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些鱼习惯了这一缸水，它们并不想换掉，却也不得不接受。
除非，它们能打破这里的规则。
可是它们只是鱼，根本做不到。
那么我们呢？
念兮猛的抬头道：“谁说规则不能打破了？谁说天命不可违？修仙界的人通过修仙突破身体的极限，不就是在打破规则？我们改变了天命石，也在在打破规则。钟暝，只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我们是可以打破规则的，对不对？”
钟暝微微一怔，对她的话若有所思。
“三十万年一轮回，天地间所有生灵都会覆灭，就像这只鱼缸换水，你三天为他们换一次。如果，如果这些水不再变脏，是不是就不用换了？”
念兮兴奋的看着他，期许的看着他。
她说得没错，钟暝全身一震，一直固有的思想，突然在这一刻出现松动。
只是说来简单，做起来又毫无头绪。
被养在鱼缸里的鱼，他们要怎么才能保证水不脏呢？
……
“瑶儿，来钟山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喜欢这里吗？”
念兮抽空了就找慕容瑶了解下他心里的想法。
一个多月了，他似乎还没从那个世界走出来。
他放下书册偏过头看她，问：“那你呢？喜欢这里，还是喜欢平阳？”
念兮微微一怔，正欲开口，又听他说：“我问你这些做什么？我根本没在平阳生活过，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才是，你当然喜欢这里了。”
“我……”念兮咬了咬唇，道：“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平阳生活过。”
“你有吗？”
念兮无奈叹道：“你那次伤得那么重，如果我不将你送到这里来，你活不了，可明白？”
慕容瑶低着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我没说你不该送我过来，反正那时……我都要死了。”
“那你是想说什么？”
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和迷茫的眼神，与当年的凤皇同出一辙。
念兮低声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去那个世界，就只是扰乱了一池春水不负责？”
慕容瑶抬头看她，一脸迷茫。
念兮扶了扶额头，心道：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听不懂。
“我知道，你是为凤皇打抱不平。”
慕容瑶说：“是，我就是为爹爹打抱不平，那些年，大家都说你死了，爹爹一直不信，他一直到处找你，一直坚信你还活着。
可你呢？完成了任务，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走就罢了，还带走了我，你留下他一个人怎么办？
我看到书上说他被韩叔叔杀了，可他们关系那么好，一起吃了多少苦才活下来，怎么可能杀了他？他一定是自己不想活了。
还记得平阳海边的那个小屋吗？是他为你准备的。院子里的花，是他为你养护的。”
听着他的话，念兮怔了半晌。
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出的这些话，岂止是早慧。
她的话，他哪里不懂了？他懂得很。
道理他也懂得很。
只是他还无法接受，钟暝就是他的凤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