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毛临走,还要撂下狠话:“你们特么给我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
他因为个头小,跟鲁地壮汉打架的时候一般占不上便宜。这次就没怎么占便宜,胳膊上被人拿木杠扫了一家伙,还疼得端着胳膊呢。
齐麻子家众人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变。
真君子和伪君子都不可怕,就怕这种真小人。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说的就是他和何大春这种人。
何大路那样的伪君子,都让他们缠得一个头两个大,何况别人?
齐麻子本来看何小西他们要走了,还想骂两句,放两句狠话呢,这一下就歇菜了。有心想说话,又怕把这活阎王惹得更狠了。
何大妞看一行人都挂了彩回来,吓得呆若木鸡。
何小西赶紧安慰她:“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乖,帮姑姑烧点开水,煮点淡盐水来。”
正忙乱着,大门被人从外面咣当一下推开来。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陆友财。
陆友财在准备去海城进货的事宜,今日他们兄弟都没去大河堰那里干活。
这会才听到消息赶过来,后面跟着他大哥和陆大妹。
陆友富看到他们这些人的惨状,以为他们吃亏了呢!说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实在不行还有村部呢。”
陆大妹帮着烧开水。陆友富吩咐她和陆友财:“去家里拎两壶开水来用,现烧得烧到什么时候”
陆友财跟陆大妹去提开水了。陆友富问清他们不是吃亏的一方,就不再说话了。
何小西少舀了点水化淡盐水。拿了肥皂先给何招娣洗手上被恶狗何凤英咬出来的伤口。
陆友财和陆大妹很快提了开水来。陆友财说:“我看到齐麻子家的人往东边去了,估计是去村长家了。”
小涯吐掉嘴里冒出来的血沫子,骂道:“孬种,打不过就去告状。”
他的牙倒是没掉,就是打架的时候把嘴里面硌破了,一直在冒血。
何小西商议陆友富:“富大哥,这事村里管吗?”
以往,村里是不管这种事的。
若是事情发生在东陆那边,东陆的人会出头管一下。发生在西何这边,管了一般都是出力不讨好,两边都不服气。
陆友富笑笑道:“看村长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何小西就放心了。他们又不是吃亏的一方,村长不管就养好了伤接着打。什么时候把齐麻子家收拾瘪了什么时候算逑。
村长要管的话,他们这边占着理,有陆友富在,一定让齐麻子家挨了打还没地方喊冤。
何小西就悄悄把曾经在干娘家的院子里埋了东西的事情透露给了陆友富。
陆友富听过以后心里更有底了,嘱咐他们:“这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吧,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何小西兄妹和马氏几人都表示知道了。
陆友富点头,这是一个杀手锏,用好了一次就能把齐麻子一家摁得瘪得不能再瘪。
估计是因为这件事里面牵扯到何小西他们,看在陆友富的面子上,这次村长居然要过问了。
让人来通知马氏去一下村部。来人在门外喊:“有人在家吗?”声音是在何家新居那边。
何小西出去看,是村长家的二丫。何小西把她领进这边院子。问她:“什么事啊?”
二丫长相上有点随陆友强,皮肤也有些黑,不如她大姐木丫白。
但是看性格,应该是比木丫活泼一些。
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回答:“跟你们打架的那家找我爹去了,我爹让我来通知你们一下,派个人去村部把情况说说。”
何小西谢了她跑这一趟,请她进屋喝点水。
二丫笑笑婉拒了:“不喝了,从家里来之前刚喝过。”
何小西送她出门。小姑娘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你们这边好像也伤得挺重的嘛。”
一个加重的“也”字,颇有深意。
何小西做发愁状:“可不是,正说要不要送城里的医馆看看呢。”
何小西目送二丫走远,回到院子里,指挥何小东拆床板:“哥,把我那屋的床板拆下来。快点,齐麻子家要讹咱们。”
大家一听何小西的话,一起帮忙把西间何小西床上的床板给拆了下来。
何小西看看众人,好像都伤得差不多,没有谁伤的比其他人更重一些。
指指何涯:“你,就你了,躺上去。”
床板上铺了褥子,躺上去让人抬着不定多舒服呢。小涯本身就是活泛性子,哪有不愿意的。
何小西话音一落,他就躺上去了。躺上去还试了试褥子暄不暄乎。
陆友财在旁边看得眼红心热的,恨不得这会儿就是他自己伤重能躺上去,躺在何小西的被褥上。
眼睛里仿佛有千万道利剑直直的射向小涯。
小涯被他看得,那么暄乎的被褥上都有些躺不住。内心委屈着呢:兄弟,能不能别用这么瘆人的眼睛看我啊?
何小西发现小涯的异样,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正看到陆友财在瞪人家。
何小西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咱们说好的不瞎吃飞醋的呢这么快就忘了
陆友财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赶紧改正,蹲到小涯身边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还帮他把被子盖好,掖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你掖个被角,用得着使那么大力吗?
而且现如今的白日并不冷,甚至有些暖和。你给人家盖那么严实,确定是关心人家,而不是想把人家给闷死
小涯现在觉得,躺在这个暄乎的被褥上让人抬着也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算是一件苦差事。
苦巴着一张脸看着众人,希望大家能改变主意不需要他来装伤患。或者有个人能替他也行。
不过他现在苦巴着一张脸,比刚刚兴致勃勃往上躺的样子更像是伤患一些,想来是不会有人把他给换下来了。
也没有一个人在注意他这边。大家都在看何小西正在给何大毛包扎。
何大毛因为刚刚打架的时候,被人用木杠子扫了一下胳膊,现在胳膊正肿着。
何小西轻轻按了按,问他:“疼不疼?”边问着何小西边给他使了个眼色。
谁知这人光顾着跟旁边的人打闹,没看到。
不仅没有顺着何小西想让他配合的话说,还学着何小东平日的样子充硬汉。
满不在乎道:“不疼,这点小伤,在爷这儿就跟挠痒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