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闪开!不要挡劳资的路!”
“这位兄弟先不要激动,我们双方先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没什么不能商量的……”
“商量个P!这地方是你们家开的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有必须听你们话的道理?”
“爱打打不打滚!说的就像我们魂灵的人非得要你似的……别拦着他,他愿意走就让他走吧,老子还不愿意惯着他这种划水混子呢!”
逐渐变得清晰的画面中,属于两方人马泾渭分明的景象随后在依旧不断降下的大雨中展现在了段青的眼前,而呈现在画面其中一方的那抹扛着巨斧的玩家的身影,也随着这场争吵的进行而显得尤为显眼了许多:“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呃,大概是处理冒险者之间的矛盾吧?”
面对双腿交叠着坐在对面的薇尔莉特饶有兴趣的笑脸与问话,段青苦笑着解释了起来:“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冲突,这个道理还是无限适用的,只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搞明白——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的?”
“我们的训练已经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他成员的行踪有所异动也是很正常的。”微微闭了闭自己的眼睛,薇尔莉特随后声音低沉地回答道:“这位朝日东升先生似乎在用完了午餐之后前往了要塞之外,好像还是带着任务去的。”
“那我明白了。”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挑了挑自己眉头的段青随后将视线落在了眼前魔法影响中央的那名己方成员身上:“这家伙……”
“肯定又打听到了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了吧。”
顺着他的视线,暴露在大雨中的几个人对峙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愈发紧张了许多,而来自他们之间的争斗原因,也随着对话的继续而变得明晰起来:“……开了一个团,团长却这么差劲,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啊。”
“我哪里差劲了?你看看我们刚才对BOSS造成的伤害,哪一项没有比你这个只知道闲逛乱砍、连走位都瞎胡搞的家伙强?”
“那是你们所有人的伤害,不是你一个人的伤害,而且你个人的实力我在之前的几场BOSS战尝试中已经见识到了,连震波斩都躲不开的人,实在令我无法恭维啊。”
“少,少废话!我们魂灵冒险团上下同体,他们都是我挑选出来的队员,打出来的伤害凭什么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原来是遇到了混人了啊。
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魂灵冒险团一方的段青脸色无奈地暗自想到,来自薇尔莉特的声音随后却是打破了这份看戏的和谐,回荡在耳边的提问也令他的冷汗瞬间冒出了几滴:“BOSS是什么?”
“呃,是我们冒险者喜欢用的专用名词啦。”段青急忙挥了挥自己的手:“一般我们在遇到比较强大、难以对付的敌人的时候,喜欢用这个词汇来代替一般的称呼……”
“嗯,你们冒险者的习惯还真是奇怪。”脸上再次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单手抚着紫发的薇尔莉特随后眼波流转着问道:“想必当初在坦桑城的时候,你们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在称呼着我吧?”
“呃,这个嘛——”拉长了声音的段青脸上的冷汗变得越来越多了:“大概是吧,啊哈哈哈哈,反正是一种对您实力的肯定,应该也犯不着为此而生气吧。”
“我当然没有生气。”轻轻地将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放下了,薇尔莉特向前投出的视线随后在段青的身上转了一遭:“我只是曾经听说过另外一种说法。”
“打BOSS是可以掉装备的,是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段青脸上更为明显的窘状,这位只在暗地里露出本性的女子嘴角的翘曲也变得更加明显了,来自魔法画面中的景象也像是感应到了这边的对话一般,将争论的话题引导到了战利品分配的问题上:“任务是我们发现的,队伍也是我们召集好的,这些已经到手的装备由我们来分配,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吧?”
“前面两波的战利品全部都分给了你们自己人,现在又要我把我手里的东西交给你们?你们当我是傻子还是凯子?跑出来给你们白打工的吗?”
“不想跟就给我退团,没有人拦着你,别把你一个人当成宝贝一样的家伙,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团缺了哪个人就打不下去的呢!”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卷轴我也带走了啊,没有这个卷轴,我看你们怎么在这个大雨里面自由行动……”
“他们说的卷轴是什么?”
影像前的紫色荧光之间随后出现了段青向前探出的脑袋:“这个朝日东升什么时候拿到了这么好的宝贝了?”
“一张防水卷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似乎对此时映现在影像当中的某样物品的真实情况了若指掌,薇尔莉特的脸上随后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虽然我对你的这位战士冒险者身上居然备着防水魔法卷轴的结果表示非常好奇,不过在这种天气和这种情况下,防水卷轴能够起到的效用真的非常一般呢。“
“那我们的朝日东升同学究竟在依仗什么?”段青的表情变得精彩了起来:“就凭这个也能要挟得到这群看上去不打算讲理的家伙们?”
“当然不能。”嘴角再度向上翘起,薇尔莉特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事实上——”
“他看上去也不打算继续讲道理了。”
砰!
正如这位紫发的大魔法师所预料的那样,魔法影响里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下一刻就开始朝着动手的趋向迅速改变了,仗着人多势众的几名魂灵冒险团的玩家们随后也叫骂着推开了不愿惹上麻烦的其余闲散人员,朝着朝日东升所在的方向喊杀了过去。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这位扛着巨斧的战士玩家随后也摆开了自己的攻击姿态,然后将手上蓄力已久的那柄沉重的彗星巨斧,径直抡在了冲在最前方的一名盾战士早已架起的盾牌上:“一群蠢蛋。”
“就算是爷爷我把所有的招式都给你们亮明白,你们也没有机会打赢我啊。”
沉重的撞击声随后如同段青他们所看到的那样轰然散开,带着无数玩家惊讶的目光朝着那名盾战士飞起的方向缓慢落去,连人带盾将其打飞的朝日东升似乎也对这种奇迹一般的暴力结果毫不惊奇,狞笑着的目光随后也落在了后面几名玩家的脸上:“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老子划水了?”
“就算你们刚才喷了一堆的废话,你们的这句话还算是说对了的。”他再度举起了巨斧,将第二名距离自己最近的对手如同打保龄球一般砸飞了出去:“老子就是划水了,你们能怎么滴?”
“你,你——”站在原地憋了半天,没敢冲上前来的魂灵冒险团团长魂天灵曲指向朝日东升的手指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怎么可能?难道你的武器是史诗等级的不成?”
“自己猜。”大踏步的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朝日东升横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或者——”
“用自己的身心来感受一下。”
三五把长剑的剑尖随后刺在了这位巨斧战士身体的各个地方,但却被这位身材魁梧的玩家用狞笑的表情全部无视了,淡白色的光芒随后在他拖行在自己背后的巨斧表面汇聚,最后化作再度蓄力完成的一记重斩落在了魂天灵曲的面前。大叫着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脸色变得绝望的这位战士玩家随后也使用自己浑身的力气挥出了自己的反击,造型看上去与彗星巨斧不遑多让的那柄重剑却是在这道攻击的威力下显得毫无反抗之力,下一瞬就带着自己的主人一同朝着雨幕的远方飞了出去:“咳!咳,咳咳咳咳……你,你……”
“哟,居然没死。”
没有人敢阻拦的脚步中,属于朝日东升的身躯随后挡在了他的视野之前,失去了卷轴力量保护而落满了雨水的身躯随后微微前倾,似乎是在检查着自己刚刚挥出的这一斧头的杰作:“不过连震波斩都躲不开的人,想躲开我的攻击恐怕就更不可能了,你们还是趁着你们还没有被BOSS一个个吞掉之前,提前回家休息休息吧。”
“我们……是……正统的……受委托人,你们……这是……违反……”似乎已经被打成了重伤,魂天灵曲的指责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艰难了起来:“江湖……不会……放过你们的,冒险者协会……也不会……”
“江湖?让他们来啊。”摆出了一个无谓的动作,朝日东升随后将自己的板斧高高地举了起来:“还有——”
“我要说明一件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手中的斧头随着最后话音的响起而高高落下:“你们的行会名字叫做魂灵是吧?”
“回去换个名字吧,这名字不好听。”
如同西瓜被砸烂的碎裂声随后回荡在这片公国要塞郊外的河畔附近,然后又被不断落下的雨水声音顷刻间淹没了,被一斧头砸成了碎片的鲜红色血肉随后也在大雨的冲刷下,迅速地汇入了一旁的河流当中。望着周围迅速被吓退的那些残余玩家的背影,盯着这片魔法影像的段青不由自主地叹出了一口气,而坐在一旁成熟优雅的那名紫发女子随后也收起了自己看戏的动作,脸上却依然充盈着颇感兴趣的诡异笑容:“真是一名喜欢惹事的冒险者呢,想必你们接下来又要头疼一阵子了,是吧?”
“是啊,毕竟又惹下了一名敌人。”段青按着额头低声说道:“我们青灵冒险团本来就是客队,在这里没有多少支援和帮助,我在这段时间里也一直叮嘱他们不要到处惹是生非,结果到头来……唉。”
“我对他们的生死倒是不怎么关心。”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薇尔莉特随后却是指着魔法影像中央的某个区域说道:“我只是对他们提到了某些事情比较感兴趣,比如……你们冒险者之间还有等级划分么?”
“名义上当然是有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莫名落了地,段青扯着嘴角干笑着回答道:“在我们帝国的冒险者协会没有垮台之前,我们冒险团多多少少还被评了个F级的冒险等级来着,虽然当时是借着一些时势和汉娜的照顾,不过这个最低等级的评价对我们来说还算是比较准确……”
“那刚才他们所提到的‘史诗’是什么意思?”托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的薇尔莉特笑靥如花地问道:“是对装备的评价吗?”
“是,是的。”将脸上的冷汗再度抹去了几分,段青急忙抢着回答道:“就是朝日东升的那柄巨斧——在我们冒险者的世界当中,这种斧头已经算是很好的武器了呢。”
“是么?”不以为然地将脸缓缓地转了回去,薇尔莉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兴致缺缺了起来:“就是那把舒特里斯塔尔曾经使用过的家伙?只是一柄附着了加速术与重力术的斧头而已,值得这群人如此眼红吗?”
“如果他们挑起这场纷争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抢夺那把斧头的话……是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段青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当然,在您这位见多识广的大魔法师眼中,我们这些从王家的宝库里取出来的宝物或许根本入不了您的法眼呢。”
“我就知道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是德雷尼尔送给你们的。”对段青等人刚刚取得的奖励作出了这样的评价,薇尔莉特的脸上也随之摆出了不屑的表情:“能够称之为‘史诗’级别的武器,怎么说也应该是拥有能与落阳相匹配的力量才对,为了这种魔法物品杀来杀去,你们冒险者的贪婪之名真是……等等。”
依旧没有停止的画面影像中,仅剩下一人的朝日东升孤零零站在河畔边的身影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由大雨冲刷走的血水所形成的大片红色区域随后也在河水的陡然暴涨中爆散成了漫天的红色水滴,将一道横贯到天空当中的巨大黑影映现在了充满了血腥味的雨幕之下:“……原来如此。”
“他们在等待的是这条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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