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除了彩虹水晶球之外,还制造了一样东西,用来把整个多元宇宙都变成笑话。
那样东西就是嘲笑镜。
苏明一路上都在思考,为什么是镜子?如果想要通过某个概念道具来扭曲世界,把正常的事情变得黑暗且滑稽,那么完全可以把这概念具现成其他的东西。
比如具现成一个游戏机,一台电脑,哪怕是一个弹珠台,那都和游戏更贴切,也更好玩。
但梅林没有,他选择把扭曲黑暗的概念铸造成一面镜子,还将这镜子打碎,散布到每个单体宇宙中去。
而坐在王座上之后,苏明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嘲笑镜的碎片,就是这些后来才‘诞生’的门。
创世神甘恩就是这个多元宇宙中的第一道光,那四条光河可以看作是他的衍生,而梅林后来创造的这些门扉,这些‘镜子碎片’,就是为了将‘光’反射到其他无用的地方去。
门越多,反射的结果就越复杂,随便找几百个镜子随机分布,再让它们折射一束激光,那道光最后会照到哪里去,鬼才知道。
调整一个单体世界的门,也就是调节了一块镜子碎片,光线传导的路线都可能大相径庭,梅林那个乐子人就像是熊孩子玩激光灯一样,乐此不疲地观察光每次落定的地方。
多米诺骨牌玩完了,现在又是玩起了激光小手电......
一个个幼稚的游戏,却差点把一个多元宇宙玩散架。
“第二扇门打开,去摸那个骷髅。”苏明给绞杀下令,他自己却摸出一瓶酒喝了润喉,堆积如山的骸骨上一个个骷髅的眼眶,就是一个个开关和按钮。
这些破坏者是死了,有些死的早的,骨骼都快风化了。
但这里是黑暗塔的宇宙,在这里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从法师的角度来讲,这些破坏者们,其实还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
说他们是灵魂永存也好,说他们是开关也没错,但他们与自己拿生命打开的门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丧钟下令,绞杀灵活的小触手再次操作,在高楼的下层,被光照着的门也在一阵抗争后打开了,光线没入其中。
稳坐在王座上的苏明喝着酒,却仿佛能够看到结果和没去过的地方一样,他又说:
“打开40层那个隔间的门,让光出来。”
共生体照做,之前那道在七层消失的光,于是又出现在了四十层的某扇门中射出。
“按那个头骨。”
“打开307的门。”
“继续,副官接手吧。”
随着一扇扇门扉打开,一道道光像是伤口上的缝线一般在走廊中编织起来,混沌堡越来越亮,也越来越......飘渺。
之前说过,黑暗塔连接着1300多个世界,而在这里的门有5300多扇,每个世界中的门并不唯一,那么将后面的数字除以前面的那个数,就会得到一个大约为4的答案。
而这个四,对应着四条光河的数量,也就是解开谜底的关键答案。
由副官接手之后,绞杀的效率反而更高了,因为他们可以通过信号联系,比丧钟说话要快得多。
之前那么讲话,只不过是为了秘客理解而已,随着工作进程的加快,坐在王座上的丧钟可能看不见,但是荒原上的人,生活在一个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他们都能看到天空被渐渐点亮。
也许内世界的农民正在荒芜的土地上种豆子,他们抬起头就能看到光芒。
也许迷雾中的大雾贼们正在寻找深海鱼油,可他们抬起头也能看到光束。
也许,中世界那些原本就存在于光河之下的城镇,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光更明亮了,工具和公司狗们应该是没机会看天空的,但这不要紧。
光明就是这样的属性,一旦它出现,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不分社会阶层,都会沐浴在光芒中,它对于任何地表上的生命都一视同仁。
而这就是创世神甘恩的力量。
....................
一瓶啤酒喝完,丧钟离开了王座,因为连瞎子都能发现这栋高楼在发光,习惯了黑暗中行动的丧钟,可不喜欢这种环境。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站在灯塔的高台上,光芒从你头上和脚下射向远方,感觉后背都要烤化了。
不过确切一些来说,是因为有四道巨大的光河从远方天空中射向了这栋建筑的顶楼,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血王的王座间不在楼顶的原因。
混沌堡得到了光,它才能自己发光。
“黑色的尖刺消失了。”秘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附近的尸体:“是不是我的错觉?王座上的骷髅们似乎在笑。”
“就当作错觉吧,人人都知道笑容是肌肉和皮肤带来的效果,骨头可不会笑。”丧钟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准备好了吗?黑暗塔的大门打开了,它正在等我们。”
秘客笑了笑,她没有深究那些问题,可她知道以自己的精神抗性和意志力,是不会出现幻觉的。
可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她和老师都是至尊法师,不是侦探。
“那么我们怎么去黑暗塔呢?沿着光走吗?”她摘掉了自己的牛仔帽,将其伸进墙壁射出的光芒中,黑暗顿时犹如暖阳下的积雪般融化:“这种环境对于我的魔法和战斗力都有很大的不利影响,我可不喜欢光。”
“我也不喜欢,可是先有光,才有影。”丧钟抬手帮她闭上双眼,拉着她的手说:“光明和黑暗是对立又互相成就的,阴阳概念就是如此......好了,按照《黑暗塔》小说原著中的描述,只要顺着天空中的光河,哪怕是闭眼倒着走,也总会抵达黑暗塔,它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因此两人真的闭上眼倒着走了,不过走动的方向不是来时的路,而是将血王丢下楼去的那破损窗口。
丧钟不需要眼睛就可以凭脑子里构建的立体地图行动,按照道理来说,这样走下去原本应该脚下一空,接着过几秒踩着血王的肉沫落地。
但走出了几百步,也没有感觉到坠落感,就像是两人身后的路同样没有尽头。
于是苏明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来,也拉着秘客一起转过来,拍拍她的后背让她看:
“到了,黑暗塔就在这里。”
眼前不再是那名为混沌的堡垒,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尖塔,就像是建筑原地被取代了,或者说空间发生了重叠。
总之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树木,但可惜没有办法看到树冠,只能看到它的本体直入云霄,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这里的天空一半是白色,一半是黑色,应该象征着日夜交替,不断轮转。
此时即便有四条光柱联结在塔身上,远远不断的能量仿佛波涛般涌入塔内,可这个世界中还是黑色占据了上风,人的影子在本就是黑色的地面上几乎看不见,只有微光的环境就是这样。
“嗯,至少玫瑰花田回来了。”
丧钟耸耸肩,看着眼前足有上百米的黑色大门在不远处展开,像是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可他的目光还是更多地投向了高塔之外,那存在于地面上,几乎铺满了视野每个角落的玫瑰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