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石默默的啃着干粮,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按说这水路也是必经之地,没理由不来的啊。
此时五十艘乌篷船此时正沿水而下,浩浩荡荡,眼看就进入了花桓县地界,耿石刚咬了几口,一个传令兵就跑了过来,”团座,侦察班的传来消息,来了五十艘乌篷船,大约有三千人马,离咱们只有十里水路了!”
“来了?好!就等着他们哪!去,通知王营长,叫炮兵做好准备,其余的人做好战斗准备!”传令兵飞快的跑了,此时正在打盹休息的炮兵全部都站了起来,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十门体型庞大的步兵炮被一道涂了烂泥的篱笆保护起来,所有的炮手都守候在大炮两边,就等着开火的命令。
耿石带着刘喜奎和王东站在岸边的一处高山上,三人都拿着望远镜向着上游张望,一只规模庞大的船队此时正在缓缓的向下游驶来。
在望远镜里边都看不真切,只能确定密密麻麻的都是船只。
“太远,太远了,叫下游的弟兄们可以沉船放石头了,”
耿石放下望远镜,吩咐旁边守候的亲兵。堵上了几个河流的顺畅地带,这船就过不了了,到时候这股清军全部都是浅水里的王八,怎么也跑不了。
“这酉水四下里能上岸的就那么几处,”刘喜奎指着地图上的几点,“这几处都是可以上陆的。”一旁的刘喜奎现在客串起了耿石的参谋,笑吟吟地讲解开了战局,“咱们没有几艘船,而且咱们的水上训练不足,打不过这些从广东来的渔家子,咱们就在岸上藏好了,没有大部的人上岸就不能暴露出步兵的位置,多浪费几颗炮弹不打紧,只要能全歼这股清军,就是打工一件!不管这伙人是虚张声势也好,还是本来就是来攻打县城的我们都不能放过。我们又不怕他们上陆,只要一上陆,这是死是活就由不得他们了!”
刘喜奎所料,自然是丝毫未错。就在耿石的军队正摩拳擦掌的时候。在宽阔的河面上,一艘挂着守备帅旗的大型“浪船”之上。惠州守备吴良才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张太师椅上,几个六品,从六品品顶戴的满清武官手按着腰间的佩刀,肃立左右,全都目光阴郁地看着前方已经被堵死的水道,这是河面上最狭窄的一段,手下的船只根本不能过去,吴良才眉头紧蹙,“怎么过去,诸位都哪个章程,若是延误时机,估计穆军门得砍我的脑袋!诸位也跑不了!”
一个千总打扮的武官此时凑上前来,“大人,此路已然不通,我等下船步行,虽然会耽搁一两个时辰,但是应该不会误了军门的大事!”
“恩,但是穿上的炮怎么办,这一路翻山越岭,没有马匹,只怕难行啊!”吴良才眉头更紧了。
“大人,恐怕只有扔掉了,只要我等先行到达,谅那花桓县小成一座,子药弟兄们一个冲锋就能拿下。不会耽误大事的!”
“恩,就依你吧!传令下去,下船,令向导带路!”吴良才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当机立断。
“团座,他们已经开始下船了,可以炮击了吧!”刘喜奎站在耿石旁边,小声的提醒道。
“不用,就那点人马,等全部上岸再炮击,接着一个冲锋就能拿下!”耿石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在路上把握更大些,毕竟都埋伏好了。
“还是团座想的周到!”刘喜奎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
“暂缓上岸。”赖恩爵捻着胡子道,“看着四周群山环绕,倒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啊,不能仓促,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传我将令,三军分批上陆,第一批先占据河岸,派遣探马四处打探,小心埋伏!”
清军开始上岸了,但是也派出了数十人的斥候队四处搜寻,但是耿石的部队埋伏的很密,距离较远,再加上有伪装,也没有生火做饭,因此清军斥候并没有探到埋伏。
“大人,可以上去了,斥候没有发现有可疑的行迹!”
“那就上去吧,迅速整队!”吴良才听着斥候报告没有危险才决定上岸。
“团座,清兵在这里上陆了,人数约有三四千,咱们应该开打了吧。”王东此时跑了过来,向耿石报告。
“恩,辛苦了,王营长,你炮兵营先打两轮,干掉河里的船只,然后打乱清军的阵列,其余弟兄们自由设计,一营二营分路追击,其余的包抄,务必全歼!”
“是!”王东敬了一个礼,炮下去了。
刘喜奎此时笑了起来,“这些人胆子不小啊!团座,让我带兄弟去突袭吧!”
耿石笑呵呵地点头,看着请战心切的刘喜奎,“也好,那就请刘团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吧,注意多抓些俘虏,大帅有用!”
刘喜奎笑着回答道:“您瞧好了吧,这次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
在酉水西北角的一块浅滩上,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由于出发较晚,而且沿途河水深浅不一,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疲劳了一天的清军在军官的呵斥下陆陆续续的靠岸,在岸边不远的地方还点起了十几处火堆,看来是准备夜间行军了。
而河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那应该是清军的兵船上所发出的灯光。
虽然是三千多人上岸,但是声音依然很小,这群冷兵器时代的精锐还是很有纪律的,特别是在作战的时候。
此时刘喜奎带领着三团十几个军官在岸边的一座小山坡上,拿着望远镜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就是想判断清军是否已经全部下船,虽然是仓促下船,但是行军阵势依然很有章法,端的摆出的是稳扎稳打的态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部分的火堆都已经熄灭,但仍然有不少星星点点的昏暗火光,突然间清军的行军队伍都亮了起来,很多人拿着准备好的火把,已经开始行军了。
刘喜奎此时盯着准备行军的清军大队,对着一旁跃跃欲试的的各级军官说,“待会一旦开炮,叫神枪手打掉他们的中下级军官,让他们乱了阵脚!”
“还有叫弟兄们不要冲得太猛,这伙清军都是以冷兵器为主,我们的刺刀不占优势,能开枪的就不要动刺刀,一定要注意安全。”
“属下等明白。”一营长田大榜朝刘喜奎拱拱手,便领了命令一营开始组织第一波偷袭。他也算是草莽出身,说的不好听就是强盗一个,因为和田大管家沾点亲,又是早早的投靠了孔驰,因此得了个营长的职务。此人胆大心细,虽然在孔家军内不算什么出内拔萃的任务,但是夜战偷袭却是再拿手不过的老本行。
田大榜带着一营的人马悄悄的前进道离清军四百米处,拿着望远镜仔细打量了一番,对着一旁的几个神枪手吩咐道,“只要炮弹一落下,我就要看见那几个人的人头!”说完指着几个千总和把总服饰的军官,一一点名。
清军们此时已经排好了阵列,正要行军,突然一阵尖啸声从头顶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数十颗炮弹就在人群中爆炸开来,火光冲天,气浪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快散开,快散开!”守备吴良才大吼,其余的军官此时也大声的传递着,纷纷安排着众人分散,但是随着炮声越来越密集,清军不仅死伤惨重,而且一些刚才还在组织的军官莫名其妙的倒下了,要不是胸口开个洞,要不就是脑袋忽的炸开,纷纷殒命。
炮击还是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为了这点人犯不着吧河滩都炸平,清军此时已经在爆炸和暗枪之中伤亡了大半,剩下的东一块西一块不成阵势,吴良才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什么炮,这是天雷么,难道是天要亡我吴某人!
看着死伤狼藉的属下,这是连一个把总以上的军官都没有活下来,士兵们茫然无神,有的瘫软在地,有的默默的扶着平时较好的兄弟哭泣。
完了,真的完了,兵无士气,将无战心,吴良才懊悔的砸着自己的头,眼睛里居然有了泪痕,双眼平视,没有几个人还能站起来的,多数都是一副认命的摸样。
刘喜奎舔了舔嘴唇,“这炮的威力简直可比天雷了,完了,还打个屁啊!”满地的清军残肢,嚎叫的伤者,躲在山石后面的发抖的,还有一部分往山里窜的。
“叫一营,二营下去抓人!三营去收拾逃跑的,老子去向团座复命,真特么晦气!”刘喜奎骂咧着下达了命令,摇头晃脑的离开了,二营长沈明此时也撇了撇嘴,向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接着冲锋号传来,士兵们嗷嗷叫着向山下的清军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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