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庄遇袭-7: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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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飞,你们不要打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沈绣娘已经到了晒谷场边。

  俞展飞虚晃一剑向后跃开,刚才和他打的那个人也一个收式停了下来。沈绣娘的出现使俞展飞颇感意外,不是说他们不管这事吗?他刚想问,被沈绣娘的一个手势拦住了。

  “你是王家什么人?”沈绣娘虽然在问,但她心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我是王倡,”来人看着她手里弯月双刀,沉声问道:“你是绣娘?”

  “是,我是沈绣娘。”沈绣娘尽可能平静地说。

  “你好吗?”

  “我很好!”

  两人的表情都极为复杂,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这里面似乎在酝酿着一些尴尬的情绪,连周围看着的人都感觉到了。

  “王大哥,”还是沈绣娘打破了这种尴尬:“你我注定此生无缘,您又何必来此,您还是回去。”

  “你错了,”王倡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严一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倡这话里有着太多的意味,有屈辱,有感慨,有骄傲,有尊严,也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勇气。自从沈绣娘和严一峰私定终身,因此造成早已定了娃娃亲的沈王两家悔婚,不光王倡承受着巨大的耻辱,连洛阳金刀王家也是颜面扫地,这种夺妻之恨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不可容忍的,王倡当时赶往白洋淀的神拳沈家,想与严一峰一决生死,但那时这一对绝命鸳鸯已经被神拳沈家掌门人沈来章以违反家规辱没门庭为由,一起沉入白洋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沧州霸王枪严家的人正在跟沈家要人,场面极度混乱,王家人一看插不手,也只好作罢。后来以为这事慢慢过去了,洛阳金刀门掌门王于嘉多次想给大儿子王倡再说门亲事,可这位王大公子是过不了这个心结,不愿再娶,这么多年还是独身一人。这次他听说沈严二人可能还活着,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出来,一直找到了这里。为了男人的尊严,他已经无所畏惧,也许他都想着此了结自己。他显得很放松。

  “这事都是我的错,为此我都死过一回了,与他没关系。”沈绣娘道。

  “这是我与他的事,与你没关系。”王倡道。

  “我都说了,这是我的错,你想做什么冲我来,我一力承担,与别人没关系。”沈绣娘还是那个当年的沈绣娘,敢恨敢爱,她说是她的错,是她心还对王家存有那么点愧疚,但对自己的选择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哼,也行,”王倡忽然提高了声调:“如果一个男人永远要一个女人为她挡灾挡难,那我也可以不为难他。”

  对王倡来说,这门娃娃亲是一辈人给定的,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小也没见过几面,也谈不什么感情,他也不怎么在意,但严一峰横插一杠,他一直觉得很屈辱,说白了,是面子问题,如果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他一辈子都难以打开这个心结。

  严一峰也觉得很为难,他本来和王倡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觉得他喜欢沈绣娘也没错,并且他愿意为她去死,愿意和她一起去死,这份感情可以说是感天动地,在江湖也被传为一段佳话。但要面对王倡,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沈绣娘能和王倡之间化解开,他乐得置身事外。但现在的情形他再不出面,看来是他要没面子了。

  “绣娘,”沈绣娘还要说什么,被严一峰前一步拦住:“既然王兄说这是我和他的事,那由两个男人来解决。”

  “一峰……”沈绣娘的心情很是复杂。

  严一峰坚定地看着沈绣娘,点点头,沈绣娘无奈的退后几步,把空间让给了与自己有关的两个男人,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虽因她而起,但她却无力解决。

  “王兄,”严一峰对王倡一拱手道:“现在我们俩,你划个道。”

  “我这次出来没想着回去,”王倡乱草草的胡子后面是一双兴奋的眼神:“你也有个准备。”

  “以王兄。”严一峰道。

  看来这两个男人站在一起真的再没别的话说了,王倡为此憋了十多年,尽管严一峰从没想过要和王倡来一场决斗,但今天站在这里他也感到很正常,他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他也是为了对方的尊严。

  在场的其他人也明白,这心里面的事情得当事人自己解,别人多说无益,也劝不了。

  王倡大刀下垂,严一峰抱剑胸前,两个人这么站着,像两尊雕塑。阳光把晒谷场照的白花花的一片,但这里却死一般的沉静,似乎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嗨!”一声厉喝,王倡猛然脚下错动,拖着刀踏前两步,大刀从下往斜撩来,一招“蛟龙出水”,正是金刀王家刀法经典之招,面前的严一峰从至下都在他的刀锋之内,严一峰双脚点地,腾身而起,同时左手持剑向刀搭去,借这一跳一搭之力,向后跃出数步,躲开王倡一击。而王倡一旦刀势拉开不会停下,大刀借势在空划出一道弧线,带动身体旋转前跃,再次逼近严一峰,刀势已然变成平胸横扫,一招“神龙摆尾”,刀锋划出大半个圆弧,严一峰已经无处可退,他身后是柴禾垛子,如若被王倡逼柴禾垛子那太难看了,看到大刀挂动风声已经削过来了,不容他多想,左手长剑向一格大刀,身子后仰,脚下飘动,从刀下飘至王倡身后,尽管凶险至极,但其身法也美妙至极,还来不及大家喝彩,王倡一个转身,腾空而起,一招“长虹落日”,大刀从而下劈向严一峰,严一峰身后是开阔的晒谷场,这次他没有和王倡大刀接触,直接飘身后退躲过这一招,但他并没有退得太远。

  可以说,王倡一连三刀,尽显洛阳金刀王家刀法的威势,严一峰剑未出鞘,也未进招,但其飘忽的身法,躲闪的拿捏都恰到好处,看得在场的不少人频频点头。三招一过,严一峰不在躲闪,右手握住剑柄,“仓啷”抽出他的“泠泉”宝剑,左手把剑鞘直抛向沈绣娘,那边沈绣娘伸手接住,这一仍一接的相互照应也算是一种心理战,这边严一峰一声轻喝“看剑”,闪着寒光的剑化作数道剑影罩向王倡,一招“君问流水”,既犀利无,又很有诗意。但这王倡却顾不了他的诗意,对严一峰的攻势直接无视,不防不守,直接从剑影里进招,横刀平推,这倒把严一峰逼得半途撤招,否则算他能刺王倡,他的大刀也能把他的腕子给削下来,严一峰可没这么笨。他招数一变,长剑直接搭王倡平推的大刀,一招“荆门远渡”,平削王倡的持刀的右手,在王倡撤刀的同时一个闪身到了他的右侧,一剑斜刺王倡的肋下,这招“嫦娥偷药,”身法飘逸,出招诡秘,往往令人猝不及防,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的剑即将刺王倡的时候,他发现王倡的大刀刀尖也已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王倡根本没有去回防他自己的破绽,而是败抢攻,只图伤敌。

  严一峰终于明白了王倡开始说的那句话,为了男人的尊严,他不在乎生死,他只想杀了抢了他妻子的哪个人。但这对严一峰来说太冤了,他与沈绣娘好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王倡的未婚妻,后来叫他让他也不能啊,看沈绣娘的眼神,他知道她是不想让他伤了王倡,再给两家增加一分仇恨,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王倡这回死了心要和他拼命,王家的刀法又势威劲猛,稍不留神可能被他伤着或者杀了,看来要想完成沈绣娘的心愿,在不伤王倡,或者不重伤他的前提下把他制住,急是急不来的,只能是把他拖垮。因为以王倡刀的分量,要把它舞起来,这是需要气力的,气力不支,刀势自然减,那有了机会。有了这样的想法,严一峰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加快攻势,而又招招都不用老,只是拖着王倡的招式走,而王倡自始憋着一股劲,每每看到差一点能把严一峰杀掉而让他躲过,不觉心下气恼,手的大刀气力会更足,这样他的体力消耗也很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两人已经斗了数百招,当王倡意识到这一点,他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手的刀也越来越沉,他想慢点节奏,可严一峰并不这么想,他的剑攻得更猛,招招直指要害,要么你防,要么你攻,总不能让你停下来。快被拖垮的王倡在一个转身时不小心一个趔趄,严一峰抓住时机,一剑拍在了他的后背,王倡一个前扑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以王倡的实力,他和严一峰之间还是有机会的,可他过于纠结,心里缺了活气,一个想求死的人可以长力气,但却会缺了智慧和心机。而对严一峰来说,他是死过的人,每一天都是赚的,他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他却要为更多的人考虑,妻子,孩子,对手,他不在乎生死,他却不会随意放弃生命,他觉得活着很美好,有意义。轻松的心情会给他更多能量,他也有了更多的机会。

  王倡半趴在地地,咳着,喘着,别人在旁边也都看着。严一峰没有过去,也没说一句话,这关系到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人在江湖被打败没关系,被人同情是没脸面的事。沈绣娘也没过去,算她有心化解这段恩怨,当着丈夫和别人的面去关心另一位和自己几乎要成亲的男人,这她也做不到。其他人更没有必要去,因为这里面有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弄不好会帮倒忙,何况大家也看到了,严一峰也没下狠手,应该伤的不重。

  王倡慢慢的爬起,用大刀一撑站了起来,慢慢的回过身来,无神的目光看着沈绣娘,看着严一峰,一脸苦涩的微笑。在一旁看着的凌一天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走向王倡,叫了一声“年轻人,”还没等他说完,看到王倡已经抡起大刀,割向自己的脖子。在场的人齐声惊呼,想救恐怕已经不及,但见凌一天的铁杖已经飞出,直接磕向王倡的大刀,“嘡”的一声,王倡的大刀被磕飞出去,王倡也被震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

  “年轻人,”凌一天走过去把王倡扶起来:“恐怕没有这必要。”

  “王倡,”严一峰前冷着脸道:“你的功夫我佩服,你输是因你一心求死。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像你这么个死法,让我瞧不起你,让我也瞧不起金刀王家,如果你想找我拼命,我这辈子在这里等着你,哼!”

  严一峰说完,竟没给沈绣娘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拉起她扬长而去,把大家都给扔在那里。沈绣娘满眼泪水,感激的看了丈夫一眼,头也没回的随他而去。

  王倡怔了一下,凌一天的一档,严一峰的一番反激之语,显然起到一定的作用,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凌一天道:“您是凌老前辈。”

  “我是凌一天,”凌一天道:“我和令尊金刀王于嘉王老掌门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们都小,他说过每个孩子都是他的骄傲,江湖人应有江湖人的情怀,请回去代我问好。”

  凌一天的话自有他的道理,江湖儿女自有江湖儿女的情怀,不惧生死,但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死,他既然说出这句话,是希望王倡自己能翻过一篇了。

  王倡虽说脸色很疲惫,嘴角的血也没擦干净,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了活气,他看着凌一天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回身捡起他的大刀扛在肩,慢慢的在众人的视线里走远。

  “哈哈!哈哈哈哈!”山谷里回荡着凄苦、苍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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