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心里一阵振奋,心想尼玛到底憋不住自己露出马脚了,竟然用项柳来要挟老子,看起来你们楚天宫一窝反贼都把我当成女主公的男夫人了吧?
我呸,老子大好骚年,怎么可能给项柳当贤内助?即便那丫头昨夜“强”了老子,那也是她主动自愿的,除非她愿意放下造反的屠刀,嫁进李家当老子的女人,老子就算她改邪归正把她当老婆疼爱,否则休想用这种关系让老子给你们一窝反贼当大刀片子。
虽然心里这么想,李瀚脸上却做出被抓到小辫子般的惊慌失措,叉腰站在高台上的状态也顾不得表现了,慌乱的跌坐下来,仓皇的草草说道:“匹夫无礼,敢指责本官黑白不分?来人,暂且押下去以后再审。”
王小二一脸得色,随着皂隶下堂去了,李瀚双手捂着脸,毫无风度的哼唧道:“张公,累死我了,不如咱们今日休息,明日再审如何?”
张欧已经被李瀚蒙太奇般变幻不定的审案态度弄懵了,巴不得赶紧休息,今晚无论如何要去李宅问明白皇上的真实意图不可,若是再这样被蒙在鼓里,马上就要郁闷死了。
周亚夫看的津津有味,毕竟是做宰相的权臣,哪里会真那么草包?
昨日到今日之所以表现弱智,实在是因为周亚夫对皇上太过悲愤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来的,经过李瀚一番出人意料的表现,他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就微笑说道:“少府丞,你就不怕到明日看到的是老夫的尸体吗?”
李瀚依旧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哼哼道:“皇上不舍得让你死的,你若死掉了,我跟张公都活不成……”说完,李瀚猛地放开双手。满脸惊惶的说道:“遭了,怎么说出来了?”
周亚夫捧腹大笑,李瀚气急败坏的跳下高台,转圈子找到自己的鞋子,盘膝坐在地上穿好了,这才站起来气呼呼背着双手拔脚就走。
走到周亚夫面前的时候,李瀚跟怄气的小孩子恶作剧一般故意踩了周亚夫的膝盖一脚。
周亚夫敏锐地看到,李瀚踏在他膝盖上那只靴子边上有一角白色的东西,心里一动顺手拉出来塞进袖筒里,抬头就看到李瀚冲他赞许的挤挤眼。这才气哼哼继续走了。
这一个小动作张欧没看到,他自认为从李瀚说漏嘴的话里得到了皇上的真实态度,灰心丧气的懊悔昨夜不该黑周亚夫父子,心慌意乱的让人把丞相送回牢房,也忙不迭的下班找人商议对策去了。
周亚夫回到牢房,知道今晚肯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看狱卒走开了之后,他取出那东西,原来是一张洁白的、写满字的东西。并不是丝帛,却又比麻纸细腻结实许多,想来就是人们哄传驸马郎家里造出来的白纸了。
上面写道:“丞相,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咱们俩的恩怨咱们找机会自己了结,你的一口痰之辱我来日定当奉还,但反贼勾结奸臣想要谋害你我却不能答应。
你自己仔细想想。那天是谁劝你去军营辱骂刘礼?是谁拜托你在刘礼辞官后推举接替?又是谁告诉你是我诬告你谋反?
此乃关乎京畿安危,也是关乎你父子清白的大事,希望你配合我早日查清楚。
当然。你若是小鸡肚肠,想看我的笑话,也可以不配合我,到最后看看是谁倒霉。
此信看后记得销毁,李瀚”
周亚夫看完之后,先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随即就慢慢的慎重起来,他再看了一遍,脸色愈发变的铁青,缓缓的撕碎那张纸,塞进嘴里吞掉了,随后闭上眼躺在草铺上陷入了思考……
李瀚回到家,发现霸上家人都回来了,他刚跟家人寒暄几句,门口就通报说有客求见,来客名叫司马相如。
“哼,我料到这软饭君也该粉墨登场了,见见。”李瀚冷笑吩咐道。
李家因为李瀚做官,季番对家里的格局做了一些调整,原来第一进院子统统是下人们的住处,他却把正堂装修了一下,设置成会客厅,下人们值班室则挪到左右侧房里去了,这样来了客人,就可以不打扰后宅直接接待。
司马相如走进李家的会客厅,就被里面的摆设惊呆了,这里没有迎客的竹席,也没有矮几坐垫,正堂一张高高的木桌,左右各有两把高椅,他当然不知道这叫八仙桌和太师椅。
侧方则摆放着一组奇怪的东西,一个长的,两个短的,像是卧榻却有扶手,上面还包裹着柔软的锦缎,后面还有高高的靠背,靠背上也放着四方的绣花垫子,他也不知道这就是沙发跟靠垫,正中间摆着一个比矮几高也比矮几宽大的桌子,司马相如更不知道这叫茶几。
李瀚就坐在三人沙发上面,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看着三年多不见,当初相当落魄的软饭君如今更加油光水滑,卖相十足,足以说明梁王对他不赖,怪不得屁颠屁颠的来当说客了。
“哎呀,三年多不见,爵爷越发风采翩翩,俊秀非凡了。”司马相如深深一揖,唱歌般说道。
李瀚没有站起来迎接,大刺刺的抬抬手说道:“司马先生,你我乃是熟人了,不必拘礼,坐下谈吧。”
司马相如看了看,终于坐在了单人沙发上,感受到屁股下面弹性十足的柔软,还有后背的舒适度,十分惊讶的问道:“爵爷的用具如此精美舒适,连梁王府邸都不曾见,真乃让人大开眼界呀。”
李瀚淡淡的说道:“莫说梁王,连皇宫都没有。”
司马相如心里一跳,李瀚这句话可是很有些大逆不道的味道啊!
李瀚不以为意的说道:“当初本爵被贼人掳走,还以为司马先生会在舍下担任账房,没想到你遭遇梁王青目,带去梁国做了贵人,实乃可喜可贺啊。”
司马相如老脸一红说道:“当初托庇与您,其实是该以一身学问答谢您的,怎奈梁王一再相邀,不得已才随同去了梁国。
听说您无恙归来,相如寝食难安,日夜惦记来面见您感谢,故而请梁王准允,这才赴京得偿所望。”
李瀚笑逐颜开的说道:“哦?你是专门为看我而来?这可是错怪你了。”
司马相如赶紧说道:“千真万确。”
李瀚如同被大人用糖果哄住的孩子一般开心起来,让司马相如对这个被梁王惊为天人,被项柳百般忌惮的爵爷产生了几分轻视,觉得无非就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天的少年罢了,恐怕不会对梁王大业产生什么影响,自己这一趟真的有必要吗?
“既如此,你就在家里住下吧,省的住在客栈里还得花费。”
司马相如赶紧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瀚一挥手示意不用客气,司马相如又是好一番吹捧马匹,只把李瀚拍的舒舒服服满面笑容,这才转入正题说道:“爵爷,小生来时,梁王托我相询一事,就是您培育的新粮种,能否卖给梁国一些种植?梁王说了愿意高价购买。”
李瀚更开心了:“哈哈哈,我弄那些粮种就是为了发财的,梁王肯买如何不卖,卖!”
司马相如再是一番感恩戴德之词,之后却话锋一转,做出很贴心的狗腿子嘴脸凑近李瀚低声说道:“爵爷,小生昨日就到达长安了,因为天晚未曾来打扰您,今日却听闻您在主审周丞相谋反一案,不知您对此案看法如何啊?”
李瀚满脸无奈的说道:“还能如何,购买甲盾的是周亚夫的儿子,顶多就是判周阳一个罪名,皇上不会因此事就弄死周老匹夫的。”
司马相如眉棱骨一跳说道:“爵爷,今天小生在街市之上,听到颇多对您不利之词……唉,也难怪,那周亚夫自持有功,如此侮辱您也不奇怪。”
李瀚面红耳赤的跳起来问道:“街上人都知道他啐我一脸了?他们……他们都议论些什么?”
“唉……难听得很啊!”司马相如一脸痛惜的说道:“说您在未央宫被丞相追打的四处躲藏,还被丞相啐了一脸浓痰都不敢擦。
皇上给了您调查丞相的权利,您还是畏惧丞相,在公堂上畏畏缩缩,反倒是对检举丞相的工人严刑逼供,真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呃……”
李瀚怒冲冲叫道:“呀呀呸的气死小爷了!审案当然要人证物证俱在,怎么可能不问清楚?
那个王小二刁钻无赖,明明他只需告诉我购买甲盾之事周亚夫参与了,我就可以拍板定案,他却东拉西扯的胡说八道,最后,还用小爷一个故人来要挟我。
此等小人连小爷的**都知道,足以说明他是一个以无赖高官赖以出名的痞子,小爷今夜不弄死他才怪!”
司马相如唬了一跳,赶紧说道:“爵爷呀,这个王小二可杀不得,那是项柳姑娘的师哥,也是梁王府的护卫,他之所以检举周亚夫父子,正是因为项柳姑娘闻听周亚夫在未央宫欺辱您,替您出气之举,您可不能误会了项姑娘对您的一片真情厚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