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流民投身大唐之后,渊盖苏文就知道,自己的担忧终于爆发了,原来当初那遍地的传单就是为了等待今日,可恨大唐布局好深啊,不知道这一次是谁布下这样的弥天大局。
高句丽财政大臣和老帅耨萨延寿联袂而来,一人是求救的,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是要生乱子的。
而老帅耨萨延寿统领军部坐镇国都平壤,今日再也坐不住了,因为各地都出现了向西奔走的流民,若是全都用杀戮的话,恐怕就需要把高句丽杀光了。
“百姓因为家中无粮过冬而心中思变,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安一安他们的心好了。”
“大对卢,难道我们现在就要开仓放粮?”财政大臣惊呼道。
“可是我国本就不富裕,各地粮仓据老臣所知,根本没有一个满仓,甚至许多地方的官仓里面颗粒不存,全国官仓平均下来能有一月之粮就是不错了。”
渊盖苏文笑道:“当然不是动用我们这些救命粮,我是说,放出消息,就说我高句丽已经从新罗和百济筹集到了足够百姓过冬的粮食,让百姓们不要被大唐的花言巧语蒙骗了,投入大唐的那批人,现在已经被大唐残忍的杀害了,他们就是想骗我们的百姓去送死的。”
“什么?果真有此事?大对卢,此事何时得知的?”耨萨延寿惊呼。
“呵呵,从我刚刚开口的时候发生的,就算没有发生,我也要他发生,人手已经派出去了,叛国之人不得好死,这是千古铁律。
将此事敲定成死局,破了大唐的流言,那么国家自安。
大将军,百济之粮恐怕就需要你亲自走一趟了,我坐镇国都走不开。
如果那百济小儿捂着口袋不肯借粮,我不介意一统半岛,这是我跟新罗公主约定好的,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大唐暂时貌似不会动手,我们有时间来对付百济。”
“大对卢,您是说,我们去抢了百济?可是,可是百济也有那么多的百姓,就算我们灭了百济,难道抢了他们的粮食,让他们的百姓饿死不成?”
耨萨延寿有些不解道,历来灭国占领都不会动百姓的东西,除非是不灭国,劫掠一番就走,将烂摊子再次丢给敌国,这叫打秋风,可是看大对卢的样子似乎不是打秋风啊。
“百济都是一帮胆小鬼,靠不住的,他们的人死不死跟我大高句丽有何关系?照办就是了,难道大帅没有信心拿下百济?”
“不,有新罗联手,与我五万大军足矣。”
耨萨延寿没有再多言,直接行礼出门。
对付流言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再制造一则新的流言,以此混淆百姓的视听,让他们分不清真假,如此时间一长,风波就会渐渐平息下去,所以渊盖苏文派出了一队杀手,潜入大唐,伺机刺杀那批偷偷投唐的百姓。
高句丽官方放出消息说,百济有大批粮食救济我们的百姓,这则消息还是有用的,许多百姓也不愿背井离乡,有道是安土重迁故土难离,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若是能活下去,谁愿意四下漂泊?
而被高句丽依为救命稻草的百济国,现在的局势可并没有渊盖苏文预料的那么好。
几天前,得到大唐皇帝李二的授意,由于百济国不愿归降大唐,特命大唐海军总管大将军侯君集,率领手下十万海军,登陆百济,进行灭国作战,现如今,侯君集势如破竹,亲自领着三万先头部队,已经逼近百济王城之下了。
为什么大唐在高句丽行使的是釜底抽薪安民之策,战略还是不损伤一兵一卒,但是到了百济的时候,却是登陆攻城这等杀戮手段?难道大唐只是心疼陆军不在乎海军吗?
不,恰恰相反,皇帝李二作为军事大家,岂能分不清主次?
大唐统一四周陆地在即,灭掉半岛收编草原之后,再有向外作战,兴许就是以海军为主了,不提倭国这个口边之肉,就是大唐南边那片海岛,据说还有高产的三季稻,这些都只能是大唐的。
可是大唐海军草创,至今也不过三年,一群半吊子陆军,加上一批精编过的水军、水匪、渔民,蛰伏苦练三年,大军将成,但是没有见过血不行,所以这一场移灭半岛,百济就成了大唐海军练兵的开刀之国。
说到海军,其实原本的高句丽才是半岛第一海军,即便是前隋的水师都抵不上,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水陆并进,水军统帅就是传说中的四猛八大锤里面的四猛之一,铁枪大将来护儿,即便是来护儿当世猛将,在水军方面,也没有完胜高句丽海军,无他,高句丽的船只先进,且历来适应海中作战,不像隋朝是水师,熟悉江河水战。
不过到了大唐就不一样了,大唐新建海军区别于水师,大船都是白凡提供的千年之后明朝先进木船,经由南方造船厂多次改进的最先进航海战船,远不是高句丽的战船可比。
再者百济的水师战船也不过是沿袭高句丽来的,还不如高句丽的战力,这一进一退之间,百济水战失利就不足为奇了。
而登陆作战本就是侯君集的强项,侯君集可是一等一的杀异族狠人,三万精锐海军陆战队势如破竹,杀得百济守军胆寒,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只剩下百济王城孤城难当。
如今的百济王宫之中,老百济国主眼看兵临城下,亡国在即,已经病倒在榻上,百济大王子夫余义慈主事。
这一天支撑着病体,百济国主召开了一次朝会。
“大唐来势汹汹,兵临城下,如今百济风雨飘摇。
听说大唐一心拿下半岛三国,北边高句丽被二十万大军压住,已经自顾不暇。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百济小国穷弱,肯定敌不过大唐,为保我等子民平安,本王决意开城投降。”
什么???
“不可啊父王,我百济也是大国,岂能投降他人为奴为仆?万万不可。”大王子夫余义慈惊呼道。
老国主身形微颤,心中更是悲凉,自己最看重这个儿子,却偏偏固执没有眼光,当初大唐国使臣前来招降,还未上殿就被夫余义慈打发了,若不然百济也不会立时引来大唐的怒火,现在人家的剑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还死硬,是在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