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亦没有感觉到意外,她原本便是如此猜测。
云月不管他们如何做想,只自顾道:“我当时记忆虽被封,但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失控之后会有多疯狂。我还该感谢封印我记忆之人。”
“千年都过去了,宗朝也已经灭了,看见我与子平的后代还活得很好,心结也该了了~”
云月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真切的对秦桢与白炽道:“谢谢。”
秦桢大概明白云月此时的想法了,她累了,想解脱了……
“愿你与霍子平来生能再续缘。”秦桢道。
云月微微颔首,身影在渐渐消失。
“云月姐姐!”秦桢后方不远处竟又是一声大喊传来。
云月看过去,来的是琼枝。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月渐渐淡去的身影,竟像孩子一般哭喊道:“不声不响又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要再一个人了!云月姐姐别走!”
云月伸出手轻轻抚过琼枝的头顶道:“我想离开了,琼枝。你的怨其实早已了结,但仍选择留在这时间,那就好好活着,或许你会看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话刚完,她便消失了。
琼枝呆愣愣的看着云月原本所在之处,手慢慢伸了过去,面前是一片空荡荡……
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玄庭摸了摸自己眉心,他才刚刚见到一个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却又看着她永远的离开。
唯有秦桢,已经可以较为平静的看待云月的消失,这对云月本身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突然,玄庭胸口原本已经动静平息了的玉佩突然又动了,其上的封印随着云月的消失竟是自动瓦解,云月的后半段记忆以及霍家留下来的祖训便入了玄庭的脑海。
霍子平死去之后,云月与霍子平的孩子落入宗皇手中,宗皇以此逼迫云月现身。
云月抱着以命换命的心思入了宫,最后终究是失败了,临死前,她诅咒宗皇失去一切他所重视之物。
这执念使她死后也不得转世,而是化身厉鬼,纠缠着宗氏所有人。
如她所咒,宗皇的亲人子嗣一个个得怪病死去,而他虽未死,却比死了还痛苦。她看着宗皇一步步将宗朝扩大,一点点增加自己的权势,最后,一并收走。
让他爬到高处,再逼他跳下来,让他感受到最痛的痛苦。
而最后阻止了云月的人,竟是她的儿子,霍祁元。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下,然后阴差阳错学了道。
他在道术上的天赋极其厉害,二十岁时道术造诣便超过了他师傅。
当时的云月已是厉鬼,就算她报了仇,最后所落得的不过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霍祁元得知此事,为了让自己的母亲云月能有轮回的机会,找遍了所有古书,想尽了所有办法,最后将云月的记忆与戾气封印于玉佩之内,但也因此伤了元气,寿元大减。
失去记忆的云月暂时陷入沉睡,需百年才能醒来,而那时,宗朝已经成为过去式,霍祁元也已归天。
霍祁元临死前将云月之事刻入竹简,交代后代要将其一代代传下去,霍家一直守候在云月身边,知道确认她的心态能放下当年的事情了,便解开封印,渡她往生。
所以这么多年来,霍家人一直都隐藏在云月身边暗中注视着她,守候着她……只是到了玄庭这一代出了些变故,导致他并不知道这祖训,但前世的玄庭,到底还是尽力帮助着云月。
云月为她儿子付出生命,而她儿子也为其终生守护,并将此举当做祖训传了下去。母子之间的感情,便是如此的么?
秦桢突然想起那片血海深处的红衣女子。
几人在原地又待了一个多小时,终是慢慢折返,回到琼枝白炽之前所居之地。
玄庭虽疑惑琼枝为什么会在秦桢这儿,但他此时并没有问,也没有什么心情问。
琼枝更是没有心情,呆坐在一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有白炽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回来便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下继续休息了。
累了大半晚上,秦桢也感觉有些累,便也闭眼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醒来,秦桢环顾四周,竟只剩她一人,连白炽都不见了。
琼枝留信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与收留,云月姐姐说的对,我原是自己选择的留在这世间,我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散散心,希望能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你能一直平安。”
看着这封信,秦桢扶额对伴伴道:“她是不是忘了魂契的事情啊,走的这么洒脱。”
伴伴在一旁托着腮无奈道:“额,大概,她真的忘了……不过我在她身上留了定位,你随时可以找到她的。”
秦桢摸了摸伴伴的头道:“你真是越来越可靠了,真棒~”既然有了定位,那就不急了,完成剩下任务之时顺便找到她。
而秦桢的一句夸奖,让伴伴顿时笑眯了眼,道:“对呀对呀,我还会越来越可靠的呢!”
“嗯。”秦桢笑着点头应了。
而玄庭也留了信息,说是自己突有所悟,临时决定赶回清微派,闭关一年。
所以不愧是主角,什么事都能成为他的机缘。
唯独白炽,什么也没留下便悄然离开,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除了秦桢体内的妖修之法还证明着他来过。
秦桢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现在任务只留了邪道还没有完全处理掉,不过经过白果镇一事,他现在应该也不好过。
秦桢于脑海中查看了一下邪道的位置,与琼枝目前的位置还是相差很远,因此秦桢决定先去解决邪道。
休息一日,秦桢整装待发,又回归到了最初一个人的状态,竟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再次查看了一下邪道与琼枝二人的所在,昨天还相差很远来着,但今天看这二人移动的方向,竟像是朝同一个点而去。
秦桢挑了挑眉,这是…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