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龙交代了这回事儿,接下来,自然要去新城路的那家炸鸡店,再把刚才说的话,做的事给重复一下了。
毕竟,这家炸鸡店要改,新城路那家炸鸡店当然也要改。
也就在这个时候。
两公里外的明河路上。
河边那花砖铺成的小道,杨柳低垂,大片的树荫覆盖着小道。
道旁的凉亭里,不少老头正围在石桌前下棋看棋,杨柳枝头,鸟儿欢唱,蝉鸣阵阵,好一派盛世和谐的景象。
只是。
不远处,一位30几岁的女子,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脚步虚浮,失神地看着前方,像鬼一样沿着花砖小道慢步走着。
“咦,老刘,你快看,那女的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凉亭里,正站在那里看棋的一位老头,发现了这位女子,不禁向旁边的老刘说道。
“嗯?这个妇女,看起来还真是不正常,不知道是被人打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老刘背着手,看着那女子,低声猜测。
“我看啊,这妇女,可能是遭了家暴,被她男人打了!”
“嗯,有可能!也可能是发现她老公出轨了,对生活失去信心了!”
“这个妇女,长得模样还挺不错的,老公不可能出轨吧!”
“老刘,亏你是咱这里面年纪最大的,妇女的老公出不出轨,看的是她老公的心,可不是看她自己的模样啊!”
下棋的这几位老头,好奇心还真是挺重的,这女子就从他们身侧十几米外经过,他们就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着这位女子。
不过,任他们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上前搭讪一句,大妹子你这是肿么了啊,是找不到家了,还是需要重新找一个家呢……
这种话,哪个老头要是敢问出来,晚节就别想保住了。
“这妇女,看着有点面熟,哦,我想起来了,她是楼山镇上那家馅饼店的老板娘啊!”
忽然,一位个子较矮的小老头,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哦?老马,你认识她?”老刘问道。
“不是认识,是我女婿在楼山镇上卖家电,今年夏天我去楼山,在镇上她那家馅饼店里吃了顿午饭,算是知道她的身份吧。”
“哦,馅饼店的老板娘,怎么成这样了……”
就在这几位老头的议论声中,那失魂落魄的女子,一步步渐渐走远,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正如老马所说,这个妇女——应该说这位颇有姿色的美女,正是楼山馅饼店的店长,苏楠楠昔日的老板梁姐,梁芬。
妇女,这个称呼,听起来很不好听,这是老一辈对女士的习惯称呼,不管你是美女还是丑女,是化了妆还是素面朝天,只要一看是成年女性,一概统称为妇女。
这要是搁到以前,梁芬听到这几位老头称呼她为“妇女”,她会勃然大怒的,会把这些老头子骂个狗血淋头。
因为,妇女这个称呼,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称呼那些女汉子、庄稼地里的老娘们儿的,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
像梁芬这种三十岁出头的美女,身材脸蛋都很不错,除了显得凶一点,绝对是没啥毛病的美女,哪能被人称呼妇女呢?
“唉,本来好好的日子,被我弄成了这样,怎么办,怎么办……”
梁芬像游魂一样走在河边,当走到正大家具城正对面的这个位置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还是死了吧,死了拉倒,死了干净,活到32岁,没有比我活得更失败的了……”
嘴上喃喃说着,梁芬心里一痛,眼睛闭上,大颗的泪水便滚落脸颊。
她站到了河边的石头上,眼前半米外,便是那绿得发黑的河水。
梁芬并不会水,平时站到这地方,肯定会晕水的,但现在,她却觉得这河水很可爱,好像很欢迎自己的投入。
“下辈子,踏踏实实地做人吧……”
哗!
梁芬双眼一闭,直接跳进了河里,溅起大片的水花。
“嘿!那妇女跳河了!我眼看着她跳河了!快救人啊!”
“咱这几个老头子,谁还能救得了人啊,快喊人救人!”
“有人跳河啦!谁会水啊,快来救人啊!”
下棋的这几位老头,虽然都有着八卦之心,但心肠却都是好的,他们都扯着嗓子大声呼救起来。
正大家具城的门口。
“嗯?梁山,听到没,那边有人喊救人,有人跳水了!”
花繁脸色一凝,扔下手里的烟头,“快,救人去,要是在咱店门口淹死个人,影响生意先不说,小龙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嗯!走!”
梁山毫不犹豫,立刻和花繁冲过了马路,奔到了路下的花砖小道上。
两人和唐小龙一样,都是当过保安的,心里也都有着能救个人就救起来的那种好心肠。
哗!
哗!
两人奔到河边,一左一右,同时跳进了河里。
此时的梁芬,正在河中一上一下地挣扎着,虽然她想投水自杀,但面对溺水的痛苦,她当然还要挣扎一番。
只是,她嘴里并没有喊出一句救命。
“别慌,我们来救你了!”
梁山比花繁游得快,猿臂般的胳膊划起来,三两下便游到了梁芬的身旁。
梁山托住梁芬的身子,一看她的脸,顿时大吃一惊。
“堂……堂姐?怎么是你!”梁山一脸错愕地问道。
“大山,我……你……”
梁芬张口结舌,把头转开,自己的事,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堂姐,你怎么会这样的?我先救你上去!”
梁山说着,便和花繁一起,把梁芬托上了岸,两人也爬到了岸上。
“梁山,这是你堂姐?”花繁小声地问。
“嗯,我堂姐。”梁山点点头,“花繁,你先去店里跟高首帮忙吧,我得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花繁走后,梁芬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了好久,叹了好几口气,脸色这才算正常了点。
“大山,我在楼山镇上的那家馅饼店,没了,那个男人,嫌我给他惹麻烦,也不要我了。”梁芬低着头道,“我是刚从看守所里出来,我得罪了人,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了,想想,不如死了算了。”
“堂姐,你得罪了什么人啊,因为什么事儿得罪的,说来我听听!”梁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