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营口之会时日临近,吕国各方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一盟会。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这是吕国局势转折的开端,倘若新一任君侯上位,吕国大地战火平息下来。一个稳定下来的吕国,无疑会对各方都有着深远的影响。
此时的营口,一座座营帐设立其间,闻渊明、荀太常亲率一万二千飞凰神兵驻守营口,主持着营口之会的事宜。
老太师座于辅位,与荀太常相邻而坐,数十位上大夫一同在席,十数位荀氏宗老也在席间当坐。一张张案几上都摆放着一尊铜炉,炉内羹食沸沸,肉糜清香溢散,以食制为例,身前置五鼎四簋。
九州礼仪之制,天子九鼎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两簋之用!
荀少则锦袍金冠,正坐于案几旁,左右数十臣僚簇拥着,顾盼之间精光流转。前后各有精锐甲兵护卫,这些披甲之士踏步间沉稳有力,动作间整齐划一,皆是百中挑一的劲卒,身具一头莽牛真力。
此刻,这一座小小的营口,可谓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驻守的兵卒甲士至少都是易筋煅骨的修为,其中不乏伐毛洗髓这一层次的人物,甚至脱胎换骨的宗师、大宗师都不下数十上百,简直就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一般。
清风徐徐,拂动发丝,荀少则面上笑意渐渐舒展,方下手中羹匙,向着闻渊明行了一礼,道:“太师,如今巳时将至,吾的那两位兄弟此时还未赴会,想必是不会再来了。”
听着荀少则的诘问,在坐的上大夫们面色凝重,作为众臣之首闻渊明面色冷淡,看着整个营口内外布置的飞凰神兵,轻声道:“巳时未至,此时言弃爽约,还是言之尚早,高阳君不妨暂待一二。”
荀少则态度自无不可,轻声笑了笑道:“既有老太师出言,少则自是甘之若饴。”
有着姒氏三大武圣人襄助,荀少则自感稳坐,营口之地就是他登上吕国君位的起点,多等片刻于少等片刻,他都将会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便是数十位上大夫抗拒又如何,三大武圣人一齐镇压之下,荀少则不认为会有人敢强行扎刺。
似乎感到了荀少则的成竹在胸,闻渊明深深的看了荀少则一眼,慢条斯理道:“如此就好!”
现在的吕国三方势力相争,然而在这三方势力之外,闻渊明、荀太常二人所掌握的势力,可谓是第四方势力。
只是他们二人从来不掺合争位之事,作为足以左右吕国局势的第四方势力,老太师固然不介意吕国君侯的人选,但却是以兴盛吕国为第一前提。
若是公子则、公子彧连一营口之会,都不敢亲身涉险,又有何资格承担吕国君位之重担。
虽然盟会之时,荀少则看似是占据着主场地利,但营口内外都有着老太师、荀太常二人的牵制。除非老太师、荀太常二人彻底倒向荀少则,否则荀少央、荀少彧所承担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此大。
嗡
天地间蓦然响彻一声刀鸣之音,刀音清冷彻骨直透骨髓,闻渊明感受着刀意中携带的锋芒,豁然起身看向一处角落。
一道青衫人影迈步而来,置身于天地苍茫之间,恍若一柄至高至上的天命之刀,劈开天地混沌清浊,任由芸芸众生在他天刀之下俯首顺逆。
“好一口不世神刀,叩问天门,截取天意,可谓太上之刀!”看着宏大的气象,大宗傅荀太常啧啧称奇,双目精芒跳动。
作为荀氏宗老中的武道第一人,荀太常的武道造诣几乎能跻身顶尖武圣行列,他自然能在凌厉的刀意中,感受到一丝刀道的至理神髓。
荀太常由衷的感慨着:“如此资质,如此良才,莫非吾荀氏能得一道果乎?”
天人道果与天人之道固然都是天人,法力神通广大,但二者间的差距,就恍如天与地一般,何止是相差悬殊可以形容的。
荀氏有一尊天人老祖镇压气数,有了如今的豫州大国的地位。若是再能有一尊天人道果诞生,怕是能将吕国封爵再进一步,成为改朝换代而不损自身的古老诸侯。
荀少则身子一晃,起身看向来人,失神念叨着:“荀少彧真的是他?他怎么敢来?”
“他怎么敢来?”
铮
铮
一名名甲兵纷纷拔刀,战戈盾牌高举,顶尖精锐级数的兵甲,一身的血煞刚阳之极,厚重杀机近乎于实质般,让人咽喉要害处一冷。
这些亲卫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强健勇卒,一阵冲杀之下,未必不能斩杀宗师。
青衫身影对于眼前的剑拔弩张视若无睹,身形恍惚间略过数百、上千兵甲组成的阵列,尤自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轻轻落座席间,举动间不沾一丝烟火气息。
“老太师,如果这就是您所言的营口之会,小子会感到很失望啊!”
荀少彧神情漠然,稳稳坐在席位上,对周遭如临大敌般的兵卒们嗤之以鼻,手指缓然敲击着刀柄,刀身微微颤动,铮铮刀音在一起一落间回响。
一尊武道臻达肉身成圣者,气血刚阳惊天地泣鬼神,一己之力击破十万大军,眼前的阵仗看着不却绝留不住一尊武道踏入绝巅的绝代强人。
而且,经过了这一回东行三万里,让荀少彧整个人精气神畅通浑一,一丝丝细微的变化,从内而外悄然发生。
闻渊明徐徐品着肉羹,神态悠然淡定,道:“那以长信君的意思,如何才不会让你失望?”
“老太师自知,少彧何必非要戳破?”荀少彧淡淡一笑,环顾四周臣僚们,目光所至纷纷垂头不语,人人噤若寒蝉。
“看来,大兄已然迫不及待,要来迎接吾这个不成器的庶弟了。”荀少彧看着荀少则周匝蠢蠢欲动的兵甲,不屑一顾的说着。
荀少则闻言面色颇为不自然,手中把玩着酒樽。只是他麾下的属僚们一个个面色不善,所谓主辱臣死,若非荀少彧先声夺人,武道气魄压得人抬不起头,这些平日里自诩忠贞的臣属,早就一个个出来血溅三尺了。
老太师第三神目开阖,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淡淡道:“长信君武道入圣,堪称当世之人杰,但处世事事锋芒太露,却非是幸事。”
这时的荀少彧,一颗通透道心与刀心相合,其锋芒之强天下少有,就是老太师玄功高妙绝伦,也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一位的手中神锋。
“老太师所言极是,少彧年少轻狂性子粗燥,自罚一杯。”荀少彧举杯敬酒,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咕!
荀少彧仰头饮下杯中陈酿,动作一气呵成,带着洒然之态。看得荀少则紧锁眉头,妒火悄然而起,狠狠的攥着案几一角,生生捏出几个指印。
要知道,就因为荀少彧的率先出兵,打破了吕国的时局,让荀少则到手的大位,平添了这许多波折。要说荀少则近来心头最恨的人,绝对非荀少彧莫属。
“看来,少央是不会来了!”荀少则看着缺一席的卢蓬,强自笑着看向诸人。
如此看着席间,荀少则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心头滋味百转千回,道:“如今信陵君未至,营口之会只有吾与长信君,莫非是由吾二人来议商君侯之选?”
说罢,荀少则寒声道:“吾为嫡长子,荀少彧只是庶出子,从古至今哪里有罢黜嫡长,让卑贱庶出子承继的先例?”
这一趟营口之会,平息四方战祸只是事情的由头,最为重要的还是君侯大位。少了荀少央这个同为嫡子的对手,荀少则心中自头大为畅然。
“哈哈哈”
突兀的,一道爽朗的笑声,徐徐传入营口大帐中。其势如山崩地裂,其气如海啸狂袭,显露了其人精湛高绝的武道修行。
踏!踏!踏!
一阵阵细密的脚步声中,一尊贵华服青年在众多臣属的簇拥下,如众星拱月之势踏入营地。在其气势压迫下,沿途兵甲们不由让出一条道路,以供数百臣属拱卫的青年通过。
“难得大兄还记挂着小弟,小弟真是铭感五内了。”荀少央龙行虎步,每迈出一步,都带着强烈的气势,让荀太常等荀氏宗老们,大有眼前一亮之感。
荀少央虽有内忌外宽之名,但自身的气度着实斐然,让人不由心折。
“终于到齐了啊!这一趟盟会,可是没白来一趟。”
荀少彧嘴角含着笑,只是撇了一眼荀少央左右臣僚。见得这些一个个宗师、大宗师级数的高手,甚至有几个气机晦涩的人物。
这些难得一见的高手,在气机交感之下,引得第六品神兵级数的吴刀一阵颤动。荀少彧手掌不自觉的按着刀柄上,圆满灵神与神刀灵性相合,精气神似如涓涓流水般,轻轻洗炼着刀身灵性。
看着荀少则落座,闻渊明道:“既然三位公子已至,吾等也该开宴了。”
在坐封君、上大夫、荀氏宗老们,纷纷颔首点头,齐声道:“理该如此!”
闻渊明沉声道:“如今君侯无踪,江山倒悬,然社稷不能一日无主。老夫身历四朝,蒙历代先君知遇,值此国运跌宕之际,理当召集诸位公子,商论新君人选,以安千万国人之心。”
文侯若在朝中,三大封君公子根本不敢乘势而起,只是文侯陷落的突然,且没有明确的传位诏书,让封君公子们得机趁势兴兵。
闻渊明面容肃穆,道:“今日吕国,能当社稷重责之人,唯有高阳君、信陵君、长信君三者。高阳君为嫡长定制,信陵君仁德昭彰与世,长信君有大功与社稷,三位封君都占吕国一角,不知在坐诸位以为谁最能承继文侯之志?”
三大封君公子落座,众多上大夫在位,老太师直言君侯大位归属,让所有与会之人豁然动容。先是由高阳君门客高呼而起,随后信陵君臣僚也不甘示弱。
“高阳君嫡长诸子,当为君侯。”
“信陵君宽仁悯恤,可为君侯。”
“长信君功勋当代,可为君侯。”
在坐上大夫们意见各异,高阳君呼声最高,信陵君次之,长信君荀少彧最次。
看着当前的局势,荀少彧轻声一笑,道:“哼有意思,吾等都有资格继位,又何必让位与他人?”
闻渊明轻声道:“长信君言之有理,三位封君都有资格承继君侯大位,任何一人若要舍弃,都不是轻易之事,必会有新一番的争端。”
“既然如此,诸位不妨各退一步,三位封君皆不承继大位,由尔等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文侯子嗣,三位封君皆为亚君,与新君地位相等,共治吕国社稷。”
“什么?”
“亚君,怎么可能?”
“荒谬,谬论啊!”
这话简直如晴空霹雳一般,让大多数的人为之惊愕,环顾四周只有一张张惊诧的面庞。
席间的荀太常神情漠然,显然是早与闻渊明商量明确了,只是下方的荀氏宗老们,一个个的目瞪口呆的不能自己。
“亚君”
荀少彧收敛了心神,看着一脸沉寂之色的老太师,不由得摇摇头。
老太师的用意虽好,在坐的却少有人会领情分。在三强争位的当下,以亚君安抚他们三人,再以新君登位,未尝不是一个平息吕国战火的好机会。
只是,吕国局势若是无人干涉,或许能有五分机会成功,但荀少则、荀少央二人身后可是站着两大强国。郑国、宋国的利益基础,是公子则或是公子央登上吕国大位,而不是成为一个名义上的亚君,受到新君与另外二个亚君的掣肘制衡。
荀少央沉沉的吐了一口气,道:“不知老太师以为,国中哪一位公子,可以担当大任?”
就在说话间,信陵君一名名僚属已然起身,矗立在荀少央身旁,冷峻的眸子如苍狼般可怖,环伺着周匝。
而荀少则恍如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酒樽,目光注视着这一位四朝元老。三名衣着寻常的甲兵立其身后,犹如三座高山般为其遮挡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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