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君候?”几名亲卫冲了进来,见到翻到的几案和笔墨、竹简,以及几乎仰躺的吕晨,无不紧张地握住了刀柄。
“没,没事,你们出去吧。”吕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亲卫们犹豫着走了。
吕晨呆呆地坐在坐塌上,双目失焦,额头爬出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地板上,那张信纸翻躺着,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是黄巾起义的口号,是张角的名言,但是,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中的苍、黄、当三个字都是简体字。是的,简体字!
这才是吕晨惊悚的原因所在。
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不明白。在一个距离现代文明两千多年的时代,看见简体中文字,这跟在逛街的时候碰见凹凸曼打小怪艘一样诡异。发生在一个穿越者身上,这无疑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而绝非什么有趣的事。
吕晨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个山羊胡子也是一只穿越犯!第二个念头是,自己不是原来的吕晨的真相,已经被人发现了。
无论是哪一个念头变为现实,对于吕晨来说都是很恐怖的事情。毕竟,穿越,或者说鬼上身这种事情,在古代,如果被人认定,那就是活活烧死的结局。某一刻,吕晨甚至仿佛看到了吕布狰狞地哪方天画戟剖开了他的肚子,大叫:还我儿子!
当然。这些只是吕晨的胡思乱想和幻觉。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吕晨终于淡定了些,开始分析起来。事情似乎并不入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者说,还远没有到必须被烧死的境地。至少,灵魂穿越这种事情没有铁定的证据,而去以前的吕晨是一个蠢蛋,要蒙混过去轻而易举。随后,他想到这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就连吕布和他老婆都没发现自己儿子背“调包”了。还有别人知道吗?就算有人看出来了。但那有有什么用呢?
这样想着,吕晨终于从惊悚中走出来,这时他才发现,他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被人当作妖孽乱棍打死或者一把火烧掉。他害怕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竟然、竟然还会有人知道他是穿越者!甚至。还给他送来了简体字短句!
难道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穿越犯?
吕晨表情还是很凝重的,他嘀咕道:“天哪!城管什么的太牛掰了!难道除了我,他们还帮别人‘偷渡’?”
好吧。这个玩笑不好笑。
吕晨原本并不打算派飞龙秘谍去查梓儿和那个山羊胡子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这么做,并且是马上把无名叫了回来,一通命令砸了过去。哪怕这一连串复杂绕口的指令,不但严重撑破了他那本就有限的脑袋,吕晨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到晕乎乎没听懂几句的无名拍着胸脯离开后,吕晨才摇晃着站起来,转身回了后院,也没心情在处理别的事情了。
突然,吕晨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或者说怀疑更为合适——难道,梓儿是假装失忆?她接近自己就是为了暗查自己是不是穿越者?最近,吕晨又是煤矿又是水泥的,甚至连蒸汽机都搞了一个出来,露出了马脚?
也不对!
吕晨又发现一个问题,梓儿根本就不知道任何穿越的事情,她是真的失忆了,这一点连华佗都看过,甚至,那老头子一度企图撬开梓儿的脑袋瓜瞧一瞧,被吕晨拒绝了。并且,就算她不失忆,以她那惨绝人寰的智商,也很难完成“间谍”这种高难度任务。
这样说来,真正有问题的是她师兄?
想通了关键点,吕晨就没有再多考虑了,毕竟,对于未知的事情,怎么想也是没用的。一切只能等飞龙秘谍的消息了,他虽然知道那个山羊胡子不是等闲之人,但却不相信自己呕心沥血打造的飞龙秘谍查不出一丝一毫的线索。当然,呕心沥血呕的是庞统的心,沥的是无名等人的血。
吕晨现在必须得睡觉了,明天还有个小婊砸等着他狠操呢。高干的军队还不知道步度根和屠格骑兵意见偃旗息鼓,正风风火火赶赴马邑,准备分一杯羹呢,吕晨表示,绝对会让他满足的!
步度根父子被搞死了,刘豹也夺回了屠格骑兵的控制权,听说,他还在处死他堂弟之前让毛脸大汗文丑去单独“慰问”了两个时辰,但据说文丑出来的时候精疲力竭,赞叹他堂弟时一枚铁骨铮铮的好汉子,爽!然后,刘豹就当着下面首领的面,把罗拔嫩死了。
对于吕晨来说,胜券在握,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样在最小的损失下搞定对方,并且,得到最大的利益。
第二天一早。
太阳还未从昨夜高高高高那个潮中回过神来,红着屁股得瑟上了山头。
吕晨拿了一个巨大的羊肉包,做着广播体操来了驿馆。昨天婚礼仪式已经过了,很多人都表示要离开了,当然,他们离开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买到了军火,又通过昨夜的战斗见识了军火的力量,再见到今天早成突然出现在南城们外的步度根的坟墓。他们迫不及待要把好消息和好产品一并带回去,自然要忙着辞行。
当然了,他们辞行是吕布和陈宫的事情,吕晨是不管的,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要辞行的老家伙。这个老家伙时庞统的叔叔,他就是庞德公。吕晨向来是个贪心不足的人,自打老头儿来了雁门,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荆州!当然,吕晨不是要宰了他,而是要把他留在雁门。
老头子根华佗不同,华佗是医者,给他好的条件配上足够的尊重,再画一个大饼他就满足了。庞德公不一样,这是个读书人,准确说来是一代名儒,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之前,庞统已经拉着他的相好的也就是昭姬姐姐一起劝说过好几回了,却根本没有进展,反倒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私下里,这有着严重种族主义思想的老头儿,还让庞统把几个血统不纯的“儿子”给送走。
所以,吕晨只好自己出马了,这是一场恶仗。
在庞德公门前做完一套广播体操的时候,老头子终于忍不住出来了,质问吕晨为何搅扰他睡觉。
“你是睡好了,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有几个人能睡个安稳觉?水深火热,乾坤倒悬!庞德公这种百年难遇的大才,不思救民水火,反倒隐居荆州山林蒙头大睡!岂不愧对你平生所学?岂不愧对将你将于这乱世的苍天?”
吕晨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老头子一愣,心道,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出神入化啊!舒坦!不过,身为名士一枚,他还是矜持一笑:“鸿鹄在高林之上筑巢,晚上有栖息的地方,龟鼋在深渊下面作穴,晚上有归宿,人的取舍与行为举止也是人的巢穴,万物都是只为各自得到栖宿的地方,所以天下并不是我所要保全的。我愿意做什么我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再高尚再伟大,又与我何干?”
吕晨倒吸一口气,哟呵!老家伙脸皮够厚的啊,马屁拍到这个程度了,还不呻吟一声,耐力不错呀!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