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芯兰小心的把纸放在桌上,伸手在边角处抹抹,刚她拿的时候很粗暴,这边角处都撕裂开了,看着真可惜。
一旁的香豆和红莲两人见她态度大变,也忍不住靠近低头瞧瞧,可惜离得远了些,只能稍稍看清上面好认的几个字。
可就是这样也把她们惊的,齐齐用讶异、崇拜的小眼神看木兰。
见状,木兰坐的笔直,面上虽无表情,可心里却已是乐开了花,不枉她关门在屋子里练了一下午,才写出了这最好的一张。
嗯,剩下的都已经被她“毁尸灭迹”了。
她记得自己识字也会写字,可等真拿起笔来,估计是手生的关系,她脑子里想的,和实际写出来的,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丑的都不能见人。
她笔下的每个字都歪歪扭扭的站不直,看着像没骨头似的趴着,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
这一下午练了好久,纸废了好些,才找回了几分熟悉的手感,不过这成果还不错,没见把这小丫头惊的,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钮钴禄芯兰抿嘴低下头,认真看着纸上的字迹,谁知入目的第一行,就叫她瞬间黑了脸。
(今日见小姐面部有恙,恐影响外在形象,小姐面部患处,即痘痘,已红,肿,大,观之十分明显。)
痘痘?就是她脸上长得这些疙瘩吧?
还“红肿大”,非要糟心的强调是吧!
钮钴禄芯兰不悦的瞪了木兰一眼,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明明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却非要故意写的这么白话,是在讽刺她学问不行,写深奥了看不懂吗?
一旁的香豆红莲见状,不懂这小姐的态度怎么又变了,真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只可惜离得远,又不能弯腰去看,她们就只能继续好奇又焦心的旁观。
(小姐面部患处已化脓发炎。)
化脓?
发炎?
这又是什么意思?
钮钴禄芯兰这回没再看木兰,皱眉跟着继续往下看。
(如不立刻进行治疗,患处破损感染后,恐小姐日后面部会留有疤痕,影响外貌形象。)
还真会留疤!
钮钴禄芯兰见了大惊,这一人说的她不信,可这说的人多了,她却是不得不信了。
想着如今自己脸上的情形,她两眼慌乱的眨了眨。
这脸对女子来说可是很重要的,要是真留了疤,有碍观瞻,那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幸好在下手中有药可以医治。)
她能医治,她懂医?
钮钴禄芯兰看到这,抬头奇怪的看了木兰一眼。
也对,额娘不是说过,她的祖辈曾经是那个董鄂妃身边的嬷嬷,还帮董鄂妃调养好身子,让她顺利的生了孩子。
早间,额娘不是也叫她帮自己调养身子了。
这么看来,她懂医也很正常啊。
(若小姐能信在下,即诚心见礼求医,在下被府中聘用,委以重任,望小姐日后能谨言慎行,恪守闺训,如不然,恕在下婉言拒绝,只能不救。)
她竟敢不救?
钮钴禄芯兰看到这顿时怒了,忍不住心里的憋屈,手一用力,一把将纸撕成了两半,然后团吧团吧的丢开。
见她这样,旁边的香豆和红莲更是不安,总觉得今儿小姐的火气太过旺盛,是一点就着。
见状,木兰面无表情的坐着,依着先前这个丫头爱美怕丑的样子,让她屈服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钮钴禄芯兰见她这样,只觉得这木嬷嬷是有恃无恐。
她真想直接把纸团朝她脸上扔去,可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愤怒,放在桌上的手颤抖着握紧。
“小姐?”香豆在一旁不安的看看她。
真想知道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小姐一会惊、一会笑、一会又怒的。
“我怎么知道你写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治不好呢?”钮钴禄芯兰说着瞪向木兰,脸上的表情慢慢变成了嘲弄。
“要是你治不好,那我该怎么罚你?还是你以为有额娘给你撑腰,你就敢这么戏弄本小姐?”
木兰闻言,依然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那几个痘痘确实碍眼了点,但总得来说,这丫头长得还算不错,看那小模样就蛮伶俐聪慧的。
想来,她应该会挑一个对自己最有利,也最好的选择。
“你真的能治?”钮钴禄芯兰咬牙切齿的再问,只觉得这额头和鼻子上的疙瘩更痛更痒了,让她烦躁的想打人。
木兰还是只看着她,没有任何回应,毕竟依着现在的情况,这要求人的可不是她,要低头的就更不是。
这脸又没长在她身上,她可不着急。
钮钴禄芯兰皱眉等了一会后,见木兰还是只坐着不动,想想自己脸上这越来越严重的情况,她最后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无奈妥协了。
“行,那本小姐就先看看木嬷嬷你的本事,看你有没有额娘说的那么厉害。”
她心里此时虽已低头,可嘴上却还是不肯认输。
木兰伸指点点桌上那已经被紧紧捏成团的纸,提醒她还有提条件,毕竟要是不打压下这个小丫头的嚣张气焰,只怕日后真不好管教。
钮钴禄芯兰见状,想着自己渐变的容貌,想着以后要喝的苦药,想着忌口不能吃肉的痛苦,点头应道:“行,只要你能治好本小姐,你纸上写的要求,我就都答应了。”
不就是要听她的话吗,谁怕谁呀?
再说自己可是她的主子,除非这个木嬷嬷是不想干了,否则她就不敢翻天,至于以后……哼,咱走着瞧!
木兰听了却再次点点纸团提示。
别以为她有点小聪明就能避过去重点,她那明显豪不掩饰的愤恨小眼神,以为自己是老了眼瞎看不见吗?
还有什么不对?
钮钴禄芯兰不解,拿过纸团打开拼好重新看了一遍,注意到底下最后那条“即诚心见礼求医”的话。
见礼求医?
见礼?
这是怪她早间给她行礼时不诚心吧?
钮钴禄芯兰不悦的撇嘴,没想到这个木嬷嬷这么小气、爱记仇,怪不得长得这么丑,年轻时肯定没错什么好事,老了老了,还丑人多作怪。
钮钴禄芯兰想着气鼓鼓的瞪了木兰一眼,咬咬牙后干脆起身走到她跟前,福身还算是标准的行礼道:“钮钴禄芯兰见过木嬷嬷。”
一旁的香豆见了吃惊,真是难得见小姐这么轻易的跟人服软认输,这有本事就是厉害,她想着这个,偷摸着瞟了木兰好几眼。
红莲则是想到了那个柜子里的瓶瓶罐罐,还有木嬷嬷来这前,从里面拿的那两个小瓷瓶,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给小姐治脸。
见她老实认输,又规矩的行了礼,木兰也没在计较,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轻轻的放在桌上推过去。
钮钴禄芯兰好奇的看着那个白底青花的瓷瓶。
“这里面装的是药?”她问完伸手把瓷瓶拿起来。
这个瓷瓶做的很是小巧精致,比着还没她的食指长,咦,这上面还贴了药名。
“玉容膏,这名字还蛮好听的。”钮钴禄芯兰低声念着,随后打开了瓷瓶上的木塞,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