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淡定的摆了摆手,“诸位不要这么激动,大唐律凡比你们熟,当年我千辛万苦打通北方室韦送牛之路,这么多年以来,室韦送的牛我没有舍得宰杀任何一头,全都送给各地作为耕牛,所以说道耕牛的重要性,凡可以称得上比各位前辈更加重视。
不过今日小子要告诉诸位,大唐不杀牛那是以前了,自仙粮下放之日起,不杀牛这一条可以取消了,诸位跟我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看着白凡一脸自信的样子,只好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个大唐奇人今日卖的什么药。
领着众人来到了长安县一处巨大的宅院,门口写着‘长安粮仓’四个大字。
众人心下了然,这是蓝田侯要带大家去见识一下仙粮呢,好事。
“诸位前辈,若是在下跟大家说仙粮亩产几千斤,可能不太直观,今日就带大家亲眼见证一下,长安县仙粮育种基地第一批土豆仙粮,平均亩产五千斤的壮举。”
推开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两旁是一座座独立的房屋,上面还有着明确的编号。
“这是长安县新建的粮仓,每一间里面都堆满了新收获的仙粮。”
打开其中一个粮仓的小门,众人第一次见到了这名为土豆的仙粮,不仅为这东西的个头所震惊,更多的是为这满满一屋子堆得老高的仙粮而震惊,而且白凡还告诉大家,这一间房子是一亩地的产量。
一间间房子看过去,在场三百多人阵阵惊呼,这是真的吗?
事实俱在,这种直观的震撼可以说是最直达人心的,这也正是白凡想要的结果。
“侯爷,对于仙粮的产量我们已经相信了,不知道这等神物何时能够发放到我们手中啊?”一名来自山东的中等贵族开口问道。
白凡带着众人边走边说道:“这个先不忙,在此之前,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有了这等神物,这等产量,天下还会有人挨饿吗?”
“怎么可能?就算是一家只种一亩地,也断然不会有人再挨饿了。”一人惊呼。
“正是此理!”白凡拍手大赞,看来还是有明白人的。
“蓝田侯,不要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说吧,陪你吃喝玩闹也差不多了,该谈正事了,这仙粮跟你要动土地有什么关系?”弘农杨氏的族长不耐的开口道。
没有理会这老头的语气,白凡继续说道:“好,那就说土地问题。
既然天下百姓依靠自家的土地都能吃饱了,那么试问谁还会去费力租种各位家里的土地?
俗话说的好‘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日后吃饱了,有那个闲工夫,估计百姓们更多考虑的是开荒或者传宗接代的问题,不知道这跟土地有没有关系?”
嘶……
这个……
众人都是多年的老妖精,自然一听就明白了一切,白凡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无妨,我们还有自家仆役,还有不少卖身为我们种田的奴役劳力,我们的田产荒不了。”琅琊王氏族长开口说道。
白凡摆手道:“虽然大唐律,良田荒芜是要受罚的,但是诸位的身份,律法恐怕也难以施加到大家身上,所以凡今日所言并不是这仙粮导致田产荒芜之事。
百姓吃饱之后都会更加向往美好生活,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粮税问题了,以往年年挨饿的时候大家不觉得,只要能活命就行,宁愿借着贵族的光,多租种几亩粮食也没问题。
但是以后不会了,百姓有了空闲时间停下思考问题了,肯定会有人不自觉的想到,为什么百姓需要交粮税?而坐拥田产无数的贵族却不交粮税?这是人之常情,不知道大家可能想到后果?”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他们想也是瞎想,士有免税,千古不变,要不然千年来怎么没人质疑?”弘农杨氏族长不屑道。
但是这时候不少人却是陷入了沉思,特别是那些年老之人,他们见识更深,经历更多,可以说更加了解人心人性。
“没人质疑?汉末民不聊生时候,黄巾起义是为何?遍地烽烟是为何?大汉盛极而亡是为何?这世上,恐怕不止是当年的百姓因为求生存而站起来起义,也肯定会有因为贫富差距、国法不公而挺身而出之辈,这一点虽然不是写在历史铁律里面的,但却在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刻在了人心人性之上。
孔圣还曾说过‘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就是此理。
今日在下请大家来是诚心商量解决问题的,不是争论逼迫大家的,因为凡也是贵族的一员,可以预见,若是我们这些贵族死守着规矩不变,将来终有一日,会有百姓因粮税不公挺身而出,到时候恐怕一呼百应,带来的,就是举国的流血牺牲,那时我们就不是今日这般边吃边聊了,而是刀兵架在脖子上妥协了。”
“他们敢?一群泥腿子,我等贵族也是他们所能颠覆的?”河东薛氏族长大呼道。
白凡冷哼一声,“泥腿子?这个世上谁也不要小看被你们称为泥腿子的百姓,在下白凡,出身也是你们口中的泥腿子。
你们忘记丐帮了吗?
即便是天下贵族全部联手,可是比人数,能有多少人?天下九成是百姓,一成才是贵族,我们没有丝毫胜算。”
白凡气势一震,众人顿时哑火了,也是被白凡吓住了,也是被白凡的话慑服了,他说的没错,真的跟百姓拼命,贵族没胜算,特别是大世家大贵族,自古的存亡之道都是委曲求全,那些站的最直的往往是最先被压垮的。
“那这么说,就要听你的,跟他们一起交粮税吗?这个老夫没法回去跟族人交待。”河东柳氏族长不满道。
“是啊是啊,跟他帮泥腿子一起交粮?太丢脸了。”
许多人跟着附和起来。
白凡冷眼看着这些人的丑恶嘴脸,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所谓的贵族,只记得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家族的起源,谁家祖上不是穷苦出身?谁家祖训不是诗书传家或者耕读传家?
只记得贵族特权,忘记了贵族使命之人,已经不配称为贵族了,白凡越看越是不屑,这也就是近几年见得多了脾气有所收敛,不然放在前几年,一把四十米大刀,全给剁了又如何?真想看看贵族死状是不是比百姓更加优雅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