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一阵，化作白鸽轻巧地一震，离开西秦飞往天南。
颜妍在座位上悄悄盯着秦辉闭着眼的脸庞，对身旁坐了谁丝毫不在意。
相安无事地过了半个小时，秦辉的安宁暂时被走来发水的空姐打断。
两个小时的短途航班没有“coffee，teaorme？”的选择，统一都是小瓶矿泉水。
“老先生，这是您的水。小姐，这是您的。这两瓶麻烦递给里面的两位乘客好吗？”
别人递水自然不能装睡，秦辉睁眼将水接过，正要道谢，猛的发现了“黄金搭配”。
心中暗叫要遭，连忙运起济世心眼仔细观察那老人，发现没什么很严重的隐疾才松了口气。
“你这人一直盯着我爷爷做什么？”
秦辉想起“美女有病，英雄救美”也是经典套路，扭头看过去时仍用着济世心眼，嘴里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看这位老人家有些面熟，以为是我认识的人。没想到是认错了，不好意思啊。谢谢你递水给我们。”
发现这美女也是身体健康，秦辉放下心来，场面话说得也自然许多。
没想到“面熟”两字似乎有什么问题，那老人还能保持不动声色，美女却微微色变。
她张口要说些什么，扶手上的胳膊被老人拍了拍，把话憋了回去。
秦辉心里咯噔一声，假意又来了困意，顺势躺回座位。
对“面熟”敏感，说明老人的身份不一般。
按照常见套路，这老人应该是什么大集团的董事长，大家族的家主啥的，再不济也是个武学宗师。
俩人身体是确实没毛病，只要没有飞来横祸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明知再看看能分析出更多信息，但秦辉觉得没必要，愣是一眼都不去看两人了。
那美女用眼神询问为什么不让她追问，老人摇摇头，静静地躺在座位里，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美女闷闷不乐，拿本时尚杂志转移注意力，不再关心秦辉。
过了十分钟，其他三人没什么变化，一滴汗珠从表面平静的老人的额头流下。
反常。实在太反常了。
这小子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这十分钟，阮文伯一直在暗中观察秦辉。
他敢保证这小子绝对没再看过来哪怕是一眼。
“他认出我了。”
这是干了超过三十年职业雇佣兵的直觉，也是他认真思考后的推断。
得出这个结论很简单：
秦辉一开始那一眼就很有深度，似乎能够看穿任何伪装。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绝对不会有那样锐利的目光。
而且他一开始的眼神很平静，看向自己后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才会细细辨认自己这个有一点化妆痕迹的老头。
认出后还故意叹了口气，仿佛有点失落的样子。如果信了他“认错人”的鬼话，险些就被骗了过去。
幸好自己能分辨出那其实是松了口气。或许是和他的情报相符才松了口气？
分明就是确认了自己身份后才轻松下来嘛。
恐怕已经有天罗地网准备好，就等自己入网。
哪怕前面这些全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十分钟不看过来就绝对有问题了。
旁边这个临时搭档露出的破绽分明被他看在眼里，他却强装不在意地不再看过来。
正常人看见那种僵硬的“微微变色”，哪怕不出声问问也会偷偷看过来自己在心里猜测八卦，这叫做心理学。
怕引起自己注意才不看过来，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你看看，连旁边坐的女人都是搭档。
一直盯着他的脸，分明在等命令，就等着动手了。
对自己的推断已经全然相信的阮文伯不敢放松，不停思考怎么破局，还试图在不引起秦辉和颜妍注意的情况下通知临时搭档。
一连做了好几个隐蔽的小动作，身边的“高桥”丝毫没有察觉，沉浸在时尚杂志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女人果然靠不住！霓虹人的口碑一直不错的，怎么这女人就没有一点职业素养？”
刚入行五年的“高桥”现在是真的放松，脑子里在想一会到了天南先去买包包还是买衣服。
因为她对身边的阮文伯很是信任，三十多年的老油条都说没事，她还能说什么。
阮文伯是华夏南边的安南国雇佣兵，在雇佣兵界的名气不小，擅长伪装和狙击，是都市战一等一的好手。
他出手不多，失手更是几乎没有。
风格就是走谨慎的路子。
不然也不会仅仅是坐飞机也要化妆，就是怕事发会一路追查上去找到本主。
“高桥”的本名是高桥惠美，受过特殊训练，擅长*和肉搏，在城市的夜晚比毒蛇更加可怕。
战绩不多，优势在于出手价不高，这次也就是给阮文伯打个下手。
高桥惠美正看得起劲，身旁的阮文伯突然开口说道：
“恩，这条项链不错，一会下了飞机我去陪你买一条吧。”
阮文伯知道自己的安南口音在华夏的航班上有多么突兀，前排都有人看过来，心里却急得没办法。
这娘们死活看不见暗号，你有什么办法！
高桥惠美古怪地看向阮文伯，正看见他朝自己眨眼。
“讨厌啦！你个死鬼在飞机上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晚上回酒店再谈。”
高桥惠美撒娇地倚在阮文伯身上，让这个老雇佣兵崩溃了。
老子不是要和你交易！
老子都快六十了和你交易个屁！
人家一会枪都要指到你脑袋上了！
这女人派过来难道真的是来给自己暖床的？
这么明显的危险信号都看不懂？
连旁边一直看那个长官的女警察都看过来了！
那个男人还不看过来，恐怕地位不低，对整个抓捕行动有所了解而且很有信心。
必须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只可惜这飞机上能利用的真的不多啊。
两个小时的航班，哪怕去要付餐具都不可能。
总不能拿本时尚杂志制服有充分准备的华夏警察吧！
快想想办法阮文伯，你可不能栽在华夏的一家小航班上……
秦辉不知道仅仅是不看过去给一旁的阮文伯带来多少困扰，只觉得不看过去绝对是回避套路的最优选，心里不由洋洋得意地想到：
“你看看你看看，这剧情多狗血。”
“只要不去看，他们再狗血能和我一个大夫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能套路我秦辉的人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