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尽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匹马飞奔而来,停在了通衢客栈前。为首的正是云姑和龙风,身后跟着四名随从。
六人翻身下马,云姑抬头看了看客栈的招牌,对身旁众人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说着,率先向客栈内走去。
店伙计往来忙碌,擦拭着桌椅柜台。听见有人进来,伙计赶忙迎上前来:“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云姑道:“小二哥,向你打听个人。”伙计看着云姑,忽然道:“哟,姑娘,您、您又回来啦?”
云姑愣了:“什么又回来?”伙计赔笑道:“前天,您不是跟明先生在这住了一晚吗?”
云姑与龙风对视一眼道:“什么明先生?他现在还住在店中吗?”伙计望着云姑纳闷地道:“就是那位穿黑袍身材瘦高的明先生啊!你们、你们不是只住了一晚就退房离开了吗?怎么那位明先生会在这里?”
云姑听着伙计没头没脑地话,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她赶忙顺着话头儿说了下去:“啊,明先生今天早晨去办事了,说是要来你的店里,我这才找了过来。”
伙计点了点头道:“哦,是这么回事,可是明先生没来呀。”云姑点头道:“那就算了。嗨,我是外地人,这里路不熟,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另外我再向你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一位怀先生住过这里?”
伙计道:“还真有过,就是姑娘您上次来的前几天搬走的。坏先生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随行好多的下人呢!”
云姑:“那现在怀先生他们去哪了?”伙计伙计疑惑道:“前些天搬到何园去了,这些我给明先生讲过的啊!怎么姑娘你还要打听啊?”
云姑道“哦,我们就是要找怀先生的,只是前几天我有事耽搁了可能明先生没来得及和我讲吧!你再跟我说说,何园怎么走?”
伙计向外指道:“出大门往东直着下去,走五六里地,再向北就到了。”云姑道:“多谢。哦,对了小二哥,我来了几位朋友要住在店中,你给开几间上房。”
卧虎厅方向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转眼之间锣声传遍了全庄。
卧虎厅内灯火通明,一队队卧虎庄的头目在葛天霸的率领下,迅速进入大厅。
大厅正中的高台上,一个人背对大门,倒剪双手静静地站立着,虎云以及一干铁手团杀手拱卫在两旁。
很快,葛天霸麾下的大小头目列队完毕。葛天霸躬身道:“葛天霸率卧虎庄全体头目,恭迎宗主!”众头目齐齐施礼。
高台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铁手团宗主。他冷冷地看了葛天霸一眼道:“葛庄主免礼,众位免礼。”待众人站好,宗主又道,“葛庄主,日前接到传书,最后一批从北沟大仓运出的近万石官盐在卧虎庄附近被劫,这是怎么回事?”
葛天霸躬身道:“回宗主,大趸船在飞云浦内被人劫持,船上的人全部遇难,食盐也被抢走了。而今,属下已派人前往调查。”
宗主问道:“有结果吗?”葛天霸道:“日前接到回报,劫船者似乎是以庞四为首的盐枭。”宗主冷笑一声道:“盐枭?盐枭敢劫卧虎庄的盐船?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葛天霸不由得一惊,怯生生地抬起头来。宗主的目光,正利箭般直视着他。葛天霸赶忙低下了头:“是,是属下疏于防范。哦对了。”
葛天霸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袖子中一翻掏出一块铜牌双手托举递到元齐跟前道:“此物是属下在一具盐枭尸体上发现的,从一个盐枭的口中得知他们是受人支使抢夺食盐的。”
元齐:“哦!”伸手从葛天霸的手中接过铜牌一看,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五爪龙。将铜牌拿在手中反复打量,铜牌大概巴掌大小,呈椭圆形。边上还有着不少的花纹。正面雕刻的这条龙栩栩如生,反过来一看一个“唐”字映入眼帘。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三月初七”
元齐除了是一个黑社会大哥之外还有白道上的身份,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绝对是皇家御用之物。
看到这元齐就是一惊,脸色顿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一旁的葛天霸也感到了如山的压力额头不自然的冒出了冷汗。这也是他临时想出的主义将截船之事和自己撇清关系。
因为邓通死在了陈鹤鸣手中,所以没人出卖元齐的确派人调查过,并猜测过截船之事是葛天霸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却没有把握肯定一定葛天霸监守自盗。
不过前几天还真让他收集到了证据。其实有没有证据都没有关系,有时候做事情并不需要证据。只要说你是你就是。元齐此次离开扬州本就存了弃车保帅的打算,牺牲掉卧虎庄的葛天霸众人。只不过没想到从葛天霸这见到这块铜牌,这很像是出入进宫的腰牌。
宗主元齐不动声色的将轻轻哼了一声道:“葛庄主,最近这些日子,本尊听说你对铁手团颇有微辞,是吗?”
葛天霸浑身一抖,赶忙道:“不知此话是何人所讲,属下绝无此念!”
宗主笑了笑道:“近万石官盐,价值二十几万两白银,这可是笔不小的收入啊。”
葛天霸一惊,偷眼望向了宗主。只见宗主冷冷地望着他,嘴角旁挂着一丝冷笑。葛天霸道:“请宗主放心,属下定当尽快查明真相。”
元齐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说得好!我铁手团有葛庄主这样忠心耿耿的下属,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呢?雇用盐枭,抢劫趸船,私结官府,侵吞公盐,杀人灭口!”
葛天霸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猛地抬起头来。宗主元齐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精心策划,用心良苦!葛庄主,你可真是个人才呀!”葛天霸浑身战栗惊恐万状:“宗主说什么,属下不,不明白……”
元齐慢慢的逼近葛天霸道:“是你命盐枭劫了大趸船上的盐,而且还给盐枭提供车辆,将上万石食盐运往盱眙,交到了官府的手中,而后借刀杀人……”
葛天霸的眼中冒着怒火,浑身不住地颤抖。而葛天霸则是被元齐的话惊住了,不明白明明自己把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这铁手团是怎么了解到事情的经过的。他们怎么那么清楚。
看着葛天霸的反应元齐冷笑道:“怎么,恼羞成怒?”葛天霸道:“宗主,属下对宗主那可是忠心耿耿啊!此事一定是有人对属下心怀怨恨,因此从中作梗栽赃陷害这是血口喷人!”
元齐一阵冷笑,伸手从一人手中接过了一个布包,狠狠地掷在了葛天霸面前。
葛天霸一惊,定睛望去。布包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颗人头。葛天霸惊呼道:“葛彪!”
元齐冷冷地道:“你让葛彪给你的新朋友文清送信,问他盐是否收到,盐枭是不是已被灭口。可你没有想到,我派人在半路上截杀了葛彪,得到了这封信。”葛天霸登时傻了。元齐从怀里掏出信道,“这是你的亲笔信。啊,葛庄主,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到了此时,葛天霸也豁出去了,他挺起胸膛道:“不错!这一切都是老子做的,你想怎么样?”
元齐望着他,不明白是谁给了他勇气敢反抗。不过还是一字一句地道:“你要付出代价!”
葛天霸一阵狂笑:“在老子的地盘上,你才要付出代价!”说着,他纵身而起,从衣底拔出一柄快刀,厉声高呼道,“弟兄们,动手!”
话音一落,卧虎庄的大小头目齐声呐喊,从衣襟下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钢刀,在葛天霸的率领下猛冲过来,铁手团杀手在虎云的带领下率众杀手一拥而上,与卧虎庄头目展开激战。葛天霸手挥钢刀杀入人群,早已埋伏在大门外的庄丁也一拥而进加入战团。
元齐站在台上,望着葛天霸,从鼻孔里发出一阵冷笑。他缓缓走到交椅前,稳稳坐下,右手抓住扶手猛地一拗,咔的一声,扶手折断,元齐右臂猛地一抖,折断的扶手带着一股劲风,闪电般向葛天霸飞去。葛天霸一声大喝,抡刀挡架,扶手重重地撞在刀身上,发出一声巨响,刀身竟然从中折断,扶手毫不停留直插进葛天霸的左肩带着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将其钉在卧虎厅的大门之上。
葛天霸肩头鲜血四溢,不住地惨叫。所有人都停住了手,大家被彻底惊呆了。大厅内除了葛天霸嘶声嚎叫,一时竟鸦雀无声。
元齐看了一眼现场铁手团的表现微微皱了一下眉,对于这些新提拔上来的堂主很是不满意。对比之前死掉的那批人差的太多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于是对着卧虎庄众人冷冷地道:“放下武器者一概免死。”一众头目、庄丁眼见葛天霸身负重伤,纷纷放下兵器,跪倒一片。
元齐从袖子中掏出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虎云道:“一个不留!”
头目、庄丁们登时傻了,待要反抗,已经晚了,虎云率一众杀手兵器齐出,转眼之间,数十名头目和庄丁血染卧虎堂。挂在墙壁上的葛天霸看到这一幕睚眦剧烈。
元齐缓缓走下高台,来到葛天霸身前,冷冷地望着他。葛天霸闭上了双眼。元齐望着他道:“你说的很对,卧虎庄是你的地盘。现在我们想要接手,还用得着葛庄主。这就是你现在还能喘气的原因。”
葛天霸睁开眼睛。元齐道:“今日我的人就要接收卧虎庄的一切,而你呢,要协助他们做好这件事,让庄里的人乖乖地听话。对于你来说,这很简单,不是吗?记住,做好了就能活命,做不好,你知道我会怎样对付你!”
葛天霸长叹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元齐笑了笑道:“还不把葛庄主放下来。”两名杀手快步上前,伸手拔去了插在葛天霸肩头的扶手,葛天霸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元齐道:“鹰潭、猿果。”
二人踏上一步道:“在!”元齐道:“你二人持我铁手令立刻出发前往各地,召集各堂队所有人马,赶往卧虎庄集结。务必于三日之内赶到!”
二人躬身领命。元齐长出了一口气道:“我已接到盱眙快报,狄仁杰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们要早做准备!”
傍晚,楼船在运河中破浪而行。船舱中曾泰坐在书案后,手拿一封书信仔细地看着,良久,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转眼便烧成了灰烬。他站起身走到地图架前,望着架上悬挂的水路图静静地思索着,半晌,抬起头,对门外喊道:“来人!”
一名卫士推门进来:“曾大人。”曾泰道:“我们已经出了盱眙县境吧?”卫士道:“正是。
曾泰点了点头道:“传令,将楼船停靠在岸旁!”
卫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