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血色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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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海面上,天空阴沉如水,时有狂风卷起海浪。

  在深海某处,张初云与宁平对视而立,宁平一手拢在衣袖内,一手紧握腰间储物袋,他对面,张初云须发皆白,却目光凝着,默默而立,一身气势如渊如洪,却不露半似。

  正当场面剑拔弩张之时,一阵破空之声,适时传来,同时一道耀目的光华,闪电般从远处激射,眨眼即至,正好落在十几丈外。

  二人原本欲要蓄势待发的动作一停,不约而同抬目望去,只见那光影中,一个白白净净,赤足童子虚影出现。

  看齐身形,此正是李尺,见到此人出现,张初云原本面对宁平之时,那沉着淡定面色微变,目露几分警惕。

  宁平见此,倒是露出一丝微喜,他从张雪蓉神魂中早已探知,这张初云与李迟二人,曾因为宝船内宝物归属大打出手,早已闹掰,此刻李迟突然出现,若是二人再次大打出手,那他说不定还有几分逃生希望。

  只就在张初云和李宁平二人各怀心思之时,那李尺现出身形,在见到二人之时,却也露出几分喜色,他小口一张,正要说什么,却突然从空气中飞出一只小巧金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激射而来。

  一声惨叫,那李迟根本没做出任何抵挡,就被那鱼钩将其神魂从额头穿过,飞速向后拉扯而去。

  宁平二人见此变故,都是心头一惊,随即就见那鱼钩尽头,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叟出现,虽然那兜里遮盖下,看不清面容,但宁平却从那鱼钩以及装扮,已经猜出,此人不是其他,正是当初在禁忌之岛时,那位在山涧间垂钓的老者。

  果然,那李迟的神魂中的求饶之声也传来:“泸江道友,饶命,我当初不该在那山涧间阻挡你,更不该在出岛后还偷袭与你,只请你饶了我,事后我一定将我这些年积累的宝物都献给道友赎罪。”

  李迟话音依然声如老牛,可却再没了身为金丹修士那份傲气,可那渔翁老叟却不答话,其动作僵硬,似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将李迟神魂拉近,其身上却突然一道嘶嘶嗦嗦之声响起,紧接着在宁平与张初云二人的惊骇目光中,就见其天灵上猛然炸开,从中钻出出一只半尺大小,复眼突出,大而透亮,通体血红的螳螂。

  不过这螳螂身体似乎残缺不全,半边羽翅零落残破不说,连触足也不全,只留下左边半只镰刀般的锯齿,右边一只却不知所去。

  正这时,那飞回的鱼钩,不偏不倚,刚好接在其身上,却原来那鱼钩法宝,竟是这血色螳螂的一只锯齿。

  那螳螂将李迟神魂用两只锯齿镰刀勾住,两鄂咔咔活动,口器开合间,那李迟神魂就被其撕下一块,吞入肚腹间。

  “啊,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张老鬼,快快救我,你只要救了我,今次宝船上所有宝物,我都给.....啊........”李迟惨叫着向张初云求救,只是他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连串的惨叫声取代。

  “这是.......”看到这血色螳螂出现,张初云和宁平二人不由都是惊异的对望一眼,随即不约而同,二人身上都是遁光一起,就欲向着不同方向逃离而去。

  此时此刻,看到这如同鬼魅一般的血色螳螂,就连那李迟这位金丹,都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被捉住,非但宁平,就是张初云内心中,也是惊惧非常,宁平可能不清楚,他可是知晓李迟的真正实力,虽然不如他,可也是相差无几,当初张初云也是动用了秘法,爆发潜力,才能出其不意将李迟肉身打残,逼得对方神魂逃离,可即便如此,李迟单凭神魂,也是能够爆发金丹的大部分威力,这也是张初云没有乘胜追击的原因。

  可此时此刻,那李尺却如同孩童一般,被那血色螳螂捉住,岂能让张初云不心惊,再看看那目光呆滞,一言不发的泸江钓叟,宁平瞧不出什么,只以为那血色螳螂是那渔翁老叟的某种秘术,可身为金丹期的张初云哪里看不出,那泸江老儿身上气机全无,分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显然也是糟了那血色螳螂的毒手。

  他虽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凶虫,可也晓得事情不妙,当下也不顾那李迟的求救,遁光一起就向着一处地方逃去,至于李迟口中什么宝船宝物,不是张初云不动心,可什么宝物还能有性命重要。

  眼见二人要逃,那血色螳螂却是不紧不慢,一面口器合,吞噬李迟的神魂,一面却从其一对复眼内,射出两道血光,分别激射向张初云和宁平二人。

  那血光眨眼即到,宁平不敢怠慢,赶忙运转归元灵甲和罡气防御,砰砰砰瞬间,他体表就被一层厚厚光甲以及一道道光圈护住,只是那血光也不知到底是何物,一碰到宁平周身,就化为一圈血光,将宁平牢牢束缚住,一被近身,宁平就感觉周身一紧,特别那血光中不知有什么魔法,只让他感觉一阵阵头昏眼花,所有法力难以凝聚,几乎动弹不得。

  特别让宁平心惊的是,他那体表,无论是罡气防御还是归元灵甲,似都对这血光没有任何抵抗之力,所有防御完好无损,可那血光却是一层层渗透而入,直往他本体包裹而来。

  宁平见此,眉心狂跳不止,他虽不知道那血光到底是何物,可却隐隐感觉若是被其近身,绝对要有不好的结果发生。

  好在关键时刻,他强提一口气,运起体内泥人功法的金色灵力,随那功法运行,一条条如同金线一般的法力路线,在其周身大穴运转,刹那间,宁平头颅,身体,足踝,都被金丝包裹,最终那些金线慢慢化虚为实,最终如一件金色法袍一般,披在其周身。

  这正是宁平当初回小云宗时候,路过那处巨人佛像之时,从其身上学到的袈裟护体法门,遂宁平这些年修持,已经可以达到随心而动,顷刻那袈裟法袍就遍布其周身。

  在他做完这些,那血光也刚好将其体表的罡气与归元灵甲防御全部破除,正要侵入宁平体内,可随着宁平体表金色的袈裟法袍出现,那血光好似真遇到了阻力,再难前进分毫。

  宁平见此,面色一喜,动作却不敢怠慢,他感受到那金色法袍虽然将那血光阻住,可其体内的金色灵力,亦是在阻挡间飞快消耗。

  宁平知道这个状态难于持久,一声爆吼,体内血脉狂暴而起,隐隐的其身后,一个狂暴的神猿虚影出现,其一对粗大的手臂,筋肉虬结,随宁平一身爆吼,手腕地方,一圈圈环影浮现,直至将宁平两只手掌包裹完全,随即对着那周身血光使劲一砸,随着用力间,那血光上竟就被撕出一个豁口。

  这神猿虚影,正是宁平从那白猿尸体内得到的那上古通臂妖猿的传承,宁平本想用它作为压箱底手段,对付张初云,没想到却是用在了此处。

  宁平见到将那血光打破,不敢怠慢,一个弓腰跌背,随即拔地而起,以拿手的八步赶蝉神通,直直上升了百丈距离。

  宁平这边动作快,可他在半空中一回头之时,却看到他不远处的张初云,此刻亦是同时脱困而出,对方手中此刻握着一柄白色玉尺,上面刻录复杂符文,随张初云手掌挥动之间,划出一片玄月般的白光,竟将那袭来的血光从中劈开。

  一见破开血光,张初云面色却没有任何喜色,低头看了看那玉尺上几点如跗骨之蛆般不断深入的血芒,其目光凝重至极,随即他衣袖一挥,从中取出一张散发银蒙蒙光辉的灵符,面色上似是有肉痛之色一闪而逝,可张初云还是将其拍在了自己身上。

  这张灵符,名为千里遁光符,当初张初云从宝船内抢了数件宝物,其中就有数枚得上古修士炼制的符篆,除了那替劫符外,还有这枚千里遁光符,张初云得到后,十分宝贵,就连追击宁平时候,也不愿意轻易浪费。

  可如今情况诡异,他也不愿意以身犯险,再不敢藏着掖着,直接取出这灵符逃命,这灵符名为千里遁光符,虽然经过无数年月消磨,其上灵力已经流失大半,不能真遁出千里,可百十里还是有可能,随着张初云将那灵符往身上一拍,他的身体一阵虚实变幻,随即一道长虹惊天,转眼化为流光消逝。

  临行前,张初云有意无意看了宁平一眼,见其也逃出了那血光包裹,面色上似有几分古怪诧异,只是不等宁平看清,其身影就已经消失。

  宁平见到张初云这位刚刚就能决定其生死的金丹离去,目光却是没有半丝喜色,他眼睑一扫间,看见那血色螳螂,已经将李迟神魂吞噬大半,宁平见此也不敢停留,当即其身上一声霹雳,一道雷弧闪烁间,宁平的身影就在数十丈外。

  他虽然没有张初云那种神行符篆,可凭借着这雷遁之术,短时间内,也能爆发出不逊于金丹修士的遁速,这也就是当初在白鹿散人洞府事件中,宁平能从那位北邙宫向姓老者手中逃离的原因。

  而那边,看到宁平与张初云的逃离,那位泸江钓叟天灵地方,又是传出一声嘶嘶虫鸣,紧接着从那天灵地方,竟又是爬出一只血色螳螂,这只螳螂,比刚刚那一只小上一些,只有四五寸大小,可身形却不似先前那只一般残破,其一出来,就对着那只半尺大小的螳螂嘶嘶叫唤。

  那大一些的螳螂见此,不耐烦的发出一声嘶叫,似是回应,可其却依然对着那李迟神魂不断开合口器,那小一些的螳螂见此,嘶叫一声,其翅膀一张间,作势就要飞扑而起。

  那大一些的螳螂见此,赶忙将只剩小半神魂扔出,被那小一些的螳螂一口吞入,那大螳螂见此,随即对着那小一些的螳螂嘶嘶叫了几声,似乎在交谈,那小一些螳螂亦是嘶嘶回应了几声。

  随即就看到那大一些的螳螂咻一声,钻入那渔翁老叟天灵之内,随即那原本一动不动的泸江钓叟,眼光突然动了起来,其目中精芒爆射间,身形几个起落,就追着那张初云逃离遁光而去。

  直到那那渔翁老叟走远了,那小一些的血色螳螂才不急不缓地用前肢清了清口器,继而慢吞吞地亮出身上覆翅,这螳螂看起来不过五六寸大小,可其羽翅打开,竟足有丈许大小,那羽翅十分薄,通体透明色,中间成放射状的紫红色、伸展开呈现扇状,更奇特的是,那羽翅上密密麻麻,都是一些血红色的符文。

  在亮出那羽翅后,这原本慢吞吞的螳螂,周身气势一变,再不服刚刚慢吞吞模样,其羽翅轻展间,就在一阵血光间,飞速朝着宁平离去方向而去,那速度比起宁平的雷遁之术,只快不慢。

  宁平的身形连闪,急速飞行,飞出的距离越远,他心中就是越发轻松,大约盏茶工夫后,一个隐隐约约的黑色岛屿身影已经在视线中,宁平见此,身形不经一松。

  这处海岛,正是那位银发老者三人口中的那处有天然传送阵的岛屿,他当初在选择与张初云大战之时,就是故意选了那处离这海岛只有百里左右的海岛,百里距离,刚好是其施展雷遁秘术的极限所在,而这个距离,又刚好就在金丹修士的神识感应距离之外,也不虞对方发现其分魂傀儡的存在。

  只是宁平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他一番全力出手,竟是没能重伤张初云,以至于让其身陷险境,好在这紧要关头,却不知为何,来了那泸江钓叟和那恐怖的血色螳螂,虽然不知道那血螳螂到底是何种凶虫,可以轻易吞噬金丹修士神魂,但借此变故,张初云落荒而逃,宁平却是也可以借机逃离。

  正所谓有惊无险。

  只就当宁平有了这个想法之时,其体内却是一声惊锐的蝉鸣,这蝉声不是其他,正是宁平识海深处,那只魔蝉虚影,随着宁平将泥人功法运转间,其识海这,那八个小人和魔蝉的虚影也缓缓浮现,这过程中,如同以前一般,那八个童子小人自然是分裂八方,在这些童子不远处的黑暗中,那只六翅魔蝉犹如幽灵般静静蛰伏。

  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那魔蝉却是突然发出惊锐的颤鸣,声音中极是惊恐,宁平猛然回神,突然察觉身后有异,忍不住回头,却让他亡魂皆冒,原来不知何时,在其身后,不足数尺地方,竟是在不知何时,浮现出丈许大小一片透明红纱,那红纱内部,两颗红色宝石般的珠子,闪烁着奇光。

  宁平见此,不寒而栗,因为只一眼,他就认出,那哪里是什么红纱,分明是一只展翅飞行的血色螳螂,这血色螳螂,竟在不知何时,贴近了宁平,可似乎是宁平身上那层袈裟法袍存在,让其没有直接近身,而是贴在数尺外,静静蛰伏。

  这个过程中,宁平的五感六识都似被屏蔽一般,因为他在飞逃过程中,都是灵识全开,甚至几次回首四顾,就怕那血色螳螂追来,正是看到那海岛近在咫尺,而身后又没有任何身影,宁平才松了一口气,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血色螳螂却早已在不知何时,就贴在其背后。

  若非那一声惊锐的蝉鸣,宁平只怕都还不能发现其的存在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身形,宁平见此,虽然惊恐万状,可到底没失去分寸,急忙狂崔法力,身上那袈裟法袍金光闪耀。

  那血色螳螂见此,似乎颇是忌惮,连忙拉开了和宁平的距离,只是其却没有离开宁平太远,就在不远处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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