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月十八,临渊关……
“魏将军,你看!是攻城塔!”
“八角弩瞄准!弓箭手待命!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
临渊关守将魏贤望着远处缓缓逼近的十几座巨大的“怪物”,脸色是万分凝重,一旦让他们靠近关墙,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上官军连续五天不计伤亡的攻势着实让临渊关守军将士倍感压力,如今那破城无数的攻城塔印入眼帘,不得不说又是一场恶战来临之兆。
“嘿~”
“嘿~”
一阵齐喝在移动的攻城塔周边回响不断,推动攻城塔身的士兵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身后指挥官的督促下,紧咬着牙关喊着整齐的号子渐渐向临渊关关墙靠近。
而在每座攻城塔后面,紧紧贴着数百全副武装的登城士兵,他们弓着身子紧握手中刀把,跟随塔身缓缓移动,就等它靠近城墙之际,就迅速登塔攻城,与总督府官兵展开殊死搏杀。
“嘣~”
“嘣~”
“嘣~”
严正以待的守军士兵一时承受不住那庞然大物带来的心理压力,一名操控八角弩的士兵率先大喊一声扣下了扳机,但闻一阵震人心弦的绷弦声响,八角弩上那粗长漆黑的弩矛随即被弹射了出去,落在数百步之外的人海之中,却没有带起一丝涌动的苗头。
由于这位守军操弩手的失误,关墙上其余十几座八角弩也得到了错误讯息的指示,纷纷将装填完毕的弩矛射向远未达射程范围的攻城塔……
“混蛋,谁让你们放的?还不赶紧去装填!”
魏贤一见弩矛攒落城墙人海之中,顿时气的是火冒三丈,赶紧下令操弩手把八角弩复位。
“杀啊~”
而与此同时,在攻城塔逼近之时,关墙之下也是一片人海翻腾。但见一群显然被充作炮灰的各处官兵在上官家将领的胁迫下,扛着云梯、抬着镶有铁皮的硬木,嘶喊着向关墙和主门城洞奔袭而来。
“砰砰砰……”
滚石擂木无情地从关墙之上攒落下来,砸在拥挤的人流之中,响起一片痛苦的哀嚎声响。
“啊,我的腿啊,救救我~”
正在抬梯冲阵的一队士兵,被迎空坠落的擂木重重掀翻在地,带有铁刺的木料在掉落在干硬的地面瞬间,猛地一弹,将一名在地上惊恐的士兵双腿重重的扎了进去,但见擂木四周绷出一摊殷红的鲜血后,躺在地上的士兵发出了一阵极其痛苦的哀嚎。
“别过来,不~”
巨大的滚石在将一队抬着撞木的士兵彻底砸翻,在原地腾空而起,继续向前滚动跳跃了数步,最后重重落在正在爬行欲逃的士兵后背之上,将他五脏六腑尽数崩碎。
那士兵惨叫一声,七孔顿时鲜血直流,直到吐出一口浓血后,这才没有了响动,就这样在痛苦之中陷入了黑暗……
“飕……”
“噗~”
眼见攻势受挫,周围同伴死伤惨重,一名官兵立马寻了个机会向后阵跑去,然而他刚撒开脚步,却被迎面一支疾驰的羽箭射穿了胸膛,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关墙之下。
“胆敢后退者,这就是榜样!”
那一箭射翻逃兵的监军将领,拿着铁皮包裹成形的扩音器对着周围的官兵怒吼一声,同时他周围的数百监军士兵齐齐亮出明晃晃地腰刀,一时之间令那些心生惧意打着其他算盘的攻城官兵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前进。
“冲进去,就快到城洞了,哈哈哈哈……”
一队侥幸从落矢中存活下来的士兵,抬着沉重的撞木咬着牙关向城洞猛扑而去,就在他们即将为冲入“安全”所在感到兴奋不已之际,幸运之神却已经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死神的阴影在头顶笼罩开来。
“呲~~”
“啊~妈呀,我的眼睛~”
“我的头皮没了~~”
“不~我的手~我的手~啊~~”
在他们即将冲入城洞一刹那,城头之上滚烫的金汁迎头倾泻而下,尽数洒落飞溅在这队士兵的身上。
但见他们齐声嘶嚎起来,沸腾恶臭的汁液从他们的军帽、衣甲处渗入皮肤,烫的是皮开肉绽。
一名士兵的半边脸颊已经被金汁烫没了,但见残缺患处,露出森红带血的牙齿,牙龈处还冒着丝丝白烟,令人观之不寒而栗。
另一名士兵更加恐怖,只见他整个头皮都被浇破,阴森的头骨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帘之下,倒在地上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还有一个士兵看着自己只剩白骨的手掌,发出不似人叫的呐喊,不顾一切的来回奔驰,惊惧的眼神中始终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队十二人的士兵无论生死已经彻底废了,金汁中的毒素渗入到了他们骨髓,加之天气炎热,患处极其容易感染,活下去的机率几乎为零。
“叮叮叮叮~”
就在这时,上官军后方大阵传来一阵急促的撤退钟鸣。闻听这阵钟鸣的官兵立刻丢下手中的云梯、撞木,飞速向后方跑去,恨不得多长双腿好远离这块死亡禁地。
而攻城塔边上的指挥将领则叹了口气:“唉……搞什么,这么折腾人,全军听令,停止前行,向本阵靠拢!”
正在推动攻城塔的士兵闻听后退的命令,立刻转身缓缓向后方退去,那些个推塔的士兵则是叫骂连连,但也只能尊照军令转换了个方位推着攻城塔向本方后营移动。
“呼~”
关墙上的魏贤和守军士兵齐齐呼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庞然大物逼近,一旦靠近城墙,可能也只好展开近身肉搏了,但那样自己的守军损失会十分巨大。
“抓紧时间休整,打扫战场,把低下那些尸体都搬开!另外赶紧在烧金汁,顺道派人去定阳去总督府问问援军何时才到!”
魏贤传达完军令之后,只觉得浑身一阵疲软,连忙在一处垛墙后靠了下来歇息,同时心下暗道为何上官军会好端端的退下去?目前这局势他们本部人马并没有过多损失啊。
此时的上官军大营内……
“啊,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将军,我才十六啊,求求你给我找个郎中治治吧,家里就我一根独苗啊,要不你就放我走吧,我现在手都没了……”
“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疼啊~”
军营一处,到处都是哀嚎之声,这些多是被当做炮灰的各地官兵,在被救回大营后,都被集体安置在一处,也没见什么人来给他们救治医疗,上面说是军医不足,实际上……谁都明白,他们已经被放弃了,即使救活也是个残废,只会成为军中负担……
上官飞主帐,上官云一脸怒容的拉开帐帘对主案上一脸愁容的上官飞不满地吼道:“父亲大人,为何要撤军!今日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啊!”
上官飞闻言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将案前一张四方纸朝上官云地方挪了挪:“你自己来看看这张报纸吧,五日前出的……”
上官云当即上前拿起报纸望去,一下子眼眸圆睁,满脸不可收拾的神态。
震惊过后,他也跟他父亲同样露出一脸的愁容,带着一丝怀疑地口吻问道:“幽州这么快就被刘策平定了?苏敬山、董天珂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