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爹的李瀚如同吃了蜜蜂屎,又如同打了鸡血,走路都是扬尘带风的,头抬得如同斗鸡一样,走进未央宫,看到任何一个人,都会乐呵呵的说道:“嘿嘿,某公,小子当爹了,生了个大丫头,记得来家里吃喜酒啊!”
每一个朝廷大员都会被李瀚的冒傻气逗的开怀大笑,笑完了还得赶紧夸张的表示恭喜,其实在他们心里,一个小妾生了一个不值钱的庶女,哪里值得满世界宣扬,更加当不起大臣的祝贺。
可是,手握八大处的李瀚炙手可热,是每个人都不愿意得罪的,无论他生一个什么,无论是谁生的,只要李瀚喜欢成这样,那就去吃酒就是了,无非是破费一份贺礼,能够跟李家搭上线的话,日后回收的利益会是千百倍的。
刘启跟王娡也很为李瀚的傻气感到无语,一个妾生个丫头片子就兴师动众成这样,链儿生了该怎么突出嫡子的不同?斥责吧,有点小题大做,装不知道吧,显得有些薄情。
纠结半天,刘启还是觉得不能让这孩子心里不舒服,第一次当爹嘛,都激动,他还记得自己看到刘徽的时候,也是热泪盈眶的,就让王娡也赏赐一些礼品,但命令李瀚不得迟延到摆满月酒,想热闹想庆祝尽早。
于是,三日吃红鸡蛋的日子,李家热闹的沸反盈天,各路大员的夫人们纷纷登门贺喜,李家再次开创了大汉朝的另一先河---为一个女孩子大张旗鼓的摆酒庆贺。
还是个小妾生的庶女。
一个贵妇人抱着丫头,啧啧叹息了一句:“好可爱的丫头,可惜是庶出,否则倒可以嫁给我家长孙。”
恰好这句话被李瀚听到,劈手夺过闺女,冷冰冰来了一句:“夫人请回吧,我家丫头可不会嫁给你家孙子。不是我们配不上,是你们家纨绔配不上我的宝贝!”
之后,谁还敢轻视李家大小姐?“妾生庶女”这个概念再也无人提起,
看到李瀚的人一个个谀词如潮,原本孩子就可爱,被她们越发夸赞的天上少有地上难见,亏得李瀚那么精明一个人,笑的大嘴咧到牙叉骨,对这一切却照单全收并且乐此不彼。
一日之间,李瀚也不知道被那些心怀小九九的人用阿谀奉承骗走了多少好处。就连李家向来不对外发卖的城北山边小楼群,都被他一喜之下卖出去十多套。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老娘后爹丈人丈母舅舅舅妈等一众长辈,统统被李瀚的状态弄的相当尴尬,不得不赶紧调整轻视这件事的心态,用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庆祝小生命降临的喜事中了。
终于,皇帝都看不下去李瀚的得瑟了,在李大小姐芳龄六天的时候,勒令李瀚必须马上下江南督导商城建造,并且沿途巡视运河开凿。
于是乎。咱们的簪袅爵,少府丞,大统领,副总管。荣升爸爸的李瀚同志,不得不跟闺女娇妻家人洒泪而别,左面带着一头“猛虎”,右面跟着一条“恶犬”。头顶飞翔着一对雄鹰,胸中缠绕着千万财富,志得意满的踏上了下江南的征途。
走到灞桥边上。初夏的柳枝郁郁葱葱,湍急的浪涛滚滚不息,“猛虎”满脸的怅惘,伸手折下一枝柳枝说道:“长安,长安,别之让人魂牵梦绕,久居又让人窒息,今日又要离开了,却不知何时归还。”
李瀚翻翻白眼说道:“叔王,咱们是去宰肥猪发大财的,说话就要回来,您怎么弄的跟上战场一样呢?真不吉利。”
“恶犬”眼盯着远处马车上站着的红色身影,泪眼朦胧的喃喃说道:“但愿,赶得上曦儿生产……”
李瀚更加腻歪透顶,心情差极了,恶声恶气的说道:“曹侯,我跟叔王下江南乃是奉旨出差,你跟去分明就是自己犯贱,不舍得老婆现在还不迟,赶紧滚蛋过去跟你老婆一起回家吧,少在这里恶心我。”
曹寿擦擦泪恼怒的叫道:“你都不许人家伤离别一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态度如此恶劣是舍不得你家大闺女!
哼,你等着,若是我家曦儿生下一个儿子,我就去央求皇上赐婚给我儿子,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李瀚瞪大了眼睛怪叫道:“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
曹寿受伤的问道:“怎么不行了?难道我家堂堂大公子还配不上你家丫头?”
“不是那回事。”李瀚断然说道:“你老婆跟我老婆乃是姐妹,近亲是……呃,我忘了,丫头是子夫生的,不是链儿……”
曹寿乐不可支,笑的差点掉河里去,揶揄说俗话说女人生了孩子会变傻,没想到李瀚当了爹反倒变傻了。
李瀚被刺激到了,恶狠狠说道:“别得意,我家大丫头不搞指腹为婚那一套,等她长大了,喜欢谁就嫁给谁!
你丫想做我的亲家,最好把你儿子生的玉树临风,养的才高八斗,学的文武双全,立下功勋卓著,否则丫头看不上,你这个如意算盘还是打不响!”
曹寿的嘴都撇到牙叉骨了,嘀咕道你家丫头就是天仙,恐怕也没有这么难娶。
李瀚打击了曹寿,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的一腔离情别绪转嫁给了别人,大笑着上马出发,经过霸城出城,从弘农郡直达河南郡,在河内视察了一下外公家的储粮库,见到了留守李家的三舅李实。
李实并非李老爷子亲生,乃是李老爷子的侄子,因为他父母早亡,以前一直是李福堂老先生资助侄子自己过日子,外人都称呼为“李三爷”,俨然是李家的小儿子。
此番李家举家进京投奔外孙子李瀚,才把李实接进大宅,正式把诺大的家业托付给李实照管。
看到传说中的外甥,人如其名的李实激动不已,却不敢如同李善李忠一般对李瀚摆长辈架子,行动言语都小心翼翼,汇报家里的情况如同跟官老爷说话一样,弄的李瀚浑身不舒服。
终于李瀚崩溃的叫道:“三舅呀,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气啊?我们是一家人,您弄的跟上下级一样多生分。”
憨厚老实的李实脸都红了,越发嚅嗫难言,反倒是他十八岁的儿子李宇笑了说道:“爹,既然表弟都说了是一家人,您就如同跟我说话一样不就行了?”
李瀚看着酷似李天赐的表哥李宇,挺喜欢他的精明,随口说道:“表兄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江南走走啊?”
没想到李宇狂喜的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早就羡慕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能跟表弟在一起了,你若不嫌弃我,我宁愿跟随伺候你。”
李瀚汗颜说道:“自家兄弟,说什么伺候不伺候,若是三舅舍得,就一起走吧。”
李实哭了,哽咽着说道:“一直觉得我们三门是堂亲,您不会在意……其实宇儿已经吵吵好久要去长安城投奔你,我一直不敢答允……既然你不嫌弃,三舅多谢你了……”
握着三舅粗糙的大手,李瀚感慨万千,说起来,这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地主哇,竟然也跟长工一起去田里劳作,这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朴实的让人心疼。
“三舅放心,表兄跟我前去,我一定会给他妥善安排的,现在天赐表兄已经是少府的文吏了,吉、祥二位表兄一文一武都入了仕途,到时候看宇哥喜欢干什么吧。”
李实一家人都激动地满脸通红,满口子感谢李瀚,好一阵子亲热方罢休。
离开河内,李瀚带着表兄进入山东境内,在运河分叉口见到了刘礼。
刘礼原本就不是周亚夫李广那般高大威猛型的将军,跟方越一样浑身文人气息,出来这么久,瘦了许多,被太阳晒得黝黑,反倒更符合大将军本色了。
李瀚看到刘礼的时候,他正在指挥民夫们加固河堤,李瀚远远看到就是胸口一酸,哽咽着叫了声:“刘伯伯……”
刘礼转脸看到李瀚就瞪了他一眼骂道:“这么久不见老子了,看到就流尿水子算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好酒掏出来?”
李瀚赶紧一伸手,身后的魏猛屁颠屁颠送上一个银酒壶,打制成后世行军水壶的模样,一个荷叶包裹着的牛肉干,傻愣愣说道:“大将军,我们大爷亲自画图给您做的酒壶,您怎么一看到就骂他?”
刘礼贪婪的喝了一口酒,瞟了一眼李瀚身边的刘武,没回答魏猛,冲梁王一拱手说道:“山野闲人刘礼见过梁王。”
梁王的神情有些尴尬,赔笑说道:“大将军即便是没了帅印,那也是我大汉的大将军,怎么对小王如此客气。”
刘礼这段时间开凿运河,督造商城,才体会到了干实事的乐趣,李瀚对他何止是有求必应,但凡是要钱要物,统统是供大于求,有了钱好办事,只要发工钱,民夫们乌泱泱的跑来工地干活。
眼看着很可能名垂青史的工程在自己的指挥下一点点成型,当初被梁王派人百般挤兑不得不辞职的刘礼已经彻底看开了,故而,面对梁王的愧疚,他表现的很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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