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旭奎听宋世文说的这么铿锵有力,只要组织下达命令,不惜牺牲自己,就会义无反顾的冒险解救张子腾部长。
不仅摇头说道:“小宋同志,我不希望为了解救张部长,而牺牲你这颗插进敌人心脏的钉子。”
“陆先生,这么说你同意我提出解救张部长的方案了?要是这样,我们还有时间部署具体的营救方案,还能借用敌人优越的医疗条件,张部长的身体会得到很快恢复,这样最好。”
最后决定,暂时密切关注张子腾部长在宪兵医院的身体恢复情况,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实施解救。
宋世文隐秘的离开铺集路26号,当他再次走到青坊路十字路口,不远的那条冯爽曾出现的胡同口,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起陆先生说出我刚得到消息这句话。
我刚得到消息,与宋世文刚在胡同口与冯爽相遇,而且这次冯爽说话虽然尖刻,但是在尖刻中带着警告,难道陆先生我刚得到的消息,是他、是他及时向组织汇报?
“不、绝不可能,冯爽是从特工总部调来的大汉奸大特务,这样一个死心塌地效忠小鬼子的混蛋,怎么会是自己的同志呢?”
宋世文想到这里猛地甩了甩头,瘪嘴讥讽的自语道:“我简直是昏了头,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难道我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冯爽的突然出现,以及陆先生我刚得到消息这句话,一直缠绕着宋世文,不禁想到,我宋世文在晏城算是最大的大汉奸,是不知内情的抗日组织和抗日分子必杀之人。
再说晏城的百姓把他宋世文这个大汉奸,骂成了瘪犊子样,恨不得生撕活劈了他这个卖国求荣的混蛋。
可他宋世文却是潜入敌人内部高层,地下党代号雷霆、军统潜伏特工代号利刃得抗日志士。
只有与他单线联系的组织和首长才知道他的身份,在外人眼里,还不是被骂成效忠鬼子的大汉奸?
宋世文这样一想,对冯爽的身份不仅模糊起来。
由于伤处还没有得到恢复,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宋世文感觉到坐骨伤处锥心的疼痛,疼的他大汗淋漓每走出一步,都感觉非常艰难。
就在这时,一辆黄包车跑到跟前,车夫快速放下长长的车把,机灵的扶住停在车跟前的宋世文说道:“宋兄弟,你怎么走路这么慢,好像腿还不太得劲,是不是腿有毛病?”
“你、你,原来是孙大哥,我不是叫你赶紧回家吗?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宋世文看着扶他上车的孙东来不解的问道。
“宋兄弟,我看你在这下车碰上一个混蛋,怕你有事就一直在那条胡同口盯着,又看你走路比以前还斯文,斯文的走路都怕踩到蚂蚁。
看你走的没影了,刚准备回家,我这笨脑子突然感觉你好像身体有毛病,不然不会突然这么斯文,就不放心的在这里等你。”
宋世文被孙东来扶坐在黄包车上,紧紧拉着孙东来的手感激的说道:“孙大哥,你是一个有心人,谢谢了,要是你不着急回家,请拉我到49号可以吗?”
“什么?宋兄弟,晏城只要懂事的不论大人孩子,都知道宋世宅邸现在成了鬼子特务的49号魔窟,人家躲都躲不及,你怎么还敢到那地方去?不去、不去,你要是真碰上难事,咱们还有些老邻居,大家都使把劲,没有过不去的坎。”
孙东来头摇的像拨浪鼓,眼睛盯着宋世文,一个劲的劝说吓唬,生怕宋世文真走进49号魔窟再也出不来了。
他不仅加重语气接着说道:“宋兄弟,49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只要进了那里面,嗨嗨,可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你可不要领会错了,不是把你恭敬地活着抬出来,抬出来的可就是死人那我的好兄弟。”
宋世文虽然听晏城百姓把49号的阴森残酷,送了个魔窟的诨号,可没想到在百姓眼里,原来的宋世宅邸,现在竟被传的这么邪乎,简直可称为森罗殿了。
“孙大哥,我真有事要到49号,哪怕走进去抬着出来,我还是要去,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里面还有我的人,要是我不进去,恐怕会坏了我的大事。”
宋世文怕吓着孙东来,宽慰的说道:“孙大哥,你只要把我送到恬园茶楼就可以了,我找人帮我办事,尽量不走进49号大门,这下你放心了吧?”
“这就对了,好人不跟鬼斗,只要咱们好好活着,我就不相信小鬼子能一直这么蹦跶下去,哼,我还真不信这个邪,除非狗吃了天。”
孙东来的这一番话,听起来糙得很,但细一琢磨,这种心声就是国人几千年来,与天、与地、与外来侵略者,祖祖辈辈不屈不挠,奋力斗争永不言败的无畏精神。
在国人的意识里,绝不相信小鬼子能在华夏大地,就这么一直横行霸道下去,他们在等待,在奋争,在盼望国泰民安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孙大哥,你说的太好了,为了我们都能等到那一天,都要好好活着。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咱们快走吧。”
宋世文看孙东来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盯着他,孙东来好像心中突然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笑了笑,拉起黄包车冒着刺骨的寒风,很快从眼中消失。
一辆黄包车停在恬园茶楼门口,迎来送往的茶童,看宋世文跟一位拉黄包车的车夫说话,他就一直站在门口准备把客人迎进去,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把茶童冻得浑身哆嗦,嘴唇都变成了灰白。
“小兄弟,天这么冷,你站在外面不舒服是吧?”
早就认识宋世文这位常客的茶童,强挺直腰杆说道:“宋长官,这天还行,不过您穿的单薄,您快请进。”
茶童说着挑起厚布门帘,恭敬地请宋世文走进恬园茶馆。
站在柜台前的掌柜,一看宋世文这位大汉奸走进来,心里虽然暗骂,但脸上却装出满面春风的快步走过来。
他笑着说道:“稀客、稀客,宋长官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快里面请。”
“哈哈哈,掌柜的太客套了,我前天上午还在你这里喝过茶,难道你忘了来了几个宪兵把我带走了吗?还是老规矩,如果五号包厢没人,那我就直接......。”
“宋长官放心,二楼五号包厢始终给您留着,除非客满没办法,平时只要还有位置,绝不敢动用五号包厢。请您稍后,马上按照老规矩给您上齐您喜欢的那几样,请、请请。”
走进五号包厢的宋世文,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街,时间不长,一辆挂着日军牌照的吉普车从东面开过来,停在恬园茶楼门口。
从车上跳下来两名军官,习惯性的扫了几眼茶楼附近,然后在茶童的热情招引下,走进茶楼直奔二楼。
茶童掀开五号包厢厚布门帘探进去一个头,满脸陪笑的问道:“宋长官,有两名军官找您,您看......。”
宋世文知道等的人到了,点头说道:“请他们进来。”
厚布门帘被挑开,一高一矮穿着军装的两名军官走进包厢,看宋世文坐在茶桌旁端着茶杯对着他俩微笑,立正敬礼喊道:“段志鹏、张小虎向宋长官报到。”
“快坐下,看你们进来带的都是冷风,一定冻坏了是吧?快喝杯热乎的碧螺春,很快就会暖和过来。”宋世文说着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段志鹏和张小虎知道宋世文伤势严重,在住院治疗期间把他俩找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安排,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几乎同时问道:“不知宋长官有什么紧急任务,请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