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因为开车,所以没敢回头看,但是他能感觉到萧峰锐那痛苦的内心,因为此时萧峰锐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萧大哥,要是说不下去,就不要说了。”
“不,你让我说完吧。这个事情憋在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我觉得难受。”萧峰锐摇了摇头,继续道:“后来的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我拿了钱去赌石,结果赔得一干二净,因为没有脸去见大哥,我就离家出走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一走,换来的却是天人永隔。他们都说是我哥哥悬梁自尽,但是我却听邻居的人说,那天晚上,有个人到过哥哥的家,甚至还听到了屋里边吵架的声音。”
张天元此时并未多想,他觉得大概是萧峰锐接受不了自己哥哥自杀的事情,所以才会找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吧,应该不会是什么谋杀。
萧峰锐也并未解释,说完之后,好像特别疲惫,就靠着座位睡着了。
此时,刘景林却又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一旁的萧峰锐。
“小张老弟,那个母仪不是好人,你跟他结交,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多谢刘师傅,其实我也觉得那母仪不怎么样,所以与他始终保持着距离。”张天元答道。
他这倒是没撒谎,他总感觉跟母仪关心太近的话一定会受到牵连的,这个人倒卖文物的事情虽然还没有被查出来,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如果跟他走太近的话,还真得会有麻烦的。
“嗯,知道就好。不过母仪此人为人狡诈。说一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如果跟他结交,你怎么被卖的,可能都不知道。”刘景林又道。
对于这句话,张天元却有点不以为然。他觉得自己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被骗呢?
但是刘景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地心中一颤。
刘景林说道:“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你知道当年引诱萧老板赌石的人是谁吗?”
“不会就是母仪吧?”
“哼,还真就是他!十年前的母仪还非常年轻,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背着他的师父涂寿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也为此赚了不少的钱,萧老板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了,以为母仪是个好人呢,结果被坑的很惨。”
“可赌石这事儿,本来就有可能赌垮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萧老板花了几百万买的几块毛料,竟然全部都是作假的毛料,当时萧老板眼光没现在这么好,自然看不出来,而最关键的是,那毛料商人就是母仪给介绍的。你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信啊。”刘景林说道。
张天元浑身打了个冷颤,这确实有些蹊跷啊。
“不仅如此,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我的一个警.察朋友还发现,母仪曾经与萧老板的哥哥有过接触,他甚至怀疑,当初就是母仪借钱给萧老板的哥哥的。”刘景林又道。
“刘兄啊,没谱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就算真得是母仪干的,也得找到证据。”正在睡着的萧峰锐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
“你心里其实比我更相信是母仪干的吧。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刘景林道。
“算了,不要说这些事情了。前面马上就要到那缅甸商人的毛料仓库了。张老弟你待会儿记住了,如果是价格比较昂贵的毛料,最好不要当场切石,回去之后想清楚了。如果觉得没把握,可以留着直接转手卖掉,毛料一旦切开,那就在没有价值了,除非出现翡翠,否则亏了就是亏了。”萧峰锐提醒道。
张天元点了点头道:“明白了萧大哥。”
他原也是这么打算的,这一段时间真得有点太招摇了,尤其是宝岛那件事情,几乎让他的名字传遍了整个赌石圈子。
不过那个还好,毕竟他可以借口说是运气太好了,大部分人也会相信的,因为那个石墩就是他随便选的。
可如果这一次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还用运气来搪塞的话,那就真把别人当白痴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所以买了毛料之后,回去一个人偷偷切开来,然后再将翡翠通过特殊的渠道出售,反正他自己就有玉器店,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就算怀疑也没有可靠的依据,绝对比他现场切石安全得多。
反正张天元现在在上浦那边有那么大的别墅,存放毛料非常方便,也不怕放不下。
在西凤这边他还没有买房子,但如果这一次赌石赚到的话,也可以以父母的名字买一套房子,将来回来住也会更加方便,再说了,房子这东西,以目前的行情来看是不太可能贬值的,纵然真得贬值,也可以传给后代人去住,肯定不会浪费的,这比古玩和黄金还要安全呢,除非遇到战乱,否则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车驶入了一条巷子,然后七拐八拐地,停到了一个胡同里。
三个人下了车,各自打着伞走到了一间看起来就是普通民房的大门前,叩响了门闩。
萧峰锐叩响门闩是有节奏的,这应该是一种暗号,张天元还真没想到,这买毛料而已,搞得就跟特务接头似的。
们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非常精干的年轻人在打开的门缝之中向外面看了一下,便笑道:“原来是萧老板啊,你来的很及时啊,那车是你们的吗?不要停在门口,从这儿绕过去,绕道房子后面,有个地下车库,然后我在那里等你们。”
“不能从这门里进吗?”张天元忍不住问道。
“萧老板,这是你的跟班?”那人看了一眼张天元问道。
萧峰锐笑了笑,并没有否定,大概觉得这样子会少很多麻烦,他接着说道:“二驴。这规矩我们都懂,他第一次来,不要在意,那我们就去了,你把车库门记得打开。”
“好嘞。”那个叫二驴的嘿嘿笑了一声。重新关起了大门。
张天元载着萧峰锐和刘景林绕了一个大圈子,果然看到有个地下车库,此时卷帘门已经打开了,那个叫二驴的就在门口等着。
等车停好了,萧峰锐哈哈笑道:“二驴,这一次的缅甸商人靠谱吗?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萧老板您就放心吧。这是缅甸的大商人,连政府都不敢招惹他,那些毛料都是好坑出的,出翡翠的几率非常高,比过去那些商人带来的毛料都好。”二驴笑着回答道。
“你可别忽悠我啊,我在十年前可是因为被人忽悠了一次。结果输得是一贫如洗,连唯一的兄长也上吊自杀了,这个事情你大概也知道吧,不过今日的我可不是当初的我了,别让我看出有作假的毛料,否则你和那个缅甸商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萧峰锐冷冷说道。
二驴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急忙赔笑道:“萧老板您这说的什么话啊。我二驴跟您合作这么多次了,没坑过您吧?”
“作假的倒是没有,不过头一次的时候,你可是让我损失了好几百万啊。”萧峰锐的表情和缓了一些道:“我之所以没找你麻烦,那是因为赌石肯定有赌涨,也有赌亏,这很正常,只要没有作假,那就没事儿,可若是作假。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峰锐早已经今非昔比了,昔日的他连作假的毛料都认不出来,但今天的他却不一样,今天的他,在赌石圈子里那可是有了名的独具慧眼啊。
虽然没有赌石皇帝那样的名号。但只怕连石老王也不敢小瞧他的。
“嘿嘿,萧老板说得对,这作假的都不得好死!”二驴陪着笑道。
“行了,前面带路吧。”萧峰锐点了点头道。
二驴和萧峰锐走在了前面,并没有出车库,而是直接往车库深处走去的,可以看到,远处有一片灯光,是个楼梯,从那里可以直接上或者下。
张天元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的怀里,神罗此时也已经醒过来了,探出小脑袋,机警地四处开着。
别看这小家伙小,但是论警觉的话,那恐怕比最厉害的警犬还要强。
张天元现在稍微有点后悔,没有让蛇麟一起过来,而是将蛇麟留在上浦了。
他那个别墅得有人照看着,里面不少贵重的东西呢,而且公司那边也得有人盯着,作为张天元最信任的人,蛇麟被赋予了重任,自然也就不能跟来了。
本来蛇麟跟着张天元就是个保镖,可是现在几乎成了张天元的大管家了,跟在张天元身边也学到了不少,比起以前,对张天元的帮助更大。
“刘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还往下?”张天元等人此时已经进入了电梯,但是电梯却不是往上,而是往下的。
这地下车库本来就是负一层了,再往下,那就是负二层了啊,可是他发现电梯的按钮上却没有负二层的按钮,明明是到了负一层就应该没了啊。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恐怖片里的情景,不由得有点心惊胆战。
刘景林笑了笑道:“不用担心,这是为了安全,免得被条子给盯上了。”
张天元却不能放心,现在内地也没有以前那么太平了,什么暴.恐袭击,还有各种杀人案经常出现,表面上太平的世界,或许并没有那么太平啊,尤其是川州那帮大佬被挖出来之后,更是震惊了世人,曾经以为黑.社会距离我们很远,此时才发现,原来根本就在身边啊。
大白天都敢枪杀人,在这幽暗的地下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情,那还不是很正常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张天元内心的担忧,小神罗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张天元,那小模样好像就是在告诉张天元:“主人你别担心,有我在呢。”
张天元被这小家伙憨态可掬的模样给惹笑了,心情也顿时放松了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到底怕什么呢,拥有地气的自己,最起码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既然是在地下室看毛料,那白天晚上不都一样吗,为什么非要选在晚上呢?”张天元忍不住问道。
这一次回答的不是萧峰锐,也不是刘景林,而是那个二驴。
“嘿嘿,小兄弟不是萧老板的跟从?”二驴突然顿了一下,电梯也随之停了下来,并没有看他按什么按钮,所以估计是别的地方有监控盯着吧,而让电梯停下来的,也是那个地方的人。
“二驴你别担心,这是个可靠的人,而且又大量的资金可以用来购买毛料。”萧峰锐解释道。
“是吗?”
“怎么,你还不信我的话?”萧峰锐似乎有些生气了。
“哈哈,怎么会呢,萧老板带来的人,二驴自然信了,不过这里面的毛料可都不便宜啊,最廉价的,一块也得百万,他买得起吗?”二驴笑道,完全没有了刚刚在车库的时候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
“不就是一块百万嘛,只要毛料好,就无所谓。”张天元淡淡说道,他知道自己此时肯定是不能示弱的,一旦示弱,别人就会瞧不起你,瞧不起你就会更怀疑你,搞不好就不让你进去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