萧南就会引狼入室,来打咱们冀州的主意呢!”
袁绍听了袁谭此话,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袁谭本来这一番话有老大的破绽与毛病,可是正如袁谭袁尚两兄弟在私下里议论的那样,冀州是袁绍心里最重要的东西,是关于他的根本的,所谓关心则乱嘛,所以袁绍竟然对袁谭的话相信了——这下萧南有大麻烦也。
“萧南,萧南!”袁绍嘴里恶狠狠的重复着萧南的名字。
然后隔了半晌,袁绍握紧了右拳,一下“彭”的一声重重砸在了案桌之上,袁绍咬着牙说道:“定要杀了萧南此人也!”
袁谭甚是狡猾,他此时又装出了另一副表情来,对袁绍道:“可是袁妍妹子死了丈夫一定会难过的,咱们此事一定要把准了些,别冤杀了萧南啊!”
袁绍看了袁谭,很是欣慰的点一点头,对袁谭道:“我之前听人说你与萧南似乎因为某事跟他有矛盾,可是你现在却这么帮萧南说话,真是有胸怀啊!”
袁谭一副很是正气凛然的样子对袁绍道:“父亲,什么事情为公,什么事情为私,一码归一码,我是分得很清的。”
袁绍满意的点头。
袁谭心里却想着:好在没带袁尚来,自己考虑得周到,父亲原来知道我与萧南的冲突,袁尚一来,兄弟联手,父亲说不定真会生了疑心也!袁谭心中吁了一口气,现在的状况很不错嘛,既弄掉了萧南,自己在父亲的形象也提升了不少,袁尚可没有自己那么幸运了。
袁谭心下得意,只是不露于言表。
然后呢,袁绍自然要问袁谭了,他准备怎么做,才能叫把稳了此事,袁谭对袁绍:“咱们可以将惇于琼将军叫来,让他说说这些事,惇于琼参与此事,他应该知道不少的。”
袁谭之前让袁尚去找了惇于琼就是为了现在走这一步棋用的。
袁绍听了直点头道:“好的,谭儿就照你的办!”然后袁绍派人去叫惇于琼来。虽然袁尚那边也没有反馈袁谭惇于琼是否要跟自己合作,可是袁谭心里很有把握的,一方是萧南,不过是女婿,而且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了,另一方是袁氏兄弟二人,主公袁绍的亲生儿子们啊,惇于琼应该知道怎么做的——袁谭心里暗自想着。
惇于琼没有过多久就来了,惇于琼来之前,袁绍正在说着惇于琼,袁绍对袁谭道:“谭儿啊,你且看这惇于琼还真的是胆子太大,他居然连军粮也敢胡乱动的,真是可恶也!”袁绍气极的道。袁谭眼睛珠子一转,听了袁绍的话,他却并没有多表态,等到惇于琼来了,他自要相机而行事的。
惇于琼进来之时,看到袁绍的一张脸严肃极了,他心下先就打了鼓。
说来这惇于琼跟袁绍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就是私交很好,而自西园八校尉那时起,惇于琼就紧紧选择跟随了袁绍,一切唯袁绍马首是瞻。惇于琼跟袁绍的关系,说来自京城那时起就是马仔与老大的关系了。只是惇于琼从来没有看见过袁绍对自己摆过这么严肃的一张脸,杀气弥布,怎能不让惇于琼心中暗自打了一个寒噤呢!
袁尚之前见了惇于琼,惇于琼已经受了一些惊吓——
袁尚找到惇于琼,直截了当就对惇于琼道:“惇于将军,你的事可发了!”
惇于琼听了一怔,他还真没有想起跟萧南干过那一趟子卖军粮的事,因为军粮本来就有富余的,惇于琼干这个当时也并没有太觉得对不起袁绍对自己的一番信任——袁绍将这么重要的看粮任务交给自己,自己却来一个监守自盗,玩了一票发财生意。
所以现在袁尚这么对他说,惇于琼加上平时也还跟袁尚觉得还算是混得熟的吧,惇于琼便笑嘻嘻的道:“三公子,你又拿我开玩笑乎?”
第4章 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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