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以沫目光里的探究,陆泊舟觉得有些危险。
虽然他很感谢程清儒的帮忙,但是他更清楚的是,程以沫有多重视这个弟弟,在弟弟的问题上绝不退让。
当初他们恋情那么灼热的时候,只要年幼的弟弟歪缠,哪怕是约会,她也是要带上弟弟一起的。
那时候,陆泊舟不止一次埋怨过,程清儒就是个巨大的电灯泡。
也是为了能好好和心爱的姑娘约会,那时候,陆泊舟可没少给程清儒买糖果和玩具好好哄着。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所以尽管陆泊舟很想大义的一口认了,但却不能。
他正了正脸色,“我怎么可能带他去喝酒?我才刚回国,都不知道哪里是喝酒的好地方,而且我滴酒不沾。但这小子说,男人和男人间的谈话,没有酒,就不够正式。”
陆泊舟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所有的大义,将黑锅毫不留情地推到了没在场的程清儒身上。
毕竟,才好不容易看到了程程态度的稍稍缓和,他可不想这时候出什么岔子。
并且,陆泊舟很没自信的觉得,现在,在程程的眼睛里,多年相依的弟弟,怕是比他这个多年不在身边的前男友,分量要重多了。
所以,黑锅就让程清儒背吧。
“这个臭小子。”
程以沫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自主攥得更紧,眉头拧着,“我还感动得不得了,给了他好些零花钱……”
“他从小你就疼他,给点零花钱也正常。”陆泊舟心里觉得有些小小对不起清儒,所以劝慰着她。
衣着正式整齐的服务员走了上来,态度温和有礼,“陆先生,现在上菜可以么?”
陆泊舟点头首肯,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将头盘送了上来。
因为云顶餐厅请来了个米其林星级大厨,就这么几天,每天接待的客人名额有限,只接待三十人。
所以每个客人的餐点都是不同的。
陆泊舟面前的头盘是开胃沙拉,程以沫的则是一份法式焗蜗牛。
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的样子。
程以沫原本还因为为什么相亲对象就成了初恋男友的问题还有些纠结。但是看着美食当前,倒也暂时放下了心里那些纠结。
头盘之后,汤和主菜也就依次上来了。
或许是两人餐桌礼仪不错,又或许是旧爱成了相亲对象这情况,让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总之一时之间,就只偶有餐具碰撞碗盘的声响。
他们两人倒是谁都没有说话。
“程程,这阵子我接送你上下班。”
陆泊舟忽然说了一句,让程以沫始料未及。
她扬眸看着他,眼睛轻轻眨了眨,目光不解,像是在问着为什么。
“那个林子阳似乎是个记仇的,我不放心你。”
那天在医院门口周璐开车想撞她的场面,一直在陆泊舟脑中挥之不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不是没道理的。被人在背后暗暗惦记着想算计,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弱女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程以沫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想笑的样子,“你该不会忘记你以前说过的话了吧?”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说过,‘要不是有我制着你,就你这脾气配这身手,早进少管所劳动改造去了。’
陆泊舟看着她,倒是不答。他说过的话多了,她指的是哪一句?
“你说过我这脾气配这身手,是要进少管所劳动改造的。现在来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不合适吧?”
程以沫说得淡定,早没了往年那些毛毛躁躁的影子,稳重成熟多了。
陆泊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落地窗外,午后的阳光洒进来几分,灿烂灼热的光线被窗户的镀膜玻璃过滤,变得柔和了几分,落在他身上,洒下深深浅浅的光影。
落在他眼睛里,将他深邃的瞳眸映成了剔透的琥珀,目光仿佛都在这柔光的映衬下变得温柔。
陆泊舟依旧是浅抿的唇角,温柔的弧度微扬,“我说过什么,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她对他说过的话,总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不在的这些年,她曾经无数次的将曾经的画面拿出来一一温习。记忆犹新。
程以沫心里咚咚跳得急促几分,面颊稍稍有些发烫,她垂头,为了掩饰自己灼热的面色,用叉子用力叉着盘子里的食物,叉子和盘子碰撞出响动。
依旧无法忽视的是,程以沫哪怕不用抬眸,都能察觉到坐在对面的男人,那温柔带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身上。
程以沫的心更加有些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起来。
只不过,陆泊舟温柔带笑的目光,片刻后就倏然僵硬了。
云顶餐厅的门口,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和陆泊舟年纪相仿,只是和陆泊舟这种英气凛然带点锋芒和棱角的俊美不同。这个男人,面容温润如玉,唇红齿白的清俊,还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是文质彬彬。
一身简约休闲的POLO衫配修身长裤,倒是更衬得他温和清朗。
“莫先生,欢迎光临,您预定的是五号座,在这边,请跟我来。”门口接待的服务员核实了预定之后,就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落地窗边一号座的客人用叉子戳盘子的动作发出了响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倒是有些突出。
“莫先生?”服务员注意到他的目光朝着一号座看了去,就叫了他一声。
“稍等,看到了熟人,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声音清朗透着几分温和,对服务员说完这句,就迈步朝着落地窗边的桌位走了过去。
“泊舟,好久不见。”
他在程以沫的身后站定,面对着陆泊舟,“听闻你回国了,没想到我回来第一天就碰到你,真巧,你也冲着米其林星级厨子过来的?”
听着身后这声音,程以沫像是被关了开关的机器人一样,浑身没有丝毫的动作。
但是原本先前还因为陆泊舟的话,而忍不住蠢蠢欲动,灼热狂跳的心,像是被兜头的冰水浇过一样寒凉,而且这份寒凉随着血液散漫到四肢百骸,浑身的动作都僵止了。
是……莫非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