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并没有你们看上去那么简单,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有人天生为神,有人落魄成魔,脚下的路由你自己选择,又并非你自己能够决定,能走多远谁都不知道。”王越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跟随在徐鼎身后,却又没有再出手,亡灵除尽,接下来就看徐鼎的了。
“很多人天生就有守护灵。”王越突然回头看了强子一眼。“只是你没能发掘罢了。”
“我也有守护灵?”强子的印堂黑得发紫,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一脸的不置信。
王越没有回复他的话,只是回头静静的走在徐鼎身后。
“肯定的喽!”白灵不知何时已幽然出现,她飘到强子的肩头,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注视场中看,一脸羡慕。
“就你?”强子知道谁在和他说话,直接甩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有区别吗?”
“难道不是?”白灵使劲的点头问道。
“那刚才被亡魂围攻我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强子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我……我……”白灵支支吾吾。“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老不死的,把人家打得半死。”
“那是你自找的。”强子耳根一抽,那一夜如噩梦降临,他家被这小丫头片子整的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差点就将他家的老房子都给拆了。“就算你完好如初,也不见得能应付得了,说不准还第一个扯开脚丫子丢下我跑路了。”
“人家怕嘛。”白灵自知理亏,只是低头掰弄着手指。“不过那个大叔好厉害,那么多的恶鬼都被他杀得干干净净。”
“同样是守护灵,你他娘的怎么那么弱。”强子一个劲的埋怨起来。
“人家还未成年嘛。”白灵一脸可怜兮兮。
“未成年!你丫的岁数都快追得上我家那老头了。”强子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人家才五岁啊。”
“五岁……你……自己到一边玩泥巴去。”强子直接将她无视掉。
“他叫王越,我也姓王,会不会我的祖先?”强子心里暗自嘀咕。“回去之后到时候找老爷子问问。”
场中。
徐鼎眼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面前那道重影也越来越重,他颤抖着身子,用手在眼睑上一抹,一块刚凝固的血痂掉了下来。
快到了,马上就到了,他喘着粗气,用尽力气也想要走到冰棺旁,却发现如有整个世界的力量加诸其上,他每走一步路都格外吃力。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要走过去,亲手打开冰棺,然后引魂入体。这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要顺利完成了,她才有机会苏醒过来,所以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坚持住!”徐鼎在不断鼓励自己,在这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时,原来多走一步路都是那么艰难,近了!越来越近了!当他终于迈出最后一步时,冰棺已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就差一个伸手的距离,他便可以触碰到冰棺,徐鼎尽力让自己站稳脚步,重新将珍藏在胸口内袋里的一张符掏了出来,这本是徐道公特意准备的引魂符,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黑色的血渍沿着他的指头滴落在地面上,冰冷的寒气让它逐渐冻成冰渣,因为他们在这里斩杀太多的亡魂,阴气聚集还未散尽,他每多停留几秒,脚下鞋子就更粘在冰面上,沉重的步子几乎让他抬不起脚。
徐鼎的身子突然猛地向前一倾,他手里的剑无比准确的插在冰盖和冰棺的缝隙处,剑身刺入一尺三分,随后他用力向下用力一压,直接将冰棺盖掀飞出去。
哧!
“三魂归位,七魄朝元!”
徐鼎无比精准快速的将钉在白思忆身上的石针逐一拔了出来,随即高高扬起手里的血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她的胸口。
“咚。”
徐鼎的气势已竭,他重重的向一旁倾倒,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到冰棺的一角,头破血流。
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完成这一个步骤,王越一脸苦笑着缓缓走向徐鼎,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当两个人完完全全重合在一起的时候,他紧握青铜剑的手指动了,他脚下也缓缓出现一道黑影,同样是握剑,静静的躺在地面上。
他努力睁开被污血模糊的双眼,当他发现自己正持剑撑住身体,依靠在冰棺旁斜站在那里的时候,他看到那团一直漂浮在冰棺上方的魂体正缓缓融进她的身体,她的脸上逐渐恢复成血色,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连心跳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皮肉小伤在快速结痂,一丝冰冰凉凉的感觉游走全身,与之相反的是他额头产生的刺痛感痛得他撕牙咧嘴,他的头撞在冰棺尖锐的一个角上,那道伤痕足足有两厘米,从眼角斜往上。
近乎纯净无杂质的棺材上滴滑下一抹鲜艳欲滴的血痕,新裂的伤口不断流出鲜血,鲜血滴落在冰棺的瞬间还滋滋冒着热气,它们流过的地方形成一道道奇怪的纹路。
血,这是他的血。
冷,地底下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的一只手正贴在这口晶莹棺材的一侧,但那股应有的冰冷之气没能将他的肌肤与棺材冻在一起,倒似乎有着一层奇妙的东西将它隔绝在外,那种冷只能让人的身体机能降到最低,而非完完全全的冰冻。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真实存在的感觉,徐鼎恍惚间看见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正微微扬起嘴角,她似乎正冲着他笑,随后他眼前一黑,倒在冰棺旁,两人隔着一层棺材,头并头的躺在那。
“你不要吓我!”强子这时哪还顾得上其他,连忙冲出剑痕圈,将徐鼎抱起来快速跑到古井通道里,将衣服撕下一角,为他包扎伤口。
强子知觉的周围有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种不同于寻常的温度,是从人的内心里升起来的恐惧,他的皮肤从头到脚开始发麻,脊梁处仿佛被人用冰锥抵住,刺骨的寒意激得他不停打着寒颤,惊起一地鸡皮疙瘩。
在他错厄的眼神里,那只蜡烛也将彻底燃烧完,微弱的火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