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林高中坐落在蜀南平原的小镇上，离市中心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因交通条件不发达，赶汽车最少要花两个小时的时间。
可是，白小初错过了最后一趟汽车。
下午还在上历史课，班主任王德维便来到教室叫她。
“白小初，你出来一趟！”
王德维的语气很冲，白小初跟在他后面，埋着头思索再三也想不出他生气的理由。
难道是昨天逃课？
可昨天，他已经狠狠教训了她。罚她去操场跑了二十圈。
难道是大前天？
到了办公室，王德维丢出一张纸，啪，吓她一跳。
“市医院打来电话，急需家属签字，要你赶紧去医院。”
“市医院！我妈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三点的事。有钱，买个手机。发生这么大的事，家里人都联系不上，万一…”
王德维欲言又止，洋洋洒洒签字盖章，斜眼：“马上要期末了，要有时间观念，知道吗？”
白小初在学校的名气不怎么好，上回和班上女生打架，差点就被开除了，王德维思想教育白小初整整一个月，她才安分了点。
白小初慌忙冲出办公室，就听到王德维不痛不痒地嘀咕。
真是没教养的野孩子。
这话搁在白小初耳朵里，表面上没什么，但内心深处还是不舒服，她很在意的，只是野孩子听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老大，老大，车我给你弄来了。”
孔笙离牵着一头驴，后面栓的是辆破三轮。
“这什么玩意？”
“车啊，全新改造升级的豪华版，宝驴SUV。”
“孔笙离，老子要去医院，我妈要死了，你拿命赔？”白小初急吼。
“老大，我也没办法啊，问题是最后一趟车已经走了半小时了。”
白小初暗骂王德维那条老光棍，还有学校保卫，瞎磨叽，弄到现在才放她走。
“医生怎么说？”
“阿姨是突发性心肌梗，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让你急着过去，就是要交医疗费和住院费，我倒是垫了一点，但是你知道的，我穷。”
“多少钱？”
孔笙离比了比数字。
“三十？”
“三百？”
“你知道那个医院的，有钱人把它当按摩店，我们穷人…”
“不会是三万吧？”
“老大，恭喜，你猜错了！是三十万！”
那驴车踏过坑洼泥路，崴了一脚，车子就翻了。
“三十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老子活了十七年，就连一百块都没摸过两次！”
“老大，你摸过，开学的时候，那学费是两百八。”
“去你的宝驴SUV，赶紧想办法，去市医院啊。”
“敬林镇是蜀南最最落后的地方，没有出租车，没有小三轮，就是有汽车，也是一天三趟，除了这驴，还能有什么办法？”
白小初瞪着驴眼睛，那驴突然一脚，踩她腿上。
两人瘸着来到市中心，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医生，我妈在哪个病房？就是林彤。”
护士打量着两人，浑身是泥，头发几天没洗，脏的跟乞丐一样。
“林彤，你是她家属？”
“我是她…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