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鸣起身坐在椅子上,他看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早饭,他眼神陷入了呆滞。
等过了一会儿,他麻木地拿筷子拌了拌莲子粥,果然,又从底下拌出了一个坏掉的莲子。
他再次数了数茴香豆的数量,跟昨天一样,也是粒。
至于水煮蛋,他没剥,直接掰成了两半,而果然,这蛋跟昨天一样,仍然半生不熟,蛋黄一下流到了桌子上
等到了午饭,饭桌上依然是那三道菜:酸辣土豆丝、白菜炖豆腐,红烧肉。
在吃饭的时候,林姨又给他夹土豆丝,当然,又掉在了桌上。
接下来,柳一鸣就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说着已经重复无数遍的对话。
而到了晚上,也依旧没什么改变,他在古怪而有些刺鼻的檀香气味下,喝下了林姨端给他的那碗药,随后就陷入了沉睡。
而等清晨醒来,他又再次重复了“五月初九”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
柳一鸣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混乱不堪,林姨和老张他们反复说的话,此刻在他脑中不断回荡着。
这种感觉很痛苦,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b了。
“每天重复的生活?永远恒定的五月初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一鸣一直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
每当吃午饭时,看着桌上同样的三道菜,柳一鸣很想说:“我不想吃酸辣土豆丝、白菜炖豆腐和红烧肉,看到这些我就想吐!”
甚至,他每次看林姨给他夹土豆丝,他都很想把林姨手里的筷子扔掉。
还有,看着饭桌上林姨和老张他们重复的对话,他很想把饭桌掀了,然后咆哮着:“这猪肉一点也不新鲜,还有,每天都吃红烧肉,你们难道都不腻吗?”
尽管他心里很想这么做,但他却又不敢。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发生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么做的话,会很危险。
吃完午饭的柳一鸣,麻木地回到自己房间,他像前几天一样把那本秀才策论拿出来打发时间。
可等他把书一翻,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只见他瞳孔一缩,随即,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淡淡的微笑。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昨天这本秀才策论他看到十六页,因为林姨喊他去吃晚饭,他为了明天方便接着看,于是就在这本书的六十页折了一个角,以做标记。
如果他是陷入了时间循环,让他永远生活在五月初九这一天的话,那这本秀才策论的六十页,就不可能会有折角。
想着这些,柳一鸣表面装着很平静,他悄悄把这本书的折角抚平,随后默不作声地呆在屋子里,直到晚上。
在吃完晚饭后,林姨再次给他拿来了跟前几天一模一样的那碗药。
柳一鸣没有抗拒,他全部喝完了,只是在喝了药以后,他找了个借口,说是去茅房。
等来到了茅房,柳一鸣张开嘴,连忙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嘴里,然后刺激自己的咽喉,把自己刚刚喝进去的药全部吐出来。
在确定自己把喝的药全部吐出来后,他洗了洗手,随后就回屋了。
回到房间的这个时间点,按以前来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很困了,可这次,他很清醒,丝毫没有困意。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还是装着前几天那样,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睡觉。
躺在床上不久后,林姨又再次当着他的面,把大周历“甲申年五月初九”这页撕掉,变成了“甲申年五月初十”。
看到这,柳一鸣闭上眼睛,立马陷入了沉睡,当然,这是假装的。
大约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柳一鸣自是听到了,但他假装没听到,继续昏睡着。
门外的人,见屋内没什么反应,确定柳一鸣处于昏睡状态下,于是这门外的人,就轻轻把门推开,然后走了进来。
柳一鸣没敢直接睁眼,他微微眯着眼睛,只露出一个缝,偷偷打量着屋外来人。
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林姨左手提着一个灯笼,右手拿着一本大周历。
她把灯笼放在桌子上照明,然后背着身子,把原本挂在墙上那本写着“甲申年五月初十”的大周历给拿了下来。
随后她把自己带来的那本大周历给换了上去。
柳一鸣此刻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大周历上面写的是“甲申年五月初九”。
换完大周历后,林姨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房间内再次陷入了黑暗,而处于黑暗之中的柳一鸣,此刻嘴角微微扬起得意的笑容。
就这样,很快又来到了清晨,醒来的柳一鸣看着墙壁上写着“甲申年五月初九”的大周历,他脸色平静。
起床后的他,看着眼前与前几天相同的早饭,他没了之前的惊讶。
随后,在吃完早饭后,他又去了院子,在那里,他又“第一次”遇到了老张。
在吃午饭的时候,刘一鸣显得从容不迫,就好像他根本没发现自己正在重复过着“五月初九”这一天的生活。
甚至,他在饭桌上面对林姨和老张反复说着昨天相同的话,他也表现得十分平静。
就这样,在柳一鸣平淡的眼神注视下,林姨那满是和蔼、温柔的眼神,开始时不时出现一丝躲闪。
至于老张,不知是不是面对太过平静的柳一鸣,显得有些紧张,他原本跟林姨在饭桌上的谈话,出现了一点偏差。
也许林姨和老张自己都没察觉,但柳一鸣却清楚的记得。
他记得前几天老张都是这么说的:“嗯这红烧肉味道真不错,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做红烧肉啊!”
而这回,他是这么说的:“嗯这红烧肉味道真不错,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做红烧肉嘞!”
没错,老张前几天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以“啊”结尾,而这回却变成了“嘞”。
相信这个细小差别,林姨和老张都没注意到。
可柳一鸣却能察觉到,因为林姨二人在饭桌上的谈话,已经在他脑子里反复出现了无数次,他怎么忘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