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板还真是不太清楚张天元的事情,所以有些尴尬,倒是关震玉显得有些震惊。
不过这震惊,却让张天元觉得有点假。
按照张天元的推测,关家作为玉石行里的一个大户,没可能不知道宝岛发生的事儿,即便退一万步说吧,他们不在乎别人的事儿,可难道贾政经会闭口不提吗?
正想着,关震玉开口了:“张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我听说张老板涉足赌石不过一两个月而已,居然就有如此赌运,实在难得,看来这世界还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勤学苦练十数载,方才得到一点真才实学,而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便靠着运气发大财了。”
张天元怎么听这话怎么像是讽刺,不过他倒是不在意,笑了两声道:“没错,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不过最近我倒也学了点赌石相石的技巧,颇有点心得,方才也解了一块价值六百万的翡翠,倒是比关兄强那么一点啊。”
他确实不在意,不过说话仍然是夹枪带棒的,嘴上也是不肯认输的。
关震玉笑了笑,知道自己今日遇到对手了,最起码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他怕是赢不了张天元的,早听贾政经说过,这人说话极为刻薄,你跟他斗嘴,没一点好处。
于是他也不呈口舌之利了,靠本事,他自认为不会输给张天元,那如果要教训张天元,那自然就是要用真本事了。
他虽看起来和和气气,可是耳边经常听到贾政经诋毁张天元的话。对张天元可没多少好感,再加上同是做玉器生意的。最近关家有意去打开上浦的市场,而张天元的玉器铺子。如今在上浦那也是小有名气的,如果能先打击一下张天元,那开拓上浦的市场也会更容易一些。
关家人向来自大,这关震玉就不必说了,下一代的继承人嘛,眼高于顶,怕是连母仪、萧峰锐这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区区张天元,他更是不会在意了。
一个靠狗屎运发家的人。犯得着他在意吗?
只是他心中就在想着要如何才能够整治一下张天元,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主意。
这关震玉想要对付张天元,却没想到其实张天元也想趁机对付他呢,这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贾政经此时反而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张老板可否听在下一句话。”关震玉笑道。
“但讲无妨。”张天元也笑眯眯地看着关震玉道。
“这赌石,运气的确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人不能总靠运气的,你一次买彩票中了大奖,莫非就意味自己一辈子都能中奖了?如果这么认为,那真是可怜喽。买彩票还好。彩票并不贵,可是赌石就意味着很可能会倾家荡产啊。”
“关兄说得不错。”
“既然觉得在下说得不错,那就要懂得虚心求教,不要一叶障目、坐井观天。以为自己赌涨了几次就成了专家了,要知道,在真正的专家眼里。你根本连个内行人都不算,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个屁。”关震玉这话越说越不对味了。
关震玉其实最瞧不起的就是张天元这种靠着瞎蒙、靠着运气赌石成功的人,那简直就是在侮辱赌石专家。侮辱前辈们总结下来的经验,侮辱那些辛辛苦苦学习相石知识的人,在他看来,这就是典型的不劳而获。
张天元此时却撇了撇嘴,完全不理会关震玉了,他对一旁几个朋友说道:“有人说我靠运气瞎蒙唉,说我是什么坐井观天,说我是个屁,但不知道要是我赢了某个人的话,他是不是连屁都不如了?”
“哈哈哈,西哥说得对,没见有什么本事,嘴上倒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还以为他跟那贾政经有什么不一样呢,原来都是一路货色。这还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啊。”刘浩哈哈笑道。
“哎,你今天这两成语用得好,用得妙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这么牛过。”
“那不是给人臭屁熏得急中生智了嘛。”刘浩的嘴更毒。
“好了好了,不要理会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了,今天赌涨了,哥高兴,那就再在童老板这摊位上挑一块毛料吧,赌涨了咱们就回家去吃大餐。”张天元笑了笑,将自己早就选好的一块毛料挑了出来。
这毛料非常大,足足有四五百斤重,一个人那肯定是抬不动的,好几个人费劲才把毛料搬到了切石机前。
见张天元在那儿忙活,贾政经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也是在张天元身上吃多了亏了,而且两次吃亏,都跟赌石有关,因此心中难免会有了一些忌惮。
“大师兄,咱们还是走吧,别跟那小子计较了,那家伙就是运气好,别的也没什么本事。”贾政经劝关震玉道。
“不妨,先看看他选的这块毛料吧。”关震玉却不想离开,他在嘴巴上输给了张天元和刘浩心里头有些不服气,就想当面羞辱一下张天元,在他想来,如果这块毛料出不了翠,那张天元的运气也就不靠谱了,他大可以在嘴巴上过把瘾,狠狠地羞辱张天元一番。
其实刘浩还真得没说错,这个关震玉跟贾政经的性格实在太像了,只是贾政经还有点怯懦,关震玉却没有,而且关震玉的相石技巧确实比贾政经强了太多了,人也多了许多傲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人可能比贾政经还令人讨厌。
但是如果说张天元这块毛料还能赌涨,那关震玉的想法又不一样了,他会暂时放下那种私心,改为去结交张天元,如果能够把张天元挖到他们关家,人与人之间的一点小仇怨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又是他能够被选为关家继承人的重要原因。
即便他讨厌一个人,也能够处于利益的考虑去结交这个人。这种人是十分可怕的。
而且说实在的,如果能让张天元拜入他父亲门下。那他就是张天元的大师兄了,到时候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不比现在更容易吗?
“政经你老实告诉我,他们所说的机场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关震玉突然压低了声音问贾政经道。
“是,不是?”
“说实话!”关震玉脸上一黑道。
“是真的。”贾政经低着头说道。
“无妨,一个女人而已,早晚给你弄到手,现在关键就是张天元这个人了,你记住了,待会儿要是真出了翠,赌涨了。那你就过去给他们道歉。态度要诚恳,就算被打了也不要还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利用玩了那小子,那个女人就是你的,还有柳家那小妮子,你不是也喜欢吗,他们柳家想进军帝都玉石界。那就得跟咱们关家搞好关系,到时候师兄会替你说和的。”关震玉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我知道了。”给张天元道歉。贾政经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啊,但是没办法,他是真怕自己这个大师兄。甚至比他现在的师父还要可怕。
“那两个人都没走啊,你小子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徐刚蹲在地上笑着问张天元道。
“没走就对了。我今天让他们吃个哑巴亏。”张天元嘻嘻一笑说道。
“怎么吃亏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张天元神秘一笑。并没有解释。
他也不好解释,要解释那就得暴露自己的能力,那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啊。
见张天元解石,原本打算离开的人又一次围了过来,而且更远处,还有更多的人聚了过来,有人甚至还在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同伴:“喂,刚刚赌涨的摊位又在解石了,赶紧过来啊。”
就连之前那个刘老,还有已经离开的母仪也都过来了,这可真的是热闹不已,看起来张天元在这一小片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啊。
“张老弟,你又解石啊,这块毛料多少钱买的?”母仪笑着问道。
“这个便宜一点,五十万买的。”张天元答道。
“这块毛料的表现不如之前那块吧,难怪会便宜一些,看起来像是砂皮料啊,赌性有点大。”刘老也点了点头道。
一般来说,翡翠砾石粗皮料结晶就大,结构就松软、硬度就低、透明度就差,为翡翠之下品。
细皮料结晶细小、结构紧密、质地细腻、硬度高、透明度好,其中,尤以皮色黑或黑红有光泽者为好。这种仔料行话称“狗屎蛋子”,多为翡翠的中上品。
砂皮料的性状介于前两者之间,品质变化较大,但其中也不乏好料,因而“赌性”最强。
张天元这块毛料,就是第三种,非中上品,但也不是下品,因为其赌性比较大,所以有时候反而很难判断里面的翡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档次如何。
可能出高翠,也可能只是下品,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他选择这块毛料当然是有原因的,就是为了迷惑关震玉的判断,那小子是有真才实学的,可不好糊弄。
“不过老夫觉得,这块毛料出翡翠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刘老捋了捋胡须又道:“小兄弟啊,刚刚你可说过了啊,要是再赌涨,可要优先考虑老夫啊。”
“没问题,不过老先生,你怎么就知道这毛料很可能出绿呢?如果是狗屎蛋子还好说,但这毛料的表现可不算好啊,松花淡得几乎没有,而且还有不少裂绺,这都不像是出翠的征兆啊?”张天元问道。
“是这样的,翡翠的硬度高,抗风化能力强。因此,表现在外皮上,大多相对突起,其他矿物则相对凹下。前者的价值比后者高,因此行话又有‘宁买一鼓,不买一瘠’的说法。‘鼓’即绿色出现在鼓起的部位,‘瘠’即绿色出现在凹下的部位者!你这块毛料,有多处鼓起,我想大概不仅能出绿,而且可能翡翠距离石皮表面还很近,切石的时候要小心啊。”刘老解释道。
张天元点了点头,便开始解石了。
其实刘老的话,对张天元来说那完全就是多余的,他早就对这毛料的里面看的一清二白了,什么地方有绿,绿色如何,他都是完全了然于胸的。
之所以还要问,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刘老的确是个老江湖,这话说得是一点都没错,这块毛料虽然巨大,但是距离石皮不到三公分的地方,那就有绿,而且绿色非常漂亮。
漂亮到什么程度了呢?
满绿正阳帝王玉!
没错,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玻璃地!再加上会卡厂本身就是老坑,如果只看这些的话,那绝对是极品了,不过,嘿嘿,如果真是这么好的翠,张天元也不会拿来整人了。
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也如此会忽悠人,如果仅仅看到切开的绿就认为这是一块极品翡翠的话,那真的就要亏死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