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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荀少的话,坐在黄梨椅上的司琅,看了一眼跪着的重杵,柔声道:“重内监,暂且先行退下,本宫与君侯有些贴己话要说。手机端https://”
“这……”重杵双手拖着竹简,小心翼翼的看了荀少一眼,神色间不乏问询之意。
司琅固然发话了,但重杵是荀少身边人,岂能就这般让司琅一言打发了,若是荀少不开口说话,重杵也不敢擅自作主。
只是司琅可是实打实的内庭女主人,也不好违背女主之命,重杵跪着的身子微微一颤,正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时。
荀少挥了挥手,道:“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诺!!”重杵如蒙大赦一般,长长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退出甘泉宫。
见着重杵退下后,司琅秀眉一皱,玉容蓦然一肃,沉声言道:“夫君,今日早朝之上,您敕封妾身之父为大司空,此举此举大为不妥,家父为一任大夫尚可,为一任上卿则恐力有不及。”
这话一出,荀少愕然的看着司琅,道:“琅儿,你这话……可是认真的?”
这可是堂堂上卿司空之位,整个吕国只有六位,较比一国之上大夫,着实要尊荣显耀的多。身为嫡亲女的司琅,见着司子期被任命为一国上卿,第一反应赫然是回拒这一份殊荣。
司琅美眸认真的注视着荀少,道:“臣妾自然是认真的,您若是是因为妾身,而给予家父上卿之位,妾身在此请夫君速速收回成命。”
“夫君披荆斩棘,一路攻伐百战余生,千万甲兵浴血奋战,才得来吕国江山社稷。夫君应珍之重之才是,岂容得徇私儿戏?”
荀少闻言哑然,看着司琅极为凝重的俏脸,面上转而笑道:“琅儿,司子期可是你的生身父亲,也是寡人的岳丈。寡人给岳丈一个上卿之位,可是寡人的尊重元妻,琅儿该高兴才是,怎的还要劝谏寡人?”
荀少固然如此说,但心头也不乏喜意,一直以来在这掖庭之中,这一位吕国夫人司琅,就是贤良淑德的代名词,可谓吕国掖庭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得掖庭众人敬重。
只是荀少虽也敬之,却只是敬其为元妻,并未有多少真的看重,只是今日司琅的表现,确实让荀少刮目相看。
须知,荀少与司琅成婚三载有余,司琅已有母仪天下之风,掖庭上下无人不服,就连其几国的贵女,也因为司琅端庄重礼,无一不是心服口服,对其毕恭毕敬,但是只有今日才让荀少为之折服。
“妾身之父,虽亦为上大夫,但若无外祖时时的帮衬,其能力到了下大夫就是顶点。此时的上大夫爵位,对家父已是德不配位,只是一直以来有着外祖压着,才勉强坐稳上大夫。”
司琅轻声细语,道:“您如今再给其高位,虽是偏爱妾身,却也是将妾身之父置于炉火上烤。妾身请君侯收回成命,家父才具不足,勉强为之也是害人害己,与国与人无所助益也!”
荀少握着司琅芊芊玉手,素手柔若无骨,轻轻一叹道:“寡人的琅儿,如此的得体,明辩是非,寡人夫复何求哉!”
他轻轻捏着佳人素手,幽幽道:“寡人也知道司子期才具不足,难当上卿重任,可是……这就是寡人最终目的啊!”
“此时世子尚未出世,寡人又急需冲击天人大道,以此镇压吕国大运,如此无暇顾及国事国政,只能由六位上卿代理朝政。”
“六位上卿的人选至关重要,能力尚且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合适。那上阳朝、诸逾行二人,虽是寡人的心腹之臣,平日里也是谦恭有礼,但那都是在寡人面前,谁也不知离了寡人,又会是何等模样。”
“寡人在闭关之后,你一个人有孕在身,寡人也不放心你呐……倘若这些上卿不恭顺,岂不是要闹的不可收拾?”
这话说的似是随意,只是司琅冰雪聪明,荀少稍稍一点就透,知道了此中深意,呢喃道:“夫君!!”
荀少将要冲击天人大道,与司琅已有身孕之事,都是掖庭乃至于吕国的大事,而且二者联系在一起,司琅自然明白了荀少的安排。
自古以来冲击天人大道者,哪怕是天资再如何惊世骇俗,战力再如何超越古今,都没有人敢言能绝对就能功成。
荀少如若冲击天人大道成功,吕国声势自然大涨,大可趁势而上,与宋郑二国角逐霸主。若是一着不慎,荀少天人大道损折,甚至遭遇不忍言之祸,这些被荀少打压的虎豹豺狼,未必就会如现今这般老实。
到时司琅肚子里的孩儿,就是下一代无可争议的国君。而执掌朝证的六卿,顺理成章的就是托孤重臣。
但是,上阳朝、诸逾行能毫无保留的忠于荀少,却不能确保会如此忠于下一代国君,二人介时绝然不可信任,荀少也不会把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而六卿之中的其他几位,荀不讳、鲁子受二人资历尚浅,就是有着忤逆之心,也没有这个实际能力。只有闻渊明、司子期二人的立场,必然会保扶新君平稳过渡,才能让荀少信任。
最主要的,还是司子期就只有司琅一个女儿,又有闻渊明在一旁看着,不可能有机会篡夺君权。
“夫君!!”
司琅虽然一时间想的这么彻底,却也初步明悟了荀少的苦心,看着笑容和煦的荀少,司琅一时眼眶浮起水雾。
“吾儿,必会生来不凡,可惜寡人不是在天人神魔之时,与琅儿孕育的此子,不然这小子一出世,怕就能与上古神话生灵比肩!”
荀少面带笑意,轻轻抚摸着司琅的小腹,小腹中一团血肉微微跳动,一股蓬勃生机兀自孕育,着实让荀少且惊且喜。
何谓上古神话生灵,得天独厚,生有大运,具备神魔血脉,出世既为【脱胎换骨】级数,成年便是【超凡入圣】级数,天人神魔才是生死大关。
这胎儿若是由荀少天人神魔时孕育,就是当之无愧的神魔幼子,出世就有寻常宗师难以匹敌的强横力量,其未来更会是不可限量。
当然,一尊神魔幼子也不好孕育,先不说适合的母体难得,至少也要一尊女武圣才行,就说孕育神魔幼子需要的大药,就足以拖垮一国江山。而且孕育的时间,短则十几二十年,长则成百上千年,着实是太过漫长。
“这孩子有着寡人绝巅武圣的血脉,生来得天独厚,需要孕育的时日也长。若是出世怕是至少也要三十六个月,在这段时日之内,寡人或许已经证道天人了。”荀少幽幽叹息,道:“这或是一步闲棋,聊胜于无吧!”
天人大道何其高妙,在这一方主世界,一日不证天人之道,一日就只是棋子罢了。只有踏入天人之道,得长生不坏之身,才有着作为棋手的资格。
可是,大道之途其路漫漫,就是以身成就天人之道,也未必就能永享自在。
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天人之上还有证就道果的大能力者,天人道果之上亦有超拔过去未来的大神通者,在大神通者之上还有登临彼岸,不可知不可论的无上大神通者。
除非有着道祖、佛祖、魔祖一般的成就,为至高无上大神通者,屹立于大道绝巅之上,在这世间谁又能永恒自在。
…………
西城街道!
耳畔间街道叫卖声不绝,端坐在华贵车蓬中,上阳朝闭目沉思着今日的一言一行。
在掖庭宫门之外,上阳朝对诸逾行的点拨,也不全然出自所谓的同僚情分,更多的还是不愿意见着一位上蔡功臣,就这般犯了忌讳,失去了君侯最后一分情分。
毕竟物伤其类,上阳朝与诸逾行地位类似,也不愿见着诸逾行因为犯忌,而最后落得凄惨下场。
上阳朝一想着在掖庭宫门前,那若有若无的窥伺目光,轻声道:“况且,老夫的这番话,可没有避着君侯,以君侯的耳目,想必也知道老夫是什么意思,如此就足矣了。”
“只是,三公……三公……”
指尖敲着车辕,上阳朝若有所思,呢喃自语:“君侯是何等人物,所为所行必有深意,这六卿之位……再加三公之名,如此着实是烫手啊!”
这可是太傅司徒之位,可谓是当仁不让的朝中第二人,仅略逊老太师闻渊明半筹。如此就给了上阳朝,上阳朝不但没有惊喜,反而心头疑惑更甚数分。
毕竟,上阳朝是荀少初入上蔡时的老臣,可谓是最了解这位主上的,以这位主上深不可测的城府心机,那六卿之位也一定暗藏深意。
因此,上阳朝在不知道荀少的深意下,自是不敢得意忘形,以至于妄自招来横祸。
上阳朝一字字咀嚼着,喃喃自语:“三公之位,太师、太傅、太保……太傅!太保!”
“这太傅、太保之职,都是对应世子储君的,莫非……是君侯终是有后了?”陡然间,一道灵光在脑海间划过,让上阳朝面色一变。
“君侯有后,这才安置三公,太师为君侯辅佐,太傅或为储君辅佐,太保亦为储君根底,若真是如此,君侯待老夫倒是甚厚。”上阳朝心念转动之间,心中虽有了一些猜测,虽是没得到确实,却是在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
蓦然间,街市间人来车马喧嚣声大起,打断了上阳朝心头思索,这位上卿眉间不耐的蹙动了一下。
上阳朝手指拨开窗帛,看向一旁的街市,一眼就见着不少相貌英武的汉子,簇拥在一处庙宇门前,人来人往憧憧而过。
“停下……”上阳朝轻声吩咐了一声,驾上的车夫一勒马,连忙翻身下了驾,搀扶着上阳朝下。
上阳朝下之后,仔细的打量周匝,就见着周匝人来人往,一栋新立的庙宇耸立在前方,至少数百上千人进出,尤其多是一些军汉面貌,面上不仅露出一抹奇异之色。
看着这一间庙宇木料极新,却是新近建成的,但上空浓郁的香火气息,化作一盏盏明灯高悬,以众生香火为灯火,简直晃的上阳朝睁不开眼,让上阳朝深深知道这一间庙宇的不简单。
上阳朝远远眺望着这座庙宇,沉吟道:“嘿……一群军汉竟竟然也来求神拜佛,这倒真是稀奇事。”
这庙宇间沉浮的香火气息,如江似河一般,而且凭空还有吕国国运加持,无不让上阳朝感到这一间庙宇的不简单。
上阳朝吩咐车夫在一旁待着,自己孤身走入人群中,感受着庙宇中愈发浑厚的香火,面上愈发的惊异。得一国敕令,为一方正神,这是得了一国正朔承认的正祀。
上阳朝沉吟道:“这吕国什么时候,出了一位兵家正神,连吾这个吕国上卿都不知道?”
看着神祠之上灵光九丈九尺之高,一道铮铮战兵浮现当空,冷冽的锋芒刺得人心惊胆颤,这是兵家大将身死之后,魂灵精魄不灭化为英灵。
入得神祠之中,上阳朝定定看着一座座牌位供奉,最上一座牌位上的名字,让上阳朝有着一刹那的失神,道:“这是……常云光啊!”
“常云光!”
上阳朝心中难以置信,转而看向周匝,只见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牌位,在每一道牌位上,都蕴含着惊人的香火气息。
“这些,莫非都是自君侯起兵以来,战死沙场之上的将士,君侯竟然敕造了这一座兵冢。”
有着如此的手笔,亦有着如此的名分,在吕国大地之上,除了荀少这位国君之外,不言第二人可想。
“难怪,难怪,君侯一直没有谈及常云光这位近臣的勋赏,原来君侯竟是要将常云光,与这兵冢的将士一起封神。”
看着成千上万的香火牌位,上阳朝惊叹道:“这可真是,大手笔!!”
元始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