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很安静。
可能是因为李墨牛吹得太大了，也有可能，是被他报出的数据给吓到了，总而言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
李墨也不着急，发完表格便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喝水，安安静静等。
薛国华有些无奈。
对于李墨这种不诚信胡吹大气的做法，他还有颇有微词的。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拆自家老板的台，便也只能沉默。
会议桌主位上，拿着表格，丁胖子眉头皱得很紧。
三十出头的他还没有十多年后那样胖，同样的，不论思想眼界还是魄力，他都还没有达到十多年后那个层次。
就他来说，手中这份表格上体现的数据，他本能是不相信的。
不仅仅这份数据，李墨之前吹牛，说黑土科技总资产逾五千万，年利润逾两千万，而且还是互联网公司，他更加不信。
因为这比网易都不差了，这样的公司不可能在业界籍籍无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只是话说回来，他似乎又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
这个年代，虽然资讯没有十多年后那样发达，收集查证一些东西也远不如十多年后那样容易，可有些事注定是瞒不了的。
日均IP访问量是否上十万，日均PV访问量是否上五百万，这些东西，别说网易是专业的互联网公司，就算不是，想要查证也不难。
换句话说，这些东西说谎根本没用，因为很轻易就会被拆穿。
同理，黑土科技的市值与盈利能力，虽然可以做一定程度的伪装，可以网易公司的能力，发动人手去查，想要得到真相并不难。
便因为此，眼前这个叫李墨的少年其实完全没有欺骗他的必要，因为欺骗注定不会有用。
这样一来，他的怀疑似乎也没什么道理可言，除非这少年就是单纯来跟他们开玩笑，逗他们玩。
可是那可能吗？
清水市过来广州路途何止千里，人家这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开玩笑，逗人玩？
想不明白。
思来想去，丁胖决定暂时不做答复，等把情况确认一下再说。
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李墨也不在意，起身笑道：“这是大事，自然不能如此草率。
也罢，丁总和诸位可以先行查证一下，若是没有异议，我们再谈接下来的合作不迟。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请各位抓紧时间。
机会总是不等人的，我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逗留，最迟后天，我会离开广州。
若是到那时还不能跟网易达成合作协议，那么我就只能去找金山或者其它合作对象了。
我们了解过网易，目前网易主要以回合制游戏为主，在运营的有大话西游2，即将展开公测的有梦幻西游。
若是你们没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金山的金庸群侠传，也可能合作光通运营的传奇3。
当然，也极有可能与同样是Q版回合制网游的魔力宝贝运营方达成合作。
好了，要说的就这么多，我们先走了，诸位留步……”
很潇洒。
说完李墨直接转身离开，留下两句客套话，薛国华也跟上。
接下来，会议室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丁胖问道：“就合作的事情，各位怎么看？”
三人成虎。
一个公司能够成功，往往不是因为一个人，而是因为集体，因为团队。
此刻在场的，有高层管理，有技术总监，不论出于何种考量，询问他们的意见都十分有必要。
只是他问的问题有些奇怪。
不辨真假，直接问合作的事情，听起来不合常理，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在场不是精明人，就是技术宅。
对于那些精明人来说，他们清楚的知道丁胖是被李墨临走前那些话给震慑住了。
而对于那些技术宅来讲，他们才不想那些有的没的，BOSS怎么问，他们就怎么答。
丁胖话音落下，很快技术总监道：“抛开公司规模与盈利能力不说，只要这份表格上的数据是真的，那么合作就很有必要。”
刚说完，运营总监道：“这一点我很赞同。
IP访问量日均十万以上，PV访问量日均五百万以上，看似不起眼，可目前国内上网大多集中在网吧的情况下，这其实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就这张表来看，如果每一台网吧机器都算作是独立IP，那么真实的IP访问量应该在三百万以上。
这就很可怕了。
目前国内电脑数量应该在两千万台左右，除开教育与科研以及国家机关，真正用于娱乐上网的，应该也就一千万出头。
这意味着，娱乐上网的用户里面，每天都会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电脑去访问黑土科技的网站。
这样一来，其实日均五百万以上的PV说明不了问题。
PV的计算规则是，每一天，同一台机器，同一个网页，不论点击多少次，只算一个PV。
这样的计算方式看似科学，实际上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在上网的人可能已经换掉了。
网吧里的机器，平均来算，一台机一天换三个人上不过分吧？
这样一来，计算日均五百万PV之中只有一半来自网吧，那实际访问人数也需要除以二之后再乘以一个三。
也就是说，保守估计，每天访问黑土科技网站的独立个人在七百五十万以上。
时间有限，一时半会也没法详细算，就这张表上的数据，联动起来，我个人的感觉是独立访问的个人已经突破千万。
如果这张表是真的，那我只能说，很可怕。
真的，太可怕的，咱们的门户网站做了这么久，烧钱不是一点半点，可要说各方面的数据及用户，比不上人家十分之一……”
颇为感叹。
这个时期的国内电脑市场是很复杂的，主要因为大量机器集中在网吧。
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数据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往往一个IP下面可能是上百甚至上千的独立个人。
这一点跟十多年后个人电脑得到普及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可即便如此，会议室里大家基本还是听明白了。
黑土科技很厉害！
抛开公司规模与盈利能力不说，只要表上的数据是真的，那就很有合作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