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弦事件算是妥善解决了,接下来要做的,无非是等对方把署好名的道歉信寄回公司,公关难度不大,可以说是顺水推舟。
对付这种温和懂法的知识分子,周泽宇自有一套应对措施,先是强调事态的严重性和时间的紧迫性,将对方的处境逼上断崖深渊,再给出解决方案,迫使其尽快满足自己的条件。
从收效反馈而言,这招以进为退不可谓不妙。
如果周泽宇狠一点,大可以将陈锦弦置之死地,判刑坐牢有点难说,但拘役肯定是逃不了的。
纵使能重返校园,如影随形的流言蜚语、余波残存的污点也会给他的未来人生蒙上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可站在视娱的立场上,这无疑是个损人不利已的烂招,陈锦弦事件若是被媒体曝光发酵,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大肆利用炒作,视娱苦心经营的好好人设也会毁于一旦。
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搭上视娱的口碑,于情于理都不值得,眼下目的已经达成,给双方一个握手言和的机会才是最优解。
周泽宇帮陈锦弦交完住院费,扭头对王兴杰说:“公文包里的钱还剩下多少。”
王兴杰扬手拍了拍,看都没看,自信道:“放心,周总,能住到下半年。”
“你到底取了多少钱出来….”周泽宇又气又笑。
王兴杰凑近身,小声嘀咕道:“199999元,再多一块要跟银行报备了。”
“现在的分手费有那么贵吗?还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周泽宇冷眼一瞥,把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
“多备些钱总归是不会错的,我的习惯一直是这样,不好改过来。”王兴杰挠挠头。
“行吧,抽空再把钱存回去,别被人惦记上。”
“明白,周总。”王兴杰颔首道。
周泽宇事先准备了几手,倘若遇上的是个见钱眼开的烂油子,他就拿钱砸死人家,和影视剧里棒打鸳鸯的女主爸妈一样,嘴里吼着“拿着这些钱给我滚,离开我女儿”。
可惜并没有这样的表现机会。
“周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胡建光激动诚恳,事情圆满解决,没有上升到严重的教学事故,自己的仕途也能顺利保住,三方共赢,实属美哉。
周泽宇站直身板回道:“胡老师,怎么不去安抚家长的情绪,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处理的了。”
“家长在照看陈锦弦,我不方便打搅,所以特地赶来跟周先生您道声谢。”胡建光道出了缘由。
“客气了,我们也有责任,应该的。”周泽宇谦虚道。
“不知周先生后续作何打算?”胡建光仍觉得不保险,想来探探底。
周泽宇借机说:“能有什么打算,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陈锦弦同学身上,等人醒来后,你们好好劝劝他,陶璧桦这边交给我们负责。”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行吧,周先生再见。”胡建光恭敬地深鞠一躬。
“再见。”周泽宇简单回了个礼。
说来也巧,两人住的是同一家医院,陈锦弦在底下的普通病房,陶璧桦在楼上的VIP单人间,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怎么没休息?”周泽宇推门进来,发现病号子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我刚睡醒呢,还睡啊,我今天都睡了12个小时啦。”陶璧桦抢话道。
周泽宇和陈静洁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顺带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陈姐今天一天都待在医院,需要休息会儿吗?”周泽宇好心问。
“我没事,时间还早呢。”陈静洁婉拒了好意。
“陈姐,我刚好有些事情想跟周总单独聊聊。”
“跟我聊?有什么事情是只能跟我聊的?”周泽宇实在想不到他和陶璧桦之间能有什么专属小秘密。
“哎,你就别问了,陈姐,你方便出去下吗?”陶璧桦眼神飘忽不定,指尖在不停地来回摩挲。
“行,那周总我先出门外候着了。”
“去吧。”周泽宇拿她没辙。
“最好能把灯关上。”陶璧桦请求道。
“黑漆漆的怎么谈事。”周泽宇不解。
“哎哟,你就别管啦,我喜欢。”陶璧桦语气坚持。
陈静洁乖乖照做了,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屋子里只剩下孤男寡女两个人。
闪烁跃动的霓虹灯广告牌透过未合实的窗帘,勾勒出几分忽明忽暗的轮廓。
“想说什么,搞这么神秘。”
“嗯….”陶璧桦思考再三,开口说:“谢谢你。”
“不客气。”周泽宇生硬地回道。
“额…你能坐下说吗?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我害怕。”陶璧桦局促道。
“当然可以。”周泽宇搬来一张椅子,和对方的视线保持水平。
“可以稍微近一点吗?离那么远不方便说。”陶璧桦战兢兢道。
“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吧,跟挤牙膏一样怪难受的。”周泽宇把椅子搬到床头,抬手就能碰到陶璧桦脑门的距离。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陶璧桦眨了眨眼。
周泽宇一头雾水地说:“我又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这只是我身为公司首席营销官应尽的职责,俗称分内事,你明白吗?”
陶璧桦咧咧嘴,质问道:“首席营销官可不包办婚姻,你这算是越权了吗?”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周泽宇面露错愕,黑料是在陶璧桦住院之后才被抖出来的,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压下去,怎么会被当事人知晓。
“我闺蜜的对象是学校贴吧吧主,是她告诉我的,下次起名字用心点,别把真名当网名,一下就被人发现了。”
“哦…”周泽宇一脸无语,照这么来看,花20块删帖这件事估计也藏不住了。
“紧张什么,又不是干坏事,干好事也藏着掖着,不准备邀功吗?”陶璧桦埋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泽宇交代道:“老实说,我根本没打算让你知道。”
“其实呢….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陶璧桦支吾道。
“哪方面的?”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