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上，让人觉得很舒心。
两人喝着茶水，不时的面面相觑着。
村长在等待着疯少的倾诉，而疯少呢，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毕竟有些事已经埋藏在心中很久了，就算要说出来，那也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看着村长那求知的眼神，又在与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疯少最终说服了自己，反正村长也不是外人，告诉他也无妨。
——
“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想好准备要跟我这老头子说道说道了。”村长微笑的说道。
“您，知道南瞻部洲吗？”疯少看着村长轻声地问道。
“知道。那可是一个好地方啊！我年轻的时候还跟着村里的人到大唐国的首都——长安城，游历过一次呢。”
“同在一片蓝天下，西牛贺洲与南瞻部洲两块大陆之间只有一海之隔。虽说这只是一海之隔，但却有几万里之距。”
“想要从其中一块大陆争渡到另一块大陆上，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船夫掌舵，很容易在海上迷失方向的。”
“当年在海上，我就遇到过一次海啸，差点没回来。”村长苦笑的回应道。
“呵！没想到，您还经历了这些。”
“对了，建邺城我也去过，那个地方的热闹程度不比长安城逊色。”
闻言，疯少震惊着，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村长。
“什么？您还去过建邺城？”疯少吃惊的问道。
“是的，那里的人淳朴善良，对待异国人也是热情好客。直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当年我们还跟守城的将军有过一夜畅谈呢。”
“唉！这一别已经是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建邺城也不知道是何面貌了。”
话，听到这里，疯少的脸颊上在不知不觉中又滑落了几滴眼泪下来。村长看到疯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何，连忙询问到：“傻孩子，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哭上了呢？”
“我没事，只是感触颇多。其实，我就是出生在建邺城。”
“啊...真没有想到原来你出生在那里，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娃儿，你可真有福气。”村长吃惊着赞不绝口说道。
“您，真的这样认为吗？”疯少擦掉眼角的泪水，好奇的问道。
“那是当然了，他们心无杂念待人宽厚不求任何回报。在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里，还能保持那份真诚，即便是圣人在世，也不见得他有那份心胸，何况又是一群人都保持着那份心态呢。”
闻言，疯少顿时叹息了一声，毕竟他出生的那个时间点和他所认知的建邺城，并非是像村长说的那样。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间隔几代人，或许正如村长说的那样，以前建邺城的人民的确很淳朴，而如今呢，确实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
“怎么了？是我说的不对吗？”村长问道。
“并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是出生在您的那个年代该多好啊！只是现如今建邺城的面貌，恐怕多少要让您失望了。”
“哦！不妨说来听听。”
——
——
——
三年前，某一天。
建邺城内突然涌入一大批不知名的高修为修行者。
城主不仅与他们相互勾结里应外合，而且还杀掉了守城的将军和士兵。其次，更是惨无人道的对着城内的反抗者进行了一次大屠杀。
疯少的爷爷是一名修行者，修为境界在八荒境巅峰期。建邺城里，包括城主在内，能与其匹敌的对手也不过寥寥几人。
他虽是八荒境界巅峰期的高手，但也未能幸免于难敌人之众与强大。
原本疯少的爷爷是可以活下来的，但是他为了一句承诺，为了能让疯少活下来，最终选择了一条修行者一生都不愿意走的路——血祭。
——
“孩子，爷爷尽力了。如果你能活下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爷爷，不要啊！不…”
随着疯少的爷爷血祭了自己，封锁住建邺城外的大阵，瞬间破开了一道口子。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里，疯少被爷爷温柔的一掌送出了阵外，落进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或许是再也看不到疯少的踪影，老者的眼角划下了两滴不舍又很无奈的泪水。
疯少虽不是老者的亲孙子，但从始至终他都视如己出。哪怕是面对目前的情形，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从未后悔过。
“仰天叹，可知恨；无人晓，透心凉。恩人呐！我已经尽力了…”
话音刚落下，嘭的一声，老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爆要与对面的几个敌人同归于尽。
只可惜，老者的自爆并未把敌人全部炸死。
——
“妈的，这老东西真够恨的，宁愿选择自爆也不归降，艹，差点就团灭了。”幸存下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愤怒的说道。
“老大，这老杂毛虽然死了，但是那个被他丢进河里的孩子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斩草当然要除根了。”
“您的话自然是没错，只是这护城河连接着外面的海域，延绵数万里，如果派遣一拨人只为去寻找一个孩子，主上肯定不会同意的，毕竟咱们刚血洗建邺城，消耗了不少战力。”
“万一，消息走漏了出去，唐王突然发兵围剿我们。在没有相应的对策下，只怕我们都得跟着主上再次踏上亡命的路途了。”
“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废物，连修行都不曾修行，怎能成大气候？再说了，这水流那么湍急，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也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闻言，被称为老大的人犹豫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并无道理。这样吧！等回去之后在派两个人去找那个孩子，能找到杀掉最好，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
“行，听您的。”
——
海面上狂风肆起，一石激起千层浪。
幼小的疯少抱着一根成年人大腿粗的木头，就这样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面上已经漂流了三天。
漂呀漂...漂呀漂...
当第四天夜晚来临时，饥寒交迫的疯少，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双眼也在不停的啪嗒啪嗒着。
他不敢睡，他怕这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可是，普通人始终究是普通人，几天不进食，哪还有力气？更何况还是一名几岁的孩童呢？
最终，饥饿战胜了疯少的信念。
不知又过了几日，当烈阳高照时，疯少被迫从沉睡中唤醒，他缓慢的睁开双眼，此时此刻已经是身处一处沙滩上了。
他用力的眨巴着眼睛努力的朝着四周望去，在看到前方不远处有草丛和树林时，焦干的嘴唇开始不停的咽着稀少的唾液，眼睛都泛红了。
饿，实在是饿。
不管丛林中，到底有没有潜藏着毒蛇猛兽。疯少咬着牙，用尽保存下的稍许力气翻过身来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前方爬去。
最终，靠着这些草木，幼小的疯少算是活了下来。
——
——
——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着实让疯少吓了一跳。
他赶紧扶住桌子，以免桌子被拍散架而砸到村长和自己的脚。
“果然啊！真是应证了我那时的看法。那个城主骨子里透着叛逆，我当时还跟守城的那位将军聊起这事。唉！没想到，他...他居然未做提防。”
“只是苦了你这娃娃了。”
“我...还好吧！如今能活着算够是幸运的了。只是可怜我那爷爷跟那群无辜的人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村子关心的问道。
“我想上山拜师修行。”疯少回应道。
“修行？你跋山涉水至此就是为了想修行？怎么，你爷爷没有教过你如何修行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教我，或许正如临行前夫子所说的那样，我身上的戾气太重，学会修行只会害了别人吧！”
“夫子？我看他是老糊涂吧！都说的什么谬论。修行的好坏，那是看修行人的心态。可不是随随便便用肉眼便能评价出一个人是好是坏的。”
“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疯少无奈的说道。
“不如这样吧！你也不要去上山了，我这老头子教你修行如何？”村长问道。
“这...请恕晚辈不能应允您。”
“怎么？你还嫌弃我这老头子不配教你么。”
闻言，疯少连忙解释着：“村长爷爷，您误会了。小子怎敢嫌弃您呢。我还巴不得有您这样一位师傅呢。”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出来无妨。”
“小子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是，当初创立方寸山门派的那位老祖说起过，但凡是他受益过并教会修行的人，除了是自家人外，一律不能擅自亲传外来人员本门派法术，哪怕是教会如何修行也不成。”
“从那以后，这句话便成了长寿村世代相传的祖训。如果是真的，小子可不能让您因为我这么一位外来人，而忤逆那位老祖的师命。”
听到这样的话，村长方才从刚才一时的冲动中醒悟过来，他倒是差点忘了这一点。
那位老祖的话，他定然不可能违抗。毕竟他是这长寿村的村长，以身作则还是至关重要的。
“哎！你刚才所说的并非是假的，的确有那么一条祖训。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看样子，你也只能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