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传话,让巫铁速去见司马无忧。
偏偏,他给巫铁的行动指示,却是如此的古怪。
周身还荡漾着元能潮汐的余韵,行走之时,还有过于庞大、充沛的法力余波在体表化为七彩灵光若隐若现,巫铁换了一套新的袍服,带着上千名胎藏境的五行精灵,骑着坐骑,慢悠悠的往安阳城行去。
裴凤和巫铁同行。
两人分别骑了一匹龙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巫铁大声的说笑着,话语声随风传出了老远,直道两侧的山林中,那些密探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裴凤,这些天过于忙碌,我霍家族人已经在安阳城落户,我还没来得及去探望。”
“不过,本公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干脆带你回去,见见我霍家的长辈,尤其是我爹他们,双喜临门,他们定然会欢喜。”
“你女人家心细些,等会去安阳城,顺路买点礼物。唔,我爹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一个酒字……也不知道安阳城,有什么出名的特产美酒?”
“啧,你说,我这玉州公,也得在安阳城里置办一套宅子吧?”
“哎呀呀,还有,东苑禁军都大致成型了,我居然还没觐见陛下谢恩过……这礼殿办事,不靠谱,本公不知道门路,如何去觐见陛下,他礼殿居然也不安排一二?”
“礼殿的殿主是哪个?办事如此粗陋疏忽,应该抓下来,用军棍狠狠的打屁股。”
巫铁大声的笑着,听到他笑声的暗探们,一个个作声不得。
你一个没什么根基的玉州公,幸进之臣,居然敢惹梅胜雪?
大晋礼殿殿主梅胜雪,手握重权,更是右相公羊三虑的得意门生,从来只有梅胜雪找别人的麻烦,大晋朝堂上,还真没几个人能招惹梅胜雪的!
就算是令狐青青掌握的军部,那些大佬们,也没几个人愿意招惹梅胜雪啊!
礼殿掌握着大晋的官学,各州、郡、城的官学都归礼殿管理,礼殿殿主梅胜雪,堪称天下文士的座师,谁招惹了他,不怕被天下无数的官吏、文士骂一个狗血淋头?
就算军部内,也有无数掌握日常行政、公文往来的文官文吏出自礼部官学,军部想要正常运转,就离不开这些看似不起眼、实则位置关键的官吏。
“这厮,得意忘形了……如此猖狂,若是梅殿主真个计较……他这辈子,都别指望能进宫觐见陛下了。”一名暗探喃喃自语。
“呵,这不是梅殿主的事情了……看,这厮的祸事来了。”另外一名暗探眼尖,已经看到安阳城的方向煞气冲天,大队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卷地而来。
数百来自不同势力的暗探,他们堪称安阳城消息最灵通、对安阳城的方方面面最熟悉的人。
一看前方那一杆杆玉色生辉的旗杆,他们就知道是那位活宝来了。
一声唿哨,数百暗探转身就跑,一个个跑得好似身后有一群饿狗追赶一样,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数百根高有数十丈的玉色旗杆被一尊尊身高丈外的力士举着,大金色的旗帜在旗杆上迎风招展,数千名身披重甲,甲胄鲜明,腰间挂着各色玉印的将领一字儿排开,身后跟着列成了军阵,总数在三十万人上下的大军。
军阵气息森严,是大晋军方传统的四门金锁阵。
组成大阵的三十万士卒修为不凡,普遍是重楼境高阶以上的修为,他们身上煞气升腾而起,通过阵图连为一体,在大阵上方,一条细细的枷锁依稀可见。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紧身的小裤头,大片白花花美玉般的好皮肉暴露在外,身高一丈五尺开外,生得俊朗无比的大晋东宫太子司马芾趾高气扬的走在军阵的最前方。
他没有骑车,也没有做坐骑,而是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姿势,大步的行进着。
两条腿微微撇开,两条胳膊用力的前后挥动着,如此行走,能够让司马芾全身美玉般的皮肉最大幅度的展示给四面八方的人欣赏!
一如前面所说,司马芾这大晋太子,他在安阳城的绰号就是‘玉幡杆’。
俊朗非凡,潇洒倜傥,一身白花花、羊脂玉雕琢般的好皮肉,不知道让安阳城多少千金小姐垂涎三尺。
司马芾不知道如何养成的这般爱好——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人前袒露身躯,博取无数人的一致赞叹。
女人垂涎,男人嫉妒,如此招摇过市的时候,听得无数人的赞叹声,司马芾就会很沉醉,很沉醉,极其的沉醉。
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在军阵的最前方,绵延十几里的军阵黑压压一片压了过来。
军阵距离巫铁的队伍还有三十几里地,司马芾猛地睁大双眼,双手叉腰,两条腿犹如圆规一样撇开,挺直了腰身站在那里,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巫铁。
“丑陋……丑陋的老男人……可惜了,他身边的女子,气度非凡,可惜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霍雄的?”
司马芾从容颜上对巫铁作了一番点评,然后微微一挑下巴:“孙不病,就是这小子,把你们赶出来的?”
孙不病探头探脑的从军阵中走了出来,微微勾着腰指着巫铁狠狠道:“殿下,就是这厮,他还一拳打死了咱们的人……殿下,这,可是打您的脸啊!”
司马芾冷哼了一声,劈头盖脸一耳光抽在了孙不病的脸上。
“一群废物!丢了咱的脸,就不要怪人家……啧,这脸面,还得咱自己挣回来。”
转过身,看了看身后威风凛凛的军阵,司马芾叹了一口气:“哎,这话怎么说的呢?要不是把你们调回来,耗费了这么几天功夫,咱能让这小子逍遥这么久么?”
司马芾的东宫禁卫,平日里都好似放羊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到处浪荡。
他们说他们在剿匪啊,在平靖地方啊,在巡弋各地啊,其实天知道这些东宫禁军去了什么地方胡混?
孙不病进东宫告状,司马芾本来第一时间就要来找巫铁的麻烦。
可是那时候他身边没人啊。
司马芾习惯性的喜欢围殴对头,他从来就没有单打独斗的习惯!
所以他下令调回东宫禁卫,拖拖拉拉这么久,东宫禁卫勉强找回来了这么些人,司马芾已经等不起了,再加上巫铁刚刚凝聚神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司马芾当即带人找上门来。
“去一个人,揍他!”司马芾的命令总是干脆利落。
一名东宫大将低沉的呼喝了一声,身高丈外的他拎着一条三十六节紫金鞭,大踏步的冲向了巫铁。
胎藏境巅峰,体修,土属性功法,领悟了缩地成寸的神通。这大将一步迈出,就听大地发出一声轰鸣,他一步到了巫铁面前,劈头盖脸一拳朝着巫铁打了过来。
巫铁冷哼一声,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巫铁纹丝不动,甚至他座下的龙马都没有受到任何压力。
东宫大将右臂粉碎,一声惨嚎被巨大的反震力轰飞数十里,恰恰一头栽倒在司马芾的面前。
“啊……啊?”司马芾张了张嘴,用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此丑陋的男子,居然有如此神力?哎,大力王,你,你,得了,被人一拳打飞,以后你别去东宫正门守门了,你去看后门吧,咱丢不起这个脸啊!”
司马芾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叹之色,伸手在裤头里掏了掏,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白色丹丸,蹲下去,掰开‘大力王’的嘴,在他努力挣扎的‘呜呜’声中,将丹丸塞进了他的嘴。
白色丹丸储藏的位置有点诡异,但是药力真的强大异常,神奇无比。
‘嗤嗤’声中,大力王粉碎的右臂快速的重生了出来,短短两个呼吸间,他的右臂就重生完全,和之前没有丝毫差别。
“这厮的力气……不愧是九转玄功。”大力量灰头灰脸的站起身来,很幽怨的看了一眼司马芾的裤头,然后严肃的告诫一旁的其他东宫将领们:“一个人不行,多去几个……老子,是没脸出手了。”
大力王扒拉开队伍,蹲到了东宫军阵里面,灰头灰脸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也是东宫一贯的习气……他们经常惹是生非,经常占便宜,也经常吃亏。占便宜的,可以洋洋得意的招摇过市,但是吃亏了的,就自己找个地方蹲着吧,不要给司马芾丢人了。
十名东宫将领同时一跃而起,他们大踏步的朝着巫铁逼近。
巫铁跳下坐骑,同样大踏步的向着十名东宫将领正面迎上。
双方接近到百丈距离,空气剧烈震荡,恐怖的破空声犹如雷鸣炸响,下一瞬间,十条人影大口吐血,被巫铁一拳轰飞数十里,同样精准的一字儿排开摔在了司马芾的面前。
司马芾从裤头里掏出了十颗丹丸,丢给了孙不病让他塞进十个伤员的嘴里。
“去一百个!”司马芾大吼道:“咱就不信了,一百个胎藏境高手,打不过一个刚刚凝聚神胎的!”
一百名胎藏境的东宫将领结成了一座小小的军阵,缓步逼近。
一百人的力量通过军阵连为一体,经过军阵的转化,大概有相当于五六十人全部的力量灌注进了领先一员大将的体内。
这大将的身体内不断传来筋骨搓动的声响,他的身体每走一步走膨胀一寸,等他们缓缓来到巫铁面前,他的身高已经超过十丈,通体青筋凸起,一根根血管凸起来都有拳头粗细。
“霍雄,一拳!”这大将低沉的咆哮着。
巫铁一言不发,一拳轰出。
那大将低沉嘶吼,一拳砸下。
两人的拳头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巫铁的身体依旧是纹丝不动,他的拳头犹如摧枯拉朽一般,一拳将那大将的右臂打得烟消云散,随后一股狂暴的拳风轰出,一百名东宫将领齐齐吐血,被拳风打飞数十里,一头摔倒在司马芾的脚下。
司马芾终于很认真的看向了巫铁。
单独单,或者一对十的击败他东宫的大将,这不稀罕,安阳城内不少将门精心培养出的年轻俊彦都能做到。
可是一挑一百,一拳击溃他东宫一百名结成了军阵的大将!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了,除了令狐氏、第一家,还有赵氏这样的顶尖将门,动用家族底蕴全力培养出的,作为下一代家族核心骨干的传承弟子,普通人不可能一拳击碎东宫的百人军阵。
司马芾用力的抿起嘴,过了好一阵子,这才笑了起来:“霍雄,你的颜是丑陋了一些,但是你的拳,很美……我承认,你身边的裴凤军主,不仅没瞎眼,反而慧眼识珠,找到了一个很美很美的男人!”
双手用力握拳,司马芾大声吼道:“可是,咱要告诉你,这里是安阳城,这里是大晋的安阳城,这里是咱的地盘……没人可以欺负咱的人,没人可以动咱的东西!”
“就算是父皇的圣旨,让你重编东苑禁军,你也不能、更不应该动咱的人!”
“动了,你就要挨揍!”
“咱的这张倾城倾国、艳冠天下的脸,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打的!”
司马芾大声的咆哮着,他快速的向后退却,然后用力的向前挥拳:“起阵,儿郎们,起阵……揍他-丫-的。打玉州公一拳,咱赏一百两金子;踢玉州公一脚,咱赏两百两金子……谁能剁他一刀一剑,一千两!”
“小心点,毕竟是父皇钦封的玉州公,打得重伤就行,别打死了。”
“要是打死了人,咱是不负责的……这黑锅,这次是轮到谁来扛?”
军阵中,一脸黑漆漆的大力王艰难的举起了右手。
按照他们东宫诸位大将轮流背黑锅的顺序,这次的黑锅,恰恰轮到他来扛了了。
但是,如果真的不小心打死了‘霍雄’,私自出兵,殴杀神国公爵的黑锅,他大力王扛不动啊!
不要看他大力王的外号很威风,实际上他也不过是普通将门出身,他是真的扛不动这口黑锅啊!
军阵起,风云变。
三十万士卒的法力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涌入前方数百大将体内。
军阵上空,细细的枷锁急速的变粗、边长,‘铿锵’声中,一股绝大的绞杀力量当头向巫铁笼罩下来。
司马芾退到了军阵最后方,身后只站着孙不病等几个心腹狗腿子。
用力的抚摸着光洁如玉的下巴,司马芾喃喃自语:“这厮,居然能击杀大武的大黑天王,夺走黑天鼎……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真有这么厉害啊?”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咱得好好笼络他啊!”
“他若是不反对,咱的那几个女儿,随便他挑一个或者两个三个,做咱的女婿,是极好的。”
“如果觉得做咱的女婿不好,咱还有这么多没出嫁的妹妹呢。”
“若是觉得做咱的妹夫也不行……呵呵,太上皇这些年,还给咱添了好几个姑姑,做咱姑父也不错嘛。”
没头没脑的嘀咕了一通,司马芾突然叫嚷了起来:“玉州公,可不许使用黑天鼎啊……那是大武的镇国神器,你拿来对付大晋太子,可就太没意思了。”
巫铁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这家伙,太没节操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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