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婷婷面无表情似乎有一些呆滞,她没说话,王文东抬头看看何彬问她怎么了,何彬犹豫半天才说:“东哥,她爷爷被她奶奶吃了。”
“啊?”袁方大吃一惊,“她奶奶成了……丧尸?”
“应该是。”何彬表情尴尬说。
王文东皱起眉头问:“袁方,昨天咱们看到老李咬人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检查孙大娘的身体?”
“谁能检查一个老太太,再怎么说她也是女人,我有那么变态吗?”袁方苦笑道,王文东也苦笑起来,蹲在孙婷婷面前说:“孙婷婷,你听我说,现在他们都成了丧尸了,等一会儿我们一定要处理掉他们,你要接受。”
“我不接受!”孙婷婷忽然抬起头来,歇斯底里地叫道,“我不接受,我不接受!”她转过头喊道:“何彬,我不接受,你不能伤害我爷爷和奶奶!”
何彬低下了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巨力正在推门,他一个不小心,突然被身后的巨大力量推开了门。何彬的重心不稳被推到趴在了地上,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就地滚到了一侧,然后迅速爬起来逃到王文东身边。
此时老孙太太丧尸从大门冲了出来,直奔王文东和孙婷婷而来。王文东立即滚到一旁,老孙太太却扑在孙婷婷身上,将孙女扑倒在地,张大嘴巴就要咬人。孙婷婷吓得大声尖叫,内心满是恐惧,千钧一发之际,一向胆子比较小的袁方将暖壶瓶塞在孙婷婷和老孙太太丧尸之间,老孙太太一口咬在暖水瓶上,将暖水瓶咬掉了好大一块,暖瓶内胆也咬碎了,碎玻璃掉在孙婷婷的身上,银璨璨的晃着人的眼睛。趁着老孙太太咬中暖水瓶之际,王文东反应过来,拎着羊角锤砸了下去,一锤子砸在老孙太太丧尸后脑勺上。
砰!
脑袋没有破!
砰!
又一锤子。
砰!
再一锤子。
砰!
脑浆四射,丧尸终于死了。
此时王文东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从老孙头的屋子里传了出来,他知道那是老孙头正在尸变,不得不起身拎着锤子走进了屋子里。何彬抢先一步走了进去,看到肚子已经被掏空的老孙头正努力地爬向他们,咬了咬牙说道:“对不起爷爷。”言罢,何彬用大斧将老孙头的脑袋砸碎,大斧的威力巨大,老孙头的脑袋被砍掉一半,斧尖因为太用力卡在地板上,何彬扔下斧子转身便跑了出去。
屋外的孙婷婷嚎啕大哭,屋内的王文东则坐在老孙头死去的尸体旁边,看到他半个身子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了。
昨天晚上还递给自己黄纸的老孙头,今天就死了,死在自己的老伴嘴下。让王文东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叫喊,如果他疼的话,就应该叫喊,如果那样的话,昨晚大家就会知道这件事,也许会阻止悲剧,也许不会,但他为什么没有喊呢?
王文东叹了口气,看到被打开的那条金芙蓉,找出来点了一根,抽了起来,想了想又点了一根,塞进了老孙头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王文东听到“啪”的一声,他走出去,看到何彬捂着右脸怒气冲冲地坐在一旁。
袁方走来问:“老孙头他……”
“也死了。”王文东淡淡地说,孙婷婷听到了之后哭的更加伤心了,王文东走到她身边,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什么话可说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表示安慰,然后转身就走了。
不得不承认,王文东不会安慰人,而身为老师的袁方也不会安慰人,他看了看孙婷婷之后摇了摇头,然后走了。
王文东回到了汽车旁边,继续想要打开那个奥迪车里的神秘黑箱子,捯饬了半天,还是没有打开,于是很沮丧地坐在地上,暂时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这时候何彬走过来说:“东哥,你用撬棍试一试,我在后面找到了这把撬棍,铁家伙,前面还带叉的,大号羊角锤?”
“脸疼吧?”王文东歪着头看看他问。
“嗯,真他妈使劲。”何彬咬牙切齿地说,“艹,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我爸妈都不舍得打我。在学校里只有我打别人,从没有别人打我的,这要是平时,我早就转身走了,打我的女人,我不打她就给足了她面子了。”
王文东哈哈一笑接过撬棍,然后和他合力撬开了黑箱子,王文东以为里面会有黑枪雷管火药之类的,结果费劲巴拉地打开之后,看到里面居然是人民币,一沓沓的人民币——尼玛这个世界上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钱了。
“我日你大爷的!”王文东愤怒地把箱子扔在半空之中,一张张一百元面值的人民币飘在空中,天空里下起了红色的钞票雨,被风吹的漫天遍地都是。一阵奇怪的龙卷风席卷而来,钞票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红了,红的让人害怕。
钱,人们梦寐以求的金钱。
钱,人们追逐的源泉。
钱,罪恶的根源。
钱,老百姓活下去的依靠。
钱,末日之后,最没有用的东西。
王文东指着漫天的钞票大声谩骂起来,用平生最恶毒的语言,最难听的脏话,最丑陋的字眼谩骂起来。但他不知道在骂谁,也不知道谁该被骂,也许他也在骂他自己。
骂累了,他坐了下来,拿出一根香烟,拿出打火机刚要点烟,忽然想到了一个曾经的恶趣,在地上抓了一把钱,整整齐齐地数好,九张,然后用火机点着了钱,再用钱来点烟,这镜头纯粹是在模仿周润发的《英雄本色》,不知道有多少八零后的少年梦中都想视金钱如粪土,可惜现实生活中几乎所有人都视粪土为金钱。
抽着烟,感受着烟草的香气在心中萦绕,王文东觉得他的一些记忆也开始模糊了,末世不过三天的时间而已,人的记忆就很乱了,这是怎么回事。
何彬像个暴发户一样在钱雨中走来走去,不过一张纸币被风吹得拍在他的脸上,可能磕到了他的眼睛,他“啊呀”一声蹲在地上揉眼睛,再也不感受暴发户的感觉了,打脸,疼。
王文东大笑着坐在地上,看着钱被大风吹跑,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尼玛的有钱人,有钱人就了不起吗?不是照样成了丧尸,不是照样成了一杯黄土半杯泥。
满院子都是钱,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