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坤一行人回到贵安县城,下榻贵安县政府给他们安排好的贵安大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大家今天都累得慌,尤其是电视台的同志在跟随走访的时候全程都得扛着摄像机,手里攥着录音笔。
“都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南明了。”
肖处长见大家伙儿吃饱喝足之后,都瘫坐在椅子上不愿动弹,甚至个别同志眼皮还往下掉,不禁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嘘~”
大家嘘声一片,但还是打起精神,拿好东西,会各自的房间准备睡觉。
第二天,天气异常地晴朗,一改昨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色调,霞光万道,艳阳高悬。
“陆总~”
陆坤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好出门,正好小潘刚打对面门出来,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在饭点等我,我去下一中。”
没想起来也就算了,这会儿想起来,陆坤倒是有些去贵安县一中看看,看看往日的生活痕迹,顺便进贵安县一中找校领导聊聊,毕竟前两年跟他们有不少交情。
小潘道,“陆总,我给您开车去吧,我也想看看贵安县一中这几年有什么变化。”
陆坤听他这么一说,倒也想起来了,小潘是自打他从贵安县起家的时候就陪着他打天下了的,记得那时候这小子连对象都快谈好了,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没能成。
陆坤笑道,“行,准备一下,咱们早去早回。”
这两年县上的自行车数量陡增,倒是形成了一定的交通压力,故而车子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陆坤让小潘摇下车窗,看车外边的景色。
“这条道儿是什么时候硬化的呀?”
陆坤有些惊奇,这两三年时间过去,贵安县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鸟枪换大炮了,以往只是用煤渣铺铺了事的道路主干道,如今不仅进行了路面硬化,而且看着似乎还要弄成柏油马路。
小潘嗨了一声,边开车边给陆坤解释道,“贵安工业基础差,经济实力比较一般,贵安县一中是贵安的脸面,自然得弄得好看一点。我听人说啊,这条道要是修好了,可是比县政府大门前的那条道还要气派呢。”
虽然小潘这几年跟着陆坤涨了不少见识开拓了不小眼界,但对于贵安县政府异常舍得投资优化教育这事儿,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
哪儿像有些地方,衙门的楼堂馆所弄得气派非凡,但其他地方烂得一塌糊涂·。
“县里出租车倒是多了不少”,陆坤往外边望了望,又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
陆坤记得当初刚买天宇大厦那会儿,为了拦一辆出租车司机,可是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那还是运气好的缘故。
可这一路见的出租车,就不下三辆。
“诶小潘,你说,这出租车能挣钱不?”,陆坤寻思了一会儿。
其实真正有乘坐出租车需求的在县上并不多,一般服务对象都是县上的中下层没有公务用车的领导,以及个别先富起来的人。
出租车司机在县里晃荡一天,也未必能接下三个单子。
“嗨,他们那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压根就不靠走量。”
小潘给陆坤耐心解释道。
出租车司机拉客,最少二十块起步,还只在城区内拉客,具体多少钱,得看出租车司机的心情收费。
对的,就是这么黑!
甚至有时候遇到人家急需用车的,坐地起价都是常态,宰客现象那都是家常便饭。
出租车司机的行话就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当然,这也与出租车行业市场容量太小有关,如果老老实实拉客,可能一个月下来,也未必能挣到多少钱。
不过,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出租车的受众也渐渐变大了一些,往往有不少人并不是真的需要出租车业务的服务,但为了心底的那点虚荣心,还是咬牙坐一会,顺便再留个影,回头跟人吹一吹牛逼,好歹也算是坐过小车了。
陆坤到了校门口,让小潘把车停了一下,走下车,给保卫科的几个兄弟伙儿递了条烟,寒暄了几句。
陆坤给林校长打了电话,所以这会儿没去校长办公室,反而往教师宿舍楼走。
开门的是林校长本人,见着陆坤,高兴得很,“进来吧,你这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陆坤手里没提东西,是小潘提着的,两瓶酒、一箱牛奶、一袋子苹果,全是刚才在门口的校园超市拿的,自己店的东西,废不了多少钱。
再说了,林校长从来没折腾过什么学生不能把校外食物、生活用品带进学校的乱七八糟规定,午饭和午休时间、以及晚饭时间,下晚自习到晚自修这段时间,学校都是不禁止学生外出的。
林校长很高兴,不是因为陆坤让人送来的这点礼物,而是感觉自己没被老朋友遗忘,老朋友即便是飞黄腾达了,对他的态度依旧和以前没两样。
“自己店里的东西,不值几个钱。最近这两年工作生活怎么样?”
陆坤都不用他招呼,自己就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见他要泡茶,慌忙拦住,“别麻烦了,就是来你这儿坐一坐,待会儿就走了。”
“嗨,工作生活也就那样呗,我都这个岁数了,是没法往上走了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哈哈。”
林承安都是看得很开,毕竟自己贵安县一中校长的身份,哪怕是放在整个封阳市,也勉勉强强算是个有点身份的人物了。
“这岁数怎么了,多的是年龄到了不愿意退的。”
陆坤给他递了根香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不要我跟高书记说说,让您到县教育局混个局长当当?”
“哈哈,你小子。”林校长在陆坤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骂道,“你以为我混不上县教育局局长的位子还是咋地?我就是从县教育局局长的位子退下来了才来贵安县一中当的校长。”
“啊?”
陆坤有些吃惊,这件事还真没听林承安说起过。
“老林,你犯过事儿?”,陆坤挠挠头道,“还是得罪人了?”
林校长瞪了他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给他解释这事儿的始末。
原来是改革开放刚刚开始那几年,贵安县一中的教学成绩在整个安桂省内都是极其优秀,以一个县级中学的身份,吊打出首府第一中学之外的所有地级市、县级市、乡镇中学,大大地出了风头。
或许是盛极必衰的缘故,从82年开始,贵安县一中的教学成绩就开始了连续六年的下滑,县里的主要领导都跟着着急上火。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县里的主要领导亲自上门拜访已经从贵安县一中校长位置升任到县教育局局长的数年的林承安,恳请这尊老将出马,把局势搬回来。
老林当时自然是不乐意的,官儿升上去了,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又重新调回老岗位。
奈何县领导三顾茅庐,又把他的身份提了提,让他一并兼任了县政协和县人大的二号身份,这才“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回贵安县一中就职。
还别说,老林的教学管理能耐还真不是吹的,返回贵安县一中的当年,就止住了贵安县一中教学成绩继续下挫的颓势,第二年就开始有所回升。
去年,贵安县一中又重新拿会了安桂中学排名第三的宝座,紧紧咬住前两名的高中的教学成绩。
所以说,但凡老林还有想要升官的心思,别说是县教育局长的位子了,就是市教育局局长的位置,他都有资格坐一坐。
“行行行,知道你牛逼!”
陆坤朝他翻了个白眼,但内心更多的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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