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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盛的拳脚功夫当真厉害,这次真伤的有些重了……”
半跪与地的刘策努力调息自己的气脉,同时回想起之前和王海盛之间的打斗场景。
事实上刘策在第一次被王海盛打下阶梯之际,体内就已经受了重创,要不是这副躯体强健,恐怕真的被打死也说准。不过当时完全被自己的愤怒给压了下来,在第二次与王海盛交手过程中,虽然一举将他击杀,然就此也引动他内伤发作,只是之前在众人面前还能勉强支撑,如今见四周空无一人再也忍受不住吐出口鲜血。
“大意了……”刘策调息片刻,总算感觉舒畅了一些,暗自嘀咕了一句,用袖子擦干地上血迹,才起身坐到桌前圆凳之上。
“刘将军,你没事吧?”
立在门外的姜若颜听闻刘策进去后不久就传来一阵声响,随后就没了动静,便开口出声询问,语气中满是关切之音。
刘策闻言说道:“多谢小姐关心,在下无碍。”
姜若颜又道:“适才若颜见将军面色苍白,想是与王海盛搏斗过程中受了重伤吧?若颜这就遣人去会济医堂请大夫来为你诊治一番。”
刘策一听“会济医堂”四个字,顿时额头一滴冷汗滑落,连忙开口说道:“无需劳烦,在下现在好多了,多谢小姐关心……”心道差点忘记了,会济医堂也是姜家产业,要是让她知道我现在派兵守在那里,不知会作何感想,万一被宋文奎几个知道的话又是一番折腾,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
姜若颜说道:“将军无须强撑,王海盛的功夫众所周知,还是让若颜唤来大夫替你把把脉,以免落下病根。”
就在此时,厢门被打开了,姜若颜望去,惊讶地看着印入眼帘的身影。
只见刘策面色苍白,气血全无:“在下说了,已经无碍,姜小姐的好意心领了,现在继续去厅内商议正事吧。”
“你都这样了,到底在硬撑什么?”姜若颜不无恼怨地说道,“从你进厢门到现在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却说已无大碍你当若颜傻么?”
刘策转身带上门,对身后姜若颜说道:“姜小姐,走吧,正事要紧……”说着,不再去看姜若颜,而是直接从她身边经过向二楼正厅走去。
忽然,姜若颜一把推开被刘策掩上的厢门,内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带这安神香立时扑入鼻中,地上那明显擦拭过的血迹并未来得及清理干净……
姜若颜立马回身对刘策的背影喊道:“刘策,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策背对着她开口说道:“抱歉姜小姐,弄脏了你的屋子,给你添麻烦了。”说完继续朝二楼阶梯口走去。
姜若颜顿时眼角含泪:“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强撑下去?”
刘策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径直来到阶梯口,正打算抬脚步上楼阶,忽然门外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以及姜浔愤怒的咆哮。
“刘策,你给我开门!”
“来了……”刘策和姜若颜同时暗道一句。
刘策缓步走到大门前方一张桌案旁,顺手拉过一把靠背椅坐了下来,随后和姜三叔跟周伯熊点了点头,示意把门打开,最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最后的状态。
在鹤阳楼大门开启一瞬间,顿时数十人一列的总督护卫鱼贯而入,身后还跟着各处衙门司的官员,最后姜浔一身总督官服踏入鹤阳楼中……
当姜浔看到靠在椅子上的刘策立马大声怒斥:“刘策!你……”
“大人,在下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还望海涵。”眼见姜浔大怒,刘策立即出声打断他,不过他现在的确无法给姜浔行礼,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冷,异常难受。
姜浔闻言仔细望去,确实刘策此时脸色苍白,脸上搏斗过后留下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望着鹤阳楼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又闻之王海盛被刘策打死时,气又不打一处来,这刘策从进入远州城到现在,才一天不到时间,居然搞出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策!你可知罪”思及此处,姜浔气不打一处来,对刘策大声斥责道。
“爹爹。”眼见姜浔对刘策大声呵斥,身后的姜若颜连忙上前替刘策辩解:“若非刘将军仗义出手打死王海盛这个淫贼,女儿今天就只能饮恨自尽了。”
姜浔闻言,大吃一惊,正欲上前询问事情缘由,却闻刘策的声音再次传来:“姜小姐无需为刘某遮掩而自损名誉,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事实上是王海盛因为早上我不愿给他首级而怀恨在心,欲对我痛下杀手,无奈之下交手过程中,才失手将他打死。”
“嗯”姜浔一听,顿时有些奇怪,刘策和自己女儿到底谁说的是实情
姜若颜一听,微微蹙眉,随后又开口对姜浔说道:“爹爹,方才我所言句句属实,有在场诸位学君可以为我作证。”
刘策闻言,嘴角微扬:“大人,属下之前所言才是句句属实,今日堂议情景想必你也见到了。”
“爹爹,那姓王的淫贼对我出言不逊,所说言语不堪入耳,在场学君都已亲耳听闻,不信你可以去问他们。”
“大人,事实上那王海盛见到属下就言语恐吓,极尽辱骂,借切磋之托对我痛下杀手,属下身上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见证,至于姜小姐所言那些,恕在下不得而知。”
“爹爹,有千余学君联名担保在此,女儿方才之言千真万确。”
“大人,你试想下这是什么地方,他王海盛有这胆子在此对小姐胡作非为么?”
“刘策!”姜若颜面颊通红,真心被他的胡搅蛮缠给激怒了,美目中幽怨之情展露无疑,“难道诸位学君的联名还会有假么!”
刘策闻言说道:“学君们的联名怎会作假可你也该知道这些学君是我刘策为了保命,逼着他们签下自己名讳的……”
“你……你当真……”闻听刘策这番话,姜若颜顿时明白之前自己所料真的全部应验了,他真的为了顾全鹤阳楼内学君们的性命,把凶险自己扛起来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他就从未给自己想过后果么?
“够了!”
姜浔见姜若颜和刘策各执一词,一时难分真假,索性大声喝止他们,开始来回踱步心中开始细辩两人所言真假。
“若颜说王海盛欲对其不轨,是刘策出手相救,而刘策所言完全是两人积怨已久导致王海盛之死,两人谁真谁假先不计较,总而言之现在王海盛死于刘策手中是千真万确的,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
想到这儿,姜浔和身边一名官吏使了个眼色,那官吏带着几个仵作抬着担架走上二楼去收殓王海盛的尸体,入过阶梯口时,齐齐将脚上靴子脱了下来,安置在一旁。
“然,刘策把王海盛打死,倒也替本督省了一桩心事,这王家近几年是越来越不把我姜浔放在眼里,还真以为本督怕了他不成死了也好,王海盛一死,他麾下八万兵马不久便会分崩离析,王家势力立刻骤减,本督以后可以随手拿捏。”
当仵作抬着王海盛尸体经过姜浔跟前之际,姜浔轻轻拉开白布一角看了眼,顿时瞳孔放大,然后迅速盖上,挥挥手示意仵作他们赶紧抬出去,然后死死盯着一脸疲惫之态的刘策,暗道句这叫失手打死分明就是蓄意为之啊!
就在姜浔刚要开口之际,却瞥见不远处的姜若颜正一脸关切的盯着刘策,那眼中所流露情感让同样曾经年少风流的姜浔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句:“不好,莫非丫头对这刘策动了别样心思”
同时心道:“我差点忘了,丫头曾在这里发过誓,刘策又对她有救命之恩,难不成刘策今天是到这里逼我女儿履行誓言的我绝不答应,想都别想!士庶通婚若传出去,我姜家颜面何存!”
与是姜大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开始合理分析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得出一个自认为比较正确的答案:
“刘策仗着自己军功烁烁,来到鹤阳楼内找我女儿履行誓约,只不过半路杀出个王海盛,欲对自己女儿不轨被刘策撞见,一怒之下将他乱拳打死,随后为了女儿的声誉,把责任都自己一人担起,而丫头因为誓约在先,也欲保住刘策,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一幕两人各执一词的场景,是的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从内心世界走出来的姜浔立马质问刘策:“刘策,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鹤阳楼?如实回答!”
刘策闻言,抬头看着姜浔,慢慢说道:“大人,你真要我说出来么?这说来确实是在下搪突……”
姜浔闻言暗道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可这时就有些犯难了,紧紧盯着刘策,生怕他真的说出实情。
“说……”然而姜浔既然话已说出口,自然不能退缩,但话语中的底气显然已经没有之前足了。
刘策闭目沉声道:“其实今日在下前来,是听闻……”
“别真说出来啊……”姜浔望着刘策,再看鹤阳楼内诸多宾客,只见姜若颜白袖遮着颜面娇躯不住颤抖,肯定是红着脸忍不住在偷笑,顿时背后汗水都湿了一片,暗道句没真叫你说啊,你随便找个理由,哪怕说把这里当成青楼我也认了。
刘策忽然睁开眼说道:“在下听闻沐云臻沐公子出手阔绰,文武双全,又打听到今日其正好在鹤阳楼中,便慕名前来,想与之结交一番,顺道切磋下武艺,谈论番天下大势……”
话毕,整个鹤阳楼内鸦雀无声,众学子宾客,尤其三楼那几个亲眼见到刘策暴打沐云臻的男女学君此时一脸怪异,心中不住感叹这个庶族将领当真厉害,明明自己先动的手,经他这么一说,故事可能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