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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过了正月初五,山里人的年还没有过完,但俞承泽已经坐不住了。..以前为了夫人,隐名埋姓这么多年,自己也都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出身,现在凤凰山庄的秘密没有了,夫人的秘密也不复存在,倒是他自己,成了凤凰山庄,以至于整个武林最大的秘密。不是他要刻意保住这个秘密,是他自己也从来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半年多来,整个江湖发生了很多变故,仔细一推演,竟有大部分和他有着牵连,这后面推动的人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而他自己又是谁,为什么会被牵扯在内?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俞承泽虽说不会再被束缚闹心,但他却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把它弄清,因为这里面牵扯着众多的人,亲人、朋友、无辜的人,或者还有仇人。
对于自己的身世,俞承泽真的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他只记得自己从小生活在南山太乙宫内,他的师父是一位不善言辞身体瘦削的人,人称一清道长,他已经有点年纪,有只猫一直跟着他,平时他的事情也不多,是每天打扫打扫经堂,整理整理经书,完了是陪着自己。
那时候他很小,但也也有一个法名叫德承,因为师承一清道长,那也是不低的辈分,俞承泽的名字是后来他自己取的,因为他忘不了太乙宫对他的养育之恩。
那时候,俞承泽记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好,体内会经常一阵冷一阵热的,像打摆子一样,而有时候则是浑身像憋着一股气,不停地窜来窜去,整个身体像要爆炸似的。那时候,他的力气好像很大,每次发病非常难受的时候,他都会撞倒撞碎很多物件,甚至把经堂门口的石兽推到,也常常把自己弄伤。每当这时候,总是师父把他按住,轻轻的给他按摩后背,他很喜欢那种软软的、暖暖的感觉,所以一想到师父,他也会感到很温暖。
那时候因为他常要发病,谁靠近自己都可能会受伤,所以也很少有人陪他玩,不管他损坏了什么,师父也从不责备他。当他大一点的时候,或许是七八岁,师父教他打坐、运气,教他如何慢慢地控制体内的气息,让那些窜来窜去的气息慢慢的安静。自从他开始跟着师父打坐运气,他很快喜欢了这件事,因为每次做完后他都会感到很舒服,那是他从未有过感觉,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习惯,以至于到今天,他还一定要每天至少静坐一个时辰,从未间断过。
后来他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几年后他再也记不得自己发病了,而且身的力气越来越大,算是练了十几年、二十几年功夫的那些师兄们也不过他。
他虽说叫一清师父,但除了教他打坐运气治病外,是教他认字读书,从来都不教他武功。既是师父不肯教他武功,当然别人更不会教他了,看着别人练武,难免会有好之心,没事的时候,坐在那里看别人练武,师父也不过问。什么“混元剑”、“八仙剑”都是在那时候看的,没事自己也弄根木条划,忘了再去看别人练,时间一长竟然把这两套道家的入门剑法练得纯熟。后来他在经堂读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本,里面讲九宫八卦的方位,讲五行相克的道理,讲剑法简式的运用,他看得如痴如醉,没过多久,竟然把它熟记于心。
这件事被师父严厉地斥责一顿,这也是他见过的师父唯一发火的一次,师父告诉他,他在这经堂里什么书都可以看,唯独武经秘籍不可以动,从此他再也没动过经堂里武经一类的书籍,也使得他在太乙宫待了二十年,而他只学会了“混元剑”、“八仙剑”和“九宫剑”,并且“九宫剑”他是偷偷学的,根本不敢在太乙宫里面展示。
这“混元剑”和“八仙剑”都是太乙宫的入门剑法,既是刚入门弟子的基础之学,也是无心于武学的修炼之人健身之法,俞承泽十几年来常常自己一个人只练这入门剑法,还如痴如狂,自然受到同门的嘲笑,他们要拉俞承泽来试试。对俞承泽来说,自己压根没有学过什么功夫,这两套剑法也是坐在旁边看别人练功或者健身时学的,肯定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要说试自己哪能和他们呢,他有自知之明,婉言谢绝。可这群师兄也正年轻气盛,非要拉着他,无非是想看看他的笑话。俞承泽生性温良,也不愿意与人结怨,别人笑笑,拗不过免强和他们试,他对输赢到不存于心,但一出手,这道家的入门剑法竟把很多天天练剑的师兄弟一个个打败,这人人都看不起的剑法竟然在他那里能化腐朽为神,别人都怀疑他使了什么阴招。一个叫德元的师兄,他在太乙宫已经呆了二十几年,在这一辈的师兄弟里功夫也是佼佼者,看着那么多师兄弟在一个年龄几乎小他们一半的德承师弟面前竟然不能取胜,面子实在抹不过去,亲自下场来和俞承泽。本来师兄弟武是点到为止,大家也没有什么恶意,但德元一出手是狠招,打的性起,一招重剑凌厉劈下,这已经不是同门兄弟之间的切磋,而是在拼命了,俞承泽已经躲无处躲,情急之下,用尽全力,以“混元剑”的一招“立阳式”往托起,手里的剑被撞成两截,而那位德元师兄却连人带剑飞出去很远,一口鲜血喷口而出,立时爬在地起不来了,那时他才十五六岁。
俞承泽一看自己闯了大祸,不知如何是好,恰逢师父过来,给德元师兄做了珍治,让其他人扶他下去休息调养,把他单独叫到了经堂,罚他跪在后堂面壁思过。
俞承泽在经堂跪了有两个时辰,天色已黑,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这才听到一清道长进来,也没理他,点起灯来,直接在前堂坐下,那只大花猫看到他一坐下,过来偎在他身边。
“我说大花猫啊,你今天又跑到哪里惹事去了,”一清道长道:“让你好好呆着,你又不肯,跑来跑去当然惹人烦了,你以为你有那点树的本事可以了,你还差得远呢。”
大花猫“喵”的叫了一声,一清道长道:“你还不服气是不是,那我给你说说,你可给我听好了,身有本事是件好事,如果用的不是地方,会害人,如果不会使用,不光会害人,还会害己。”
俞承泽一听,这是师父在指点他如何使用武功啊,在今天他和是师兄弟交手的时候,他感到很困惑,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可用起来却很笨拙,用力小了,可能会自己受伤,用力大了,可能会像德元师兄那样把对方弹出去,受很重的伤,虽说自己今天在试过程都赢了,但整个过程都很狼狈,最后能赢都是被逼无奈下的自然反应,是他已经练得再熟练不过的“混元剑”,这种剑法简单易学,通达流畅,多年的练习使他自己都已经和这套剑法合为一体,危难之时都成了自然反应,这连他自己在当时都不知道。这时候师父这么说,他凝神静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清道长依然在抚弄着他的猫,从“天下武功,当为气先,阴阳相佐,君臣相配……”开始,讲了练气与运气的法门,讲了运气与兵器的结合,讲了动静之宜的奥妙,讲了转天地之力为我所用的气势,最后指着那只呼呼大睡的花猫道:“我讲了半天,你只管呼呼大睡,以后树不小心跌断了腿,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好啦,夜深了,回去睡。”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猫听的还是说给俞承泽听的,俞承泽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从后堂爬起来,到了一清道长跟前,跪下去连磕三个响头:“谢师父指点徒儿武功。”
“哼,”一清道长冷哼一声:“你记住,我啥也没给你说,我啥也没给你讲,我只是对我的猫说了几句话,你好自为之。”
俞承泽这才再次磕头退出经堂。
这天晚一清道长讲的武功精要,对俞承泽的帮助非常大,好像混沌之天里的一道闪光,使他窥见了练至高武学的密径,为他体内巨大的能量找到了归宿,为一招一式的拿捏找到了源泉,借着这个道路的指引,他的内功招数都渐渐融入的身体,融入了他的心神。
从那之后,整个太乙宫再也没人向他提出过挑战,甚至也没有人再提起过那次有点莫名其妙的试,再也没有人见过俞承泽在公开场合练过武,好像大家都把他给忘了似的。
几年后的一天,师父把他叫到跟前,告诉他江南六连庄遭了大难,岌岌可危,要他去帮忙,但要他发下重誓,只为救人,不伤及任何人性命。至此,他遇到了程碧瑛,他一次次的挡住了程碧瑛的进攻,也一次次的使六连庄的人化险为夷,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南山太乙宫,却再也没有回去,自己住在这片山沟里,并且不断有人来到这里,山村里的人在增多,山村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出现了个凤凰山庄,出现了个俞承泽俞庄主。
俞承泽夫妇安排好了凤凰山庄的事,两人悄悄踏了去往太乙宫的路,路俞承泽第一次较详细的介绍了他在太乙宫里的经历,但还是有很多他至今都无法解开的谜团,他为什么会从小呆在太乙宫?他父母是谁?他为什么小时候会生那么怪的病?他身无强大的内力是从哪里来的?等等等等,也许唯有那里才是他解开这些谜团的最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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