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用手捂着额头,痛苦的呻吟一声说道:“老娘啊,您能不能有一回胳膊肘不往外拐?这回可是魏其侯好好地你儿子就得滚蛋,你不带着好吃好喝的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反倒带着魏夫人来求我认输,您到底哪头的啊?”
听了李瀚的话,再看着一屋子李家人不待见的眼神,馆陶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羞愧,无奈的看了一眼戴帽子那个女人。
那女子慢慢的摘下了帽子,露出了面纱后那张美丽的脸庞,不是秦蕙娘又是哪个。
屋里突然间安静下来,李家人看到秦蕙娘默默地跪在盖住脸的李瀚面前,一个个都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了,这种情景,还是不看为妙。
李婉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对馆陶充当的搅屎棍子角色表示了极度愤慨。
李瀚仿佛打定主意,觉得自己只要把脸盖上,就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很有沙漠里鸵鸟把脑袋钻沙里,混不顾露在外面的硕大屁股一样的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等他听到屋里除了一个女子凄哀的啜泣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其他声音完全没了的时候,就知道隐身术失败了。
慢慢睁开眼,先看到馆陶一双流动着无奈的妙目,对于这种感觉李瀚觉得比眼睛的主人更无奈,谁家都做了奶奶的女人还眼波潋滟,顾盼如飞的?怪不得门口站那个膀大腰圆却面容俊秀的怪胎侍卫不停地冲女主人傻笑,合着这就是馆陶青春不老的秘诀啊?
放弃了跟这个老不修置气,毕竟是经历过现代教育的潮人,懂得是个女人嫁了陈午那样的老公,不出轨就是活活闷死的结局,这个便宜老娘是个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儿,怎么了能委屈了自己成全名节?
故而,老娘有几个闺中蓝颜调剂一下苦闷的生活也可以理解。但是那些男粉头们看到了必须踹一脚,想当小爷的便宜老子门儿都没有,谁家会把玩具当一口人来着!
“嘤嘤嘤……”
真讨厌,耳朵边的蜜蜂怎么就不飞走呢?连小爷腹诽便宜老娘都不让安生,不耐烦的一低头,看到魏其侯如夫人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这可就更无奈了,即便是出于礼貌,也断然不能再躺着摆谱了。
赶紧以屁股中箭般的速度窜起来,双手搀起秦蕙娘。嘴里说道:“哎呀,刚刚小子只顾跟母亲怄气,捂着眼竟没看到您如此委屈自己,真是失礼了。”
秦蕙娘已经哭软了,浑身无力的几乎依偎进李瀚的怀里,那一股股芝兰之香直冲顶门,宽松的交领里面春意盎然,竟然连胸围子都没系,那两丘雪玉两点樱桃触目惊心。成熟女人的风韵跟小女子自有不同绝妙,弄得李瀚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哪里还有半点落井下石的狠心。
秦蕙娘娇柔无力到了极点,从地上站起来到走三步的这个过程。硬是被她软在李瀚怀里磨蹭了一刻钟之久。
好容易坐下之后,呼吸急促的李瀚好久才平静下来,摆出斯文人的气度,客客气气的说道:“啊。窦夫人,您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小子与魏侯的赌约?”
秦蕙娘刚刚停止哭泣。听到这句话可不得了了,登时又哭了个肝肠寸断,那哭声犹如梵音袅袅绕梁三匝,哭的李瀚头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他总不能把人家小老婆搂怀里拍拍后背,亲亲小嘴,告诉她谁欺负了她就把谁的腿打折吧?
这种法子是他簪袅爵哄三个老婆的不二法门,一用一个准,除了这个他真的不会第二种法子了,看起来,偏门杂学没事还需要多钻研几门,省的法到用时方很少哇。
馆陶看着不是事儿,就开口说道:“儿子,不是为娘不向着儿子,是这个赌约真的太过严重了,无论是魏其侯被罢爵,还是你被逐出大汉,统统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对我们两家,对朝廷统统有害无益。
今日一早,蕙娘找到为娘苦苦哀求,说你天资聪慧,智谋过人,这个难题你一定能够想法子化解,故而,娘就带她来了,你好歹想个主意呀。”
李瀚苦笑着说道:“昨晚在宫里,魏其侯提出这个赌约的时候,小子再三阻止规劝,怎奈他不听啊,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他看我的眼神竟像是在看杀妻灭子的仇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可想?”
秦蕙娘哽咽着,娇滴滴说道:“爵爷,我家侯爷虽然性情刚烈,却真真的不是坏人,之前提起您的时候,也总是夸奖您是一位侠肝义胆的好人,昨夜之事乃是他一时糊涂,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李瀚再次跳了起来:“哎呀呀,您这话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小滑头,侠肝义胆这样的字眼用在我身上就被糟蹋了,何况侯爷才是大人,小子是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
馆陶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别顽皮了,蕙娘都要上吊了,你赶紧想个主意吧。”
李瀚坐下来,认真的说道:“娘,窦夫人,你们都错了。”
“啊?”
“此话怎讲?”
“这件事你们不该求我,因为根子不在我这里,而在魏其侯身上。”李瀚说道:“赌约是他要定的,我只是应战而已,若是魏其侯公开宣布他错了,这个赌约作罢,我接受了他的道歉,这件事就算了。”
秦蕙娘刚亮起来的眼神再次黯淡了,凄苦的说道:“侯爷昨夜回府,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闭门不出,赌约之事还是听随从说的,今早第二次地动之后,全家已经知道侯爷必定是输了。
一家人长跪在门外求侯爷挽回,可是侯爷根本不答应,说他愿赌服输,说我们既然是他的家人,跟着他倒霉也是命该如此……”
李瀚遗憾的耸耸肩说道:“是吧?侯爷如此坚决,让我怎么办?”
秦蕙娘用柔夷般的双手抓住李瀚的巴掌,那敞开的胸口再一次硬生生几近他眼里,撒娇般的摇晃着说道:“爵爷,您的机变天下难敌,您一定能想出法子的啊!贱妾求您了,若您能化解侯府灾厄,侯府满门对您顶礼膜拜,从此后就算是记住您的大恩大德了,大夫人也说了,以后您但有所需,侯府丁当鼎力相助。”
李瀚暗暗冷笑,这种便宜承诺还是算了吧,你们的侯爷昨夜还硬的跟脚趾丫一样,他妈的怕老子逃走深夜派兵过来围府,明显是觉得赢定了得理不让人。
今天早饭时再次地动,老家伙才觉察到未必稳赢,想求老子放过你们,还架子哄哄的,只派了一个妾室过来,我就不信把自己关在屋里,就不知道小妾的举动,没准就是跟大老婆商量好的,老家伙装不知道的确比较聪明。
这个秦蕙娘也真是不负使命,不惜纡尊降贵的给老子下跪,连拙劣的美人计都使出来了,这一碗碗迷汤层出不穷,各种高帽鳞次栉比,不要钱的承诺堆积如山,若是老子头脑发热答应了,日后你们一抹脸,说一声小妾自作主张侯府不知道,老家伙在我面前该拽还拽,仿佛老子犯贱才主动认输的一样,捡了一个侯爵还不用承人情,老子到哪里说理去?真当小爷智商低呀?
纵然是你这个小妾跟熟透的水果一样诱人,那两只小兔子也在老子眼前摇晃半天了,弄得老子浑身发热坐立不安的。
但要是这样就让老子上套,也有点太低估老子了,妈的这是把老子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了啊,殊不知老子家里三个绝色美人,多这颗桃子不多,少这颗桃子不少,还不至于精虫上脑!
做戏谁不会,你哭我也会哭,我哭不出来还有我娘呢,我娘不行还有我奶,我奶不行还有一群妹妹呢,老婆就算了,公主出来哭怕吓死你,其他人哭起来就够给你面子了,一家子都快被扫地出门当外国盲流了,这阵子谁顾谁呀?
李瀚突然气急败坏般捂着头叫起来:“娘,奶奶……我头疼啊……你们到底管不管了?”
一直在门口等动静的李家女眷闻听此声蜂拥而入,李瀚抱着脑袋痛苦的说道:“窦夫人祈求我为了侯爷认输,这是长辈的命令我不敢不遵从……只是可怜我们一家就要被赶出大汉流落夷狄了。
是孙子无能,连累奶奶年迈之人还要长途跋涉,弱弟幼子也成为没有家国之人,我还活着做什么?你们掐死我吧……”
这一下还了得,老奶奶一下子跪在秦蕙娘跟前,哽咽难言的说道:“侯夫人,你们侯爷的爵位重要,我们全家老小的命不重要么?您让我孙子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们啊?
难道您就忍心看我们一家老小变成没有家国之人吗?老妇是宁死不肯沦为夷狄的,您逼我孙子就等于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接下来,李婉跟大大小小的女孩子都加入了哭嚎的行列,这个阵容可比秦蕙娘一个人的哭泣壮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