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很大胆，但是仔细一想，却也合情合理，这两桩案子，完全可以并案侦破！

　　首先，发生的地点都是在西郊小宁河岸边，其次，死者的死亡方式，都是枪杀，一击穿头，最后，现场都被重新伪装过，所有的痕迹被抹除，相同的手法和结果，足以证明这不是巧合，而是同一伙凶手！

　　杨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黎响说：“其实还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杀死受害人的子弹，我们都找到了弹头，都是9MM口径的手枪，这种枪我们国内是没有的，要么是仿制品，要么就是从境外带过来的黑枪！”

　　没来由的，黎响突然想起了白天在芦苇荡的时候，见过的那两个戴着帽子的人，虽然没有看清模样，可是黎响还是认出了，他们都是外国人！

　　难道这两桩案子，都跟那两个老外有关？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什么去芦苇荡？难道他们就是重伤老神探的凶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有跟线，慢慢串起来，好像都在围绕着一个目标，那就是两家外企！

　　王亨是方彦龙的左膀右臂，方彦龙是受了那些老外的委托才对那峰下手，而海娃是老神探的徒弟，老神探就是受了他黎响的委托才去调查那两家外企。

　　“其实你们只要调查那两家外企就行了啊！”黎响对杨子和赵铁柱两人说：“一切的事端，都是围绕那两家外企引起的，咱们干脆来一招直捣黄龙，就不信它们没有任何的马脚！”

　　杨子翻了翻白眼，很是不屑的对黎响说：“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喽，警察也不会那么累了！关键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跟这些事有关系？”

　　一句话就把黎响给问住了，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先不说别的，单单是跟方彦龙联系的，就是一群国人而已，比如娇娇。

　　狡猾的老外，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层，撇清自己的关系，利用国人来控制这些势力，即便是暴露了，也只是牺牲这些国人，对他们本身根本造不成伤害！

　　自己要对付的，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他们是大型跨国公司，犯罪手法相当熟稔和专业，没有点真本事，根本没办法对付！

　　明明知道就是那帮混蛋搞的鬼，可是你却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作恶，这种滋味，不只是难受，更多的是气愤！

　　“阿响，有机会你让我跟那峰见个面！”杨子突然对黎响说了一句，让黎响愣了一下，你一个警察主动见一个混社会的干什么？

　　不过这话黎响可没问出来，扎巴呼雷这个愣头青却没什么顾忌，看着杨子说：“杨哥，你要跟五爷见面？不太合适吧？”

　　说到底，扎巴呼雷是个有点愤青的青年，看不惯当下一些社会现象，其中就包括警匪勾结这样的事情，别看他自己也想着混社会，可是就因为这样，对警察一直没有好感。

　　杨子明白他的心理，也知道这小子的脾气，笑着对他说：“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关键是看你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倒了一点水在桌子上，杨子用手指蘸着，在旁边点了一下，对扎巴呼雷说：“那峰没来之前，这里是余兆龙的，这里是林江龙的，这里是方彦龙的，这只是三个比较大的势力，还有一些比较小的，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些地方。等那峰来了之后……”

　　杨子用手掌把这些水滴一推，全都推到了一处，嘴里说着：“北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对于警察来说，哪个情况更好管理？肯定是现在，因为有什么事情，不用去调查到底是哪边的势力做的，只需要着那峰就行了！你明白了吗？”

　　扎巴呼雷撇撇嘴说：“我就事论事，如果你们不用等五爷动手，自己把这三个势力给灭了，不是更有效？”

　　对面的杨子和赵铁柱相视一笑，赵铁柱直接攥紧了拳头，对着那团水渍轻轻一捶，啪的一下，水花四溅，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看着扎巴呼雷。

　　也用不着他们解释什么，扎巴呼雷已经明白了他们要表达的意思。一旦真的重拳整治暗势力，老大没了，剩下的小弟会改邪归正吗？不可能，他们只会四下分散，形成一个个的小势力，就跟这些水珠似的，再难聚齐。

　　“水至清则无鱼！”杨子端着酒杯对扎巴呼雷说：“我们国家的治安已经做的够好了，越是发达的国家越乱，总有一些人不喜欢走平常的路子，想走捷径，捞偏门甚至直接是做违法生意，这些警察是抓不完管不过来的，毕竟警力有限。那怎么办？就只有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约束自己。警察和他们的合作，并非是你想象的警匪勾结，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在保障社会安宁前提下的一种掌控，你明白吗？”

　　扎巴呼雷不是笨蛋，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本科毕业生，经过这一番解释，也就想通了很多问题，脸色看起来比以前也轻松了很多，有些羞赧的对大家说：“不瞒几位，我之前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可是听了杨哥的解释，我觉得我走这条路没有错！名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会怎么做这些事情。就比方我去混社会，关键在于我用什么样的手段，才决定我是什么样的身份！”

　　他这么一说，黎响就笑了，还以为这个家伙真的是一门心思的想当混混，其实他心中也在犹豫啊！毕竟家里那么辛苦让他供读大学，毕业了成了一个混混，那得多伤心？

　　他之所以走这一步，固然有性格使然的原因，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生活环境的逼迫，他不想再回到大草原上去牧马放羊，想过上安稳舒适的城市生活，这无可厚非，只是缺少一个说服自己和能够在家人眼中理直气壮的理由，可现在杨子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让他想到了自己以后的路应该怎么去走！

　　黎响对杨子说：“五哥你们见不见的不要紧，过几天我把虎仔介绍给你们认识，以后北宁这边的事情，就是他去打理了，五哥退休了。”

　　“退不了！你把那峰和虎仔一起请来吧，我们找个时间见个面！”杨子却摇了摇头，笑着对黎响说：“走这条路，根本就没有退休这一说，不过是从台前站到了幕后而已！人脉关系是一个人的就是一个人的，别人能在位置上顶替他，在交情上却不能！放心吧，你只要给那峰说起我，他会来见我的！”

　　黎响骤然想到，杨子现在可以算是二哥的心腹了，他的这个要求，应该也代表着二哥的意思，那这样说来，五哥说退休真的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就像是杨子所说的，只不过是站到了幕后，再加上之前跟五哥在小院谈的那番话，更是让他确定了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五哥不用跟年轻人一样去冲锋陷阵了，在后面运筹帷幄，更加万无一失。

　　因为有伤，黎响也没有多喝酒，只是陪着他们几个，一杯酒喝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喝完。都是朋友，也都知根知底，所以杨子和赵铁柱也没劝他，大家本来就不是来求醉的，只是聊天而已。

　　“你师父那边晚上有人吗？”黎响突然问了一句，他说的有人，当然是指警察。

　　杨子摇摇头说：“哪里还用的着我们，师父那帮徒弟就够了！放心吧，有山哥在，没事的！”

　　看到黎响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赵铁柱笑着解释说：“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是海娃，因为这小子聪明伶俐会来事，讨人喜欢。说穿了，师父有点重男轻女，把海娃当孙子看了。可是真正能够继承师父衣钵的，还是山哥，很多业务，现在都是山哥独立处理了，他前端时间不在，今天下午才回来，现在就在医院陪着。”

　　黎响点点头，看来这个山哥一定有过人之能，否则赵铁柱这样的人也不会在提到他的时候，会用这么崇拜的神色和语气。

　　“这件事，潜龙社不会善罢甘休的！”杨子眯着眼睛说了一句，潜龙社就是老神探那家私家侦探社的名字，取自潜龙在野的用意。这一次社长被刺，社员被杀，这件案子即便黎响一分钱都不给，他们自己也要追查到底的。

　　黎响轻声说了一句：“我们都不会善罢甘休的！”线上阻击对滴卡的销售并没有起到太大的影响，原液一直在慢慢的向全国蔓延，虽然明目张胆做滴卡的微商已经比前端时间少了很多，可是诚如之前所预测的，滴卡只需要换个包装，换个名字，就可以继续在国内打死销售。

　　对于上面来说，黎响这次发起的净网行动收获颇丰，消灭了很多不合格的电商品牌，可是对于黎响本人来说，这一次行动是失败的，他并没有真正让心中目标受到很大的损失，依然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喝到十点钟，大家也心满意足，各自回家，黎响没怎么喝，所以开车没问题。

　　一帮人都是夜猫子，这个时候也没有睡，刚从外面回来，大学城这边也有夜市摊，老鬼他们白天喝的不爽，晚上又跑出去喝酒了。

　　只是这帮家伙，根本就是闲不住的主儿，吃个宵夜还跟人家打了一架，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点伤，现在正低着头被那峰和安虎两人轮流骂。

　　倒不是骂他们惹事生非，龙腾出来的人，打架就是打了，他们才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会觉得给警察添麻烦什么的，只是打输了或者是挂彩了就很丢人了，只要不是群殴，龙腾的人个个都是一挑二的猛人。

　　不过看老鬼和蝎子这一脸的淤青，就知道没怎么占到便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跟几个留学生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