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东海边,虽没有了严冬那种刺骨的寒冷,但被海风一吹,还是有点儿凉。,。风不是很大,但海‘浪’声依然能够听到。
这里天气很是晴朗,未末时分的阳光已经不是很强,但映衬着宽阔的水面还有点刺眼。说来也怪,这里的天气很少有不是晴天的时候,所以月亮总是可以看见的,据说算是‘阴’天,等月亮出来的时候,这里的天也会放晴。
望月崖矗立在海边,似乎有数十丈高,面海的一面是一道悬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篆书刻了三个大字:望月崖。悬崖面突兀的长着几颗矮树,视野开阔,倒真是一个临海赏月的绝佳去处。从海边往后往南,是一片延伸出去的低矮山丘,山的树木杂草已经泛出一片新绿,其还不时闪烁出几片‘裸’‘露’的岩石,整个山势像站在海边的一只孔雀,整个尾巴慢慢散开,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处,融入到广袤的原野里。
俞承泽、邢‘玉’娘夫‘妇’也算是提前到了,离天黑大概还有两个时辰,这个地方以前只是听说过,可自己从没来过,提前一点也是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们今天的打扮也是很特别,两人都是一件低垂的黑披风,不同的是俞承泽的披风是黑里黑面,而邢‘玉’娘的披风则是红里黑面,被海风一吹,两件披风随风飘‘荡’,煞是好看。对他们两人来说,今天最大的一个变化是,邢‘玉’娘再也没有施展她那高超的易容术,自从走出川西的大山,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行走江湖,因为已经没有什么秘密需要掩盖,同时在邢‘玉’娘哪里也没有了那道过不去的心结,她已经放下了那把普通的剑,而代之以一把宽刃、厚背而尺寸略短重剑,这是她后来重新找人打造的一把剑,形状相似,但分量却增加了不少,那把曾经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带着她曾经屈辱的剑,已经永远的留在了川西高原的悬崖之。而俞承泽手里那把宝剑的黑皮剑鞘也已经揭去了外面的包裹,‘露’出了原来的银‘色’底子,很明显是经过特别擦拭的,虽没有特别的闪光,但也很是干净。两人漫步在空旷的沙滩,除了被海风掀动的衣角,俨然是两尊慢慢移动的雕塑,没有任何言语,海‘浪’声,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尽管道路有点崎岖,但攀这数十丈高的山崖对于俞承泽夫‘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没有多久,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望月崖的崖顶,前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身后绵延不断的低矮山丘,夕阳的余晖从身后照来,海风毫无顾忌的掀起两人的披风,像高高站在天宇的一对仙人。
显然俞承泽自己也被这种情景感动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夫人,你在想些什么?”俞承泽轻声道。
“我感觉我好想变回了年轻时候。”邢‘玉’娘道。
“我也是!”俞承泽回应道。
是啊,放下了纠结,放下了羁绊,不再隐藏自己,不管是缘分的偶遇,还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将坦然面对,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不管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两颗依然年轻的心灵所‘激’发出的豪气充满在这天地之间。
“相公,”邢‘玉’娘道:“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该有二十五年了吧,”俞承泽道:“我们的儿子都二十三岁了,都已经娶了媳‘妇’了,呵呵。”
“二十五年零四个月!”邢‘玉’娘道。
“夫人,你记得这么清楚?”俞承泽很动情的转过身来,拉住妻子的手。
“相公,这是我一生最美好的二十五年零四个月,”邢‘玉’娘嫣然一笑道:“有了这段时光,我此生无憾了。”
“夫人,我还是有些遗憾的,”俞承泽道:“我本想与世无争,与你白头到老,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俞承泽忽然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眼眶也有点湿润。
“人各有命,”邢‘玉’娘道:“相公,我已经很知足了。”
“但我们还有孩子……”俞承泽‘欲’言又止。
“相公,你想说什么?”邢‘玉’娘道。
“我…我是想,”俞承泽忽然有点结巴:“如果我们这次能解救众人成功,你保护众人先行离开……”
“你不要说了,相公,”邢‘玉’娘打断他的话,依然笑‘吟’‘吟’地道:“我是不会先走的。”
“‘玉’娘,你要相信我,”俞承泽急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邢‘玉’娘道:“是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得很清楚,不管什么情况,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哪那些人……”
“水月‘洞’天如果肯放那些人走,不会难为他们,”邢‘玉’娘道:“你也说过,他们的目标在我们两个。”
俞承泽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自己为此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凡能给妻子争取一线生机他还是要做一些努力。
“这个我也知道,”俞承泽道:“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和这个水源‘洞’天结下了什么梁子,也许后面还有很多事情,我们也没必要把所有的力量都耗在这里。”
“相公,”邢‘玉’娘很深情地说:“你我二十多年的夫妻,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你生,我便生,你死,我绝不独活!”
“那孩子怎么办,”俞承道:“你看芸儿才十三岁。”
“哈哈,”邢‘玉’娘突然撒开手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笑道:“你一个从来都不犹豫的人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要怎么活应该有他们的际遇,我们俩不都是没有在娘身边长大吗?”
邢‘玉’娘何尝不理解丈夫的心情,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往往家人成了他心最柔软的那部分,成了他的牵挂。
“唉!”俞承泽长叹一声点点头,走到妻子身边道:“难道你这次从来都没有怕过?”
“怕什么?”邢‘玉’娘道:“你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吗?我也是!”
平静的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点可能解决问题的线索,更多的是迫切,还多少有点兴奋,怕的事恐怕他们谁都没有想过。
“好,那不说了,”俞承泽道:“那我们今天探探这个水月‘洞’天。”
“对,去探探!”邢‘玉’娘也豪气顿生。
两个人都明白,既然对方做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让他们不得不来到这里,恐怕还要处处听从水月‘洞’天的摆布,对方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但为了揭开这个谜底,他们没有选择余地。
“天都快黑了,这四下都看不到一座房子一条船,他们还会来吗?”邢‘玉’娘轻声道。
“一定会的,”俞承泽道:“我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们同样在等着!”
“那我们在那里等?”邢‘玉’娘道。
“在这里,”俞承泽道:“这是个观景赏月的好地方,我们如果不在这里好好地赏一下,岂不辜负了望月崖这么好的名字。”
“相公说得对,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邢‘玉’娘道。
俞承泽点点头,两人在一块岩石坐了下来,静心调息,也许在今天晚,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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