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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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人的智慧最接近草原狼,游牧民族从来不会学习羊群,他们崇拜的是雄鹰的胸怀和狼群的兽性。+,所以,哪怕是外交辞令,他们也不会绕太多弯,通常直来直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愚蠢,恰恰相反,在他们看来,单刀直入才是智慧,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无趣。

  可是,匈奴人真的像人们以为的那么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至少,十月中旬送到的这一纸邀请书,就带着不同寻常的意味,这是逼着吕晨昭告天下,他跟南匈奴结盟了,甚至不惜因此联姻。

  这一纸邀请,虽然在汉族传统来说,显得唐突或拙劣,但匈奴人却也没了这份规矩的束缚,逼吕晨去匈奴王庭公开争夺乌珠,就是变相逼迫吕晨的雁门势力跟匈奴人站在一条船上抵抗鲜卑人。这一点,天下诸侯乃至关外鲜卑人自然清楚。

  关键在于,吕晨根本无法拒绝这份邀请。

  原因很简单,不是吕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绕不过乌珠的美人关,而是因为吕晨必须跟匈奴人抱团取暖,因为--凛冬将至。

  凛冬!

  严格来说,这个凛冬,并非单指气候上的凛冬,也指即将到来的如潮汐般准时的年年岁岁无限循环的浩劫--蛮族骑兵南下肆虐!

  每年深冬到初春,大雪侵吞了整个大草原,牛羊不能放牧甚至很容易饿死,食物开始短缺,生活变得格外艰辛……为了保留足够的牛羊供来年放牧,他们不能吃掉没死的牛羊。但是,为了保证来年春天不被别的部落屠杀吞并,他们又必须吃饱并变得更加强壮。

  这是一个悖论!

  但,这就是草原的法则,很简单!

  羊吃草!

  狼吃羊!

  这就是草原上的铁骑勇士们南下猎杀羔羊般柔顺的汉民的时候!

  吕晨深知,这一年的冬天。将比以前的每一年都要更加寒冷!

  不久前,吕晨刚斩杀了名义上的鲜卑单于,他们有借口南犯,比之前哪一年都要名正言顺,并且规模浩大。此时,扶罗韩自西向东,柯比能自东向西,同时吞并着步度根原有的领地,最终将会将其瓜分。而吕晨却没有乘机收服北方故地。值守在雁门关内不出去,但依旧摆脱不开尴尬的地理位置。现在,吕晨所部西面是南匈奴,东边是柯比能,北方是扶罗韩,背靠并州和冀州,那是刀疤袁的地盘,可以想象。一旦鲜卑人南下,袁绍铁定买了瓜子抱着马扎围观。说不定还插上两手。

  这个冬季,是吕晨和一众部下来到雁门之后最大的一次考验。如果渡过了这个冬天,迎来春暖花开,那么吕氏集团就能真正的卷土重来,再借匈奴铁骑与火器之威,便有与天下诸侯共逐鹿的资本了。若是。吕晨被大雪埋葬,那么值钱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浪花中。

  所以,吕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匈奴人的邀请,就连大中华主义的庞德公也拿出一套连横合纵之术表示赞成。唯一不太满意的大概要数刘豹了。这家伙的父亲原本是南匈奴单于继承人,结果被篡位了,现在投靠吕晨却要与“仇人”当“同事”,自然尴尬。

  甄宓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吕晨自然不会瞒她,都跟她说了,有些难为情,好像自己成了花心大萝卜一样。倒是甄宓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把吕晨吓了一跳,其实,也是俩人观念冲突,不必深究,吕晨恍惚中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现代人了,必须要适应三国的“法则”。

  晚上睡觉的时候,甄宓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吕晨迷迷糊糊只听了个大概,但很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小女人的幸福感,好像身为一个商人女子,却反而成为了小君候夫人,而匈奴单于的公主被她压了一头,是一件天大的荣幸。

  这些天,吕晨的小日子过得悠闲,白天去太守衙门晃荡一圈,就带着小孙权和石头回家捣鼓蒸汽机,或者隔三差五去修路工地、冶铁局或者书院视察一番,颇有成就感。吕晨算得上成家立业了,父亲悠闲也不管事,全靠他撑着整个雁门集团,其实不累。要是吕布和吕琦非要干点什么事儿,那才会把吕晨累成狗呢!

  这不,没安生半个月,这对奇葩父女就忍不住要捣鼓点事情出来了,动静挺大,两父女全副盔甲跃马扬鞭杀奔吕晨小院而来,明白的知道这一家三个暴力狂又要开始“以德服人”了,不明白的,还以为是两父女发现吕晨是妖孽附体要大义灭亲呢。

  吕晨几乎是被吕琦从甄宓肚皮上扯下来的,到了院里,面对须发皆张怒目圆瞪的吕布,吕晨气势登时就弱了三分,因为,他在发抖。

  当然,吕布虽然是三国第一猛将,但还不至于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吕晨是冷得发抖,还好,甄宓很快让云袖送来衣服。

  火急火燎把羊皮袄子裹了两层,没好气地瞥了站在院子远端小树苗背后假装自己会隐身术的赵云一眼,才瞪了瞪吕琦。吕琦毫不示弱,叉腰瞪了回来,从小到大吕琦没少大耳瓜子抽自家傻弟弟,啥时候弱过气势?吕晨见二者智商差距颇大,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索性,不理吕琦,转而看向自家老爹。

  吕布一副齐天大圣的打扮,咳咳,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打扮,着实比毛没长太茂盛的吕晨有味道些,他手持方天画戟,铠甲闪着寒光,怒视吕晨。

  然后,吕布就很严肃很正式地跟吕晨沟通起来,大意就是,他们击溃并杀死了步度根,他的部落正值打乱,正好是打秋风的时候。步度根隔壁的鲜卑人都忍不住动手了,为何吕晨没动静?

  当然,所谓的大汉江山,不过是套话,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多占地盘。

  吕晨耐心听完,他早有准备。然后他便要开始逐一反驳,他相信自己能够说得这父女俩体无完肤羞愧得无地自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吕晨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远门就被撞开了,一大波武将冲了进来,这些毛脸大汉们,无不激动不已地对吕布行礼,然后再毕恭毕敬对吕晨行礼,甚至。连陈宫都混迹其中。

  原本空荡的院子里,突然间涌入一大波武将,顿时被塞得满满的,吕晨自然也没功夫解释了。现在,那些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不说,还七嘴八舌支持吕布的提议,认为吕晨还是太嫩了点,还是吕布更有血性和脾气。既然都杀了步度根了,何不一鼓作气抢下步度根的地盘?这些武将大多品阶不是很高。但都是跟随吕晨从下邳转战千里后大浪淘沙留下的精华!只是,这一次,他们选择了站在吕布这边。

  吕晨有些懵,心想,上次我抢了老爹的权,这次换他夺权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冒头。便被吕晨否定了,吕布不是曹操,他貌似冷酷实则内心软弱,不是那种杀伐果决的人。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这人中。跳得最活跃的却不是亲吕布的武将,恰恰相反是亲吕晨的,分别是刘豹、曹性和文丑。之前那次破敌,出风头的是赵云和张辽,文丑虽独自领兵对抗晋阳援兵,但后来还是在吕晨的亲自率领下大破敌人的,没有他个人的高光时刻。刘豹更憋屈,之前还被篡位了一把,虽然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但他确实没出什么力。所以,这二人都格外希望吕晨能让他们去攻城略地,而曹性跟他们不同,他只是觉得不打仗闲的蛋疼。

  刘豹钻到吕晨面前,道:“小君候,我屠各族接受你的命令迁徙到雁门关外,但明年开春我们需要草场!不如,就趁现在,抢了步度根的领地!要快啊,听说北边已经打起来了,晚了汤都喝不上!”

  文丑踢开刘豹,抢着说道:“小君候别听他的,他这是一己之私,某却是一心为公。我们挥师北上,掠其牛羊马匹和人口,带回雁门。这样,我们这个冬天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还能为明年开春农耕弄来许多劳动力。”

  “你个降将瞎叫唤啥?”曹性又几开文丑,“草原上牧羊犬那狗肉最香!您看,这大冬天的,不炖上两锅……”

  张辽高顺站在吕布两侧,没有言语,面色平淡、陈宫站在后方,捻着胡须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住嘴!此事,轮不到你们插嘴!”

  吕晨怒喝一声,刘豹、曹性和文丑三人果然闭嘴了,反观对面,吕布背后的将领们虽交头接耳,却并不大声喧哗,显然有规矩多了。

  “你我父子俩既然出现了分歧,不如比一比箭法。谁赢了听谁的?”

  吕布微微一笑。

  吕琦眼睛亮了起来,一副觉得吕晨必败无疑的样子。

  说起来,吕晨也张大了嘴,完全不知道吕布是不是疯了,没头没脑比什么箭法?不知道老子从小是傻子,箭法奇烂无比吗?

  “伯朝我儿,你可从未让为父失望过,今次,可敢与我一较高低?”吕布把方天画戟扔给随从,早有人送来雕花弓,吕布弹了弹弓弦。

  这时,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吕晨。

  这气氛很紧张,很奇怪!

  庞统来了,想要过来,却被远处看热闹的庞德公拉住了。

  片刻,司马懿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吕晨身旁,一开口吓了吕晨一跳,这货怎么进来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将围得密不透风,他怎么进来了?

  “比!”司马懿双手拢在袖子里,在吕晨耳边轻声说了一个字,然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怎么比?”吕晨经过司马点拨,瞬间明白了吕布的用意,充满感激地看向父亲。

  吕布哈哈大笑,拍了拍吕晨的肩膀,便大手一挥,指向隔壁小院门口。道:“来人,将我方天画戟立于院门处,我与伯朝自这里分别射箭,射中画戟小枝者胜!今日大家共同见证,谁为胜者,日后所有人必听命于他。若有二心,我必手刃之!”

  说道最后,吕布眼中却是迸出一丝寒芒,周遭武将皆是后退一步,不敢多言。

  不一会儿,自有随从将吕布的方天画戟插在了院门口。

  说实话,这距离,远不如当年辕门射戟,难度自然,却是难如登天,他平时偶尔也练箭法,但落下太多,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来的,这个距离射中画戟主干都难,别说小枝了。

  吕晨先射。他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姿势挺优美,射出的箭矢却偏了许多,射在了院门上。

  接着是吕布,他闲庭信步,随意一拉便将弓拉成满月状。

  嗖!

  箭矢飞出,却没有射中画戟小枝。而是……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包括吕晨。

  原来,吕晨的箭刚刚射在门板上,吕布就追出一箭,正好将吕晨射出的箭矢破开。不偏不倚,同一点。由此可见,吕布的射术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吕晨觉得,哪怕是拿把狙击步枪给他,他都胜不过老爹。

  吕晨看了看吕布,吕布表情慈爱,他再看司马懿,这货跟死人样低着头一动不动。

  有武将欢呼,却被吕布冷眼一瞪,闭了嘴。

  “吕晨,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敢跟爹爹比?还不如我呢!你还是认输吧!”

  “闭嘴!军国大事,哪有女人插嘴的余地?从今日起,吕琦闭门三月,以示惩戒,若不悔改!”吕布突然仿佛变了个人,口气冰冷地望着吕琦,吕琦生平第一次害怕这个父亲了,是的,她吓住了。

  “去你母亲院子里闭门思过去,马上!”吕布又道。

  吕琦想要辩驳,却被吕布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红着眼圈跑了。

  吕布心下微微叹息,看向人群之外的赵云,赵云也在看他,吕布微微点头,赵云便追着吕琦去了。

  最疼爱女儿的吕布,居然破天荒骂了她一顿,还将其禁足?

  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吕布变脸很快,转过头来看向吕晨时,已经满脸笑容,他咂咂嘴:“为父也没射中,再来!”

  吕晨眼睛有些湿润,咬牙,张弓,瞄准……

  再一次偏出。

  吕布再一次追上一箭,将吕晨的箭破开。

  如此反复。

  吕晨的手臂酸了,但面对如此伟岸如山的父爱,吕晨没有选择放弃,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张弓搭箭。

  院门的门板上,有多少只吕晨射偏的箭,就有多少吕布追射破箭的箭矢,无一例外!

  这下,院内的武将们,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吕晨都惊呆了,这三国第一真特么不是吹出来的啊!太牛叉了!

  庞德公在小院后门朝吕晨父子点头示意后,带着庞统走了,是去阿婆家吃羊肉包去了。顺便,他们也把小孙权带走了,这家伙经常纠缠吕晨,现在也被抓进学院去了,每天上课,吕晨身边少了个苍蝇。庞德公问庞统,,小君候更好。两个答案,庞德公都满意,他们懂得了吕布比射箭的目的,心里震撼,从未想过一介莽夫能有如此柔情。

  院内的武将们,只要脑子健全的,也都明白了吕布的意图,谁还敢咋呼?

  噹!

  终于,吕晨精疲力尽的时候,运气不错,碰巧一箭射在了画戟小枝上。

  吕布放下弓箭,虎目圆瞪,环视一圈:“这次比试,谁胜了?”

  “小君候!”

  众将同时高呼。

  “既然如此,雁门上下,从此以后唯我儿伯朝之命是从,某伤势未愈,还需调养!若有谁不从!休怪我无情!”吕布冷声道,同时,手中弓弦一响,箭矢飞出,射中画戟主干,这不难,但这一箭力量奇大无比,那插在泥土中的画戟竟然被射翻在地。

  这等惊才绝艳的箭法都炫得出来,还养病?这借口太烂,不过。大家都清楚了吕布的意思,以后不论老人新人,都必须听从吕晨的命令,不得在那吕琦或者吕布做幌子阳奉阴违。

  有了吕布的这次声明,再也没人敢挑战吕晨的权威,吕晨在雁门的领袖地位进一步加强。现在来说。吕布已经甘于做精神领袖,吕晨做大脑。

  武将们散了,如潮水般告罪并退出吕晨的小院。

  这件事的起源,要从吕晨弹指间灭掉步度根,击溃太原兵马说起。

  其实很多人对吕晨的这段时间的“懦弱”是很不满的,这其中以崇尚暴力美学为己任的吕布吕琦父女,还有曹性文丑等暴力狂,他们纷纷期盼进军多收纳步度根的地盘和人员,但吕晨拍板采取了龟缩政策。折让他们想不通。

  吕布本来也贪婪,他若不贪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但在这件事上,他最终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因为张辽私下里跟他说了一番话,张辽有一句话让吕布醍醐灌顶:君侯以威立天下,能佑一方平安,小君候以智治军政。可平九州列国。

  所以,从一开始。吕布就故意带着吕琦引来诸多武将,为的就是给吕晨立威。

  这件事情,吕晨和庞统、司马懿三人已经嘀咕过几次了,最终三人意见非常统一,一门心思关起门来种田搞建设,根本不趁胜追击。收复北方失地。这不是三人没有进取心,事实上,庞统是一个急功好利的家伙,城府不深心比天高,自然垂涎北方大片草场沃土。他放弃挥师北上的初衷,是因为雁门却骑兵,出了群山,带着大汉步兵去跟鲜卑铁骑抢地盘,那是找死。他们能做的,就是守住雁门关,能将鲜卑人今冬的攻势挡在雁门关外,就可喜可贺了,哪敢奢望北边故地?善无等地一马平川,得了也收不住,何必浪费精力人力?

  鲜卑人每年冬天,必定会南犯!今年也不会例外,当扶罗韩和柯比能瓜分了步度根的地盘之后,绝不会甘心,狼从不会满足!二人关系还算不错,且知道对方底细,互相开战的几率不大,所以,很有可能是剑指南方,相比之下,吕晨更像是个软柿子。

  “父亲!”

  院里只剩下吕晨和吕布的时候,吕晨开口,嗓子有些嘶哑。

  吕布摆摆手:“伯朝,你就不用谢我了。是他们跟我太久,你资历又浅,难免会让他们难以信服,这次北进的事情,只是事得其会。若为父不公然呵斥他们一下,他们早晚还是会闹出些事情来的。”

  吕晨点头:“姐姐性格暴躁,容易被他们挑唆,不过,子龙文武双全,有他看着,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对我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满,我大肆提拔新人,这些老人觉得受到了冷落。”

  吕布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的,毕竟陈宫、张辽和高顺这三人都是他的心腹,却在吕晨手下不太受重用,张辽还好,顶着个三军统帅名头,陈宫直接被赶出了军事领域,高顺也只负责八百陷阵营。虽然这三人没有抱怨,但他们手底下的将士们却被压住,没有得到晋升,自然会积怨。虽然,这份怨愤不足以暴乱叛变,但却让他们迫不及待要建立军功,所以,中下级军官们才共同推动了这次“逼宫”。

  “公台能文能武,放其与案牍只见,伯朝可是大材小用了?”吕布从来不是一个公平公正的人,他向来喜欢跟自己接近的人,就像能豁出一切为儿子撑场面一样,他也无法忘记在他落难之际帮他崛起的陈宫。

  “公台先生宰相之才,却无将帅之风,何不用其长,而避其短?今日雁门一地或许小,他日若让他治理整个并州,甚至更大地方呢?所以,现在孩儿并非压制公台先生,而是让他开始从小处做起,同时开始培植帮手和官员,以待以后。”吕晨第一次跟父亲坦诚不公,他知道吕布野心虽大,但格局却狭窄,懂不了太多,但却不蠢。

  “那么,孝恭呢?为父纵横天下十余载,靠的是什么?除了个人勇武之外,就是孝恭亲自训练的陷阵营,每战必克!孝恭虽无阵斩敌将之力,却练兵最有心得,不可不用。”

  “实不相瞒。孝恭叔父现在正在淬炼一只秘密的精锐,这只精锐若成,将会强出陷阵营十倍!是我让他对所有人保密。若父亲想知道,我可以详细告诉你。”

  “难怪!难怪我去看孝恭的陷阵营,与以前多有不如,原来如此!”

  “孝恭叔父和无名正在淬炼一只叫做飞龙秘谍的队伍。孝恭叔父负责军阵兵法等,无名负责格斗刺杀以及诸多江湖异术……”

  “不必说给我听。伯朝,经历过上次下邳之围,为父才知道自己跟曹阿瞒的差距。为父是一人勇猛,而他,良将无数智谋之士跌出,从一开始,下邳就是一个必败之地。幸好吾儿伯朝智勇双全,否则。老夫就授首白门楼了!”吕布突然感慨起来。

  吕晨心道,你真实历史上的确是死在白门楼上的!难得你居然有了自知自明。不过,吕布把吕晨看做希望,这反倒让吕晨觉得亚历山大,吕布跟曹操比差距明显,自己呢?只怕也强不到那里去吧?

  “你刚才是不是准备给为父和一众将领说道理,说你不下令攻伐北方的缘故?”吕布问。

  “是的。原因很简单,如今已经十月下旬。冬天就要到了!”

  “是啊!是啊!冬天就要来了,这是咱们在雁门渡过的第一个冬天!你的决断是正确的。为父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支持你!为父是五原人,自幼在草原长大,与蛮夷无异,自然知道冬天意味着什么,但下面那些将领们不懂啊!知道为父为何没让你说出你的理由吗?”

  吕晨摇头。

  “因为。他们不配知道你的理由,只能听从你的命令!”

  吕布轻描淡写道。

  “可是,子曾经曰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们不理解我的决断,我就让他们理解,这样不比直接下达命令好吗?他们也更容易接受吧?”

  “看你怎么读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的时候,他们需要的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你越是对他们解释,反倒是在损害你自己的威严,作为一军之主的威严,比什么都重要!记住,以后你不必跟他们解释,这帮武夫,他们只听从强者!”

  吕晨点头,穿越过来快一年了吧?居然才明白这个道理,这是乱世啊!谁在乎你的理想,你的仁慈?哪怕你自己的手下也未必愿意聆听,他们要的,是你的命令,带领他们攻城拔寨活下去。

  “文远的副将,公台的随从,我已命人将二人关押,他们是直接向吕琦挑唆的人,杀鸡儆猴!文远和公台没有意见的。”

  吕布说罢走了,背影依旧魁梧,但右臂微微颤抖,却是刚才拉弓次数太多。

  张辽和陈宫应该是自己将人交给吕布的,这种时候,他们知道吕布的抉择,不会冒险,把这种坑主人的手下保下来。吕晨不想杀人,尤其是自己人,他想了想,对吕布道:“工地上工人不够,他们罪不至死,要不……”

  “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你!伯朝,亲自监督行刑!罪名:通敌、叛变!”

  吕布在门口回过神,声音宛如雷鸣般。

  “好!”

  吕晨点了点头,被吕布突然爆发出的杀气震住了。吕布老了?不!他还没老!

  吕布这才目光柔和起来,出门翻身上马,对恭送的吕晨道:“你自己也说了,冬天就要到了!”

  吕晨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以为一个法不责众就能把这次的事情掩盖下去?虽然吕布帮他撑腰,但若是轻易收场,将会如吕布所言那般,损害自己的威信。

  威信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当然是威信!

  因为吕晨很清楚,没了威信,就等于没了小命,自己的小命当然比别人的小命值钱!人就是这般卑劣,吕晨也是,无法用任何词语粉饰,为了自己,他能轻易下定决心处死别人,这就是乱世。

  凛冬将至,若不清除掉内部不安分因素,只会将自己陷入死地。

  这日之后,吕布正式修养在家,所有军政大事,全由吕晨做主,无人反驳,毕竟,现在那两个倒霉鬼的人头还挂在城楼上风干呢!吕晨则开始准备着前往匈奴单于庭,双方各取所需,结盟是定然的事情,毕竟,冬天就要来了,匈奴人这个曾经的狼,如今也如汉民一样,成了羔羊。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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