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一份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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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旭让人去把铁匠铺经常拉货的一匹驽马牵过来,果然如同麻杆所说,马匹走起来并无大碍,而且与地面撞击发出平时厚重清晰数倍的踢踏踢踏的声音,但等几个帮工把马腿抬起来陈旭仔细观看的时候,才发现果然钉子钉进去之后尾端冒出来一截,沙土软泥还好,如果经常在坚硬的山路或者砂石奔跑的话,马蹄铁有可能会松脱,还有是钉子太长,露出来一截但又无法剪断,因此六根铁钉像六根刺从马蹄边缘戳出来,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品書網

  这种事在后世处理很简单,钢锉加钢钳解决了,但在这个时代,要炼出一炉高强度的钢都困难无,更别说制造锋利合适的工具了。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已经能够炼出钢铁,能够打造出马蹄铁和锋利的钢剑,工具肯定也能够做出来,只是费时间而已,但这个时代的人最缺的不是时间。

  于是陈旭让麻杆找来纸和笔,又把打铁用的火钳拿来,然后对着画出来一把用来剪断铁钉的长柄剪钳。

  剪钳的结构很简单,两根手柄长约两尺,剪口并不需要多锋利,只需要钢材铁的硬度高行了,采用杠杆原理能将铁钉剪断。

  除此之外还设计了几把锉刀和羊角锤。

  锉刀虽然小,但制作难度较大,不仅要求钢材硬度高,而且还要在面纵横交错的打造出来密密麻麻的细纹,这样才能起到打磨效果,陈旭自然也只能把思路说出来之后让麻杆和公输胜等人去仔细研究,最简单的方法是先打造一把坚硬的钢刀,把锉刀刀坯烧红变软之后赶紧挨着用钢刀挨着纵横交错锤一遍。

  马蹄铁这种东西听说是罗马人发明的,然后在汉朝传到国,而马蹄铁的发明的前提是优质铁的出现,因为青铜是铸造工艺,锻打只是一种简单的辅助,青铜是无法弯曲折叠锻打的,而且青铜韧性不好,容易脆断,厚了不实用,薄了不结实,因此青铜是不能用来打造马掌的。

  因此马蹄铁的出现是一个划时代的创新。

  而除开马蹄铁之外,号称三大神器的马鞍和马镫其实更加重要,原理甚至马蹄铁还要简单一些。

  简易的马镫如今已经有了,但很简单,是一根绳子打一个圆环吊在马的前腿方,作用是马的时候起辅助踩踏的作用,只能轻微借力,而且还需要有人帮助扶着马鞍,马之后基本用不了,因此属于可有可无的一个鸡肋配件,绝大部分马都没有配备或者是懒得配备,一般也只有女人或者小孩儿会用到,因此并不常见。

  这一点开始是令陈旭很好的事情。

  既然蹬绳可以用来下马,但为什么骑后不能用呢?

  不过等他骑过马之后才知道,问题出在马鞍面。

  因为马鞍并不是后世常见的固定高桥马鞍,是一个软垫或者一张兽皮,固定效果很差,一旦马之后只要想踩着蹬绳借力轻松一下大腿和屁股的时候,屁股下面垫的马鞍会移动位置,然后会像狗熊踩的平衡木一样两边晃动,特别是马在高速奔跑的时候,人在面丝毫不能离开马背,只能双腿加紧马腹紧抓住马鬃,整个人最好都趴在马背,不然一不小心被被颠下来,即便是经过良好训练的马卒也无法踩着蹬绳借力高速奔跑,普通人更加不可能的,只能颠到蛋碎。

  所以骑马在这个时代不光是技术活儿,更是力气活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骑兵在春秋战国时期都还只是一个辅助兵种,主要用作哨探、突袭和侧应,作战的主力还是步卒,而马匹参与作战的主要作用加快军队的行进速度、运送军械粮草和牵引战车。

  战车在这个时代的作用体现的还非常明显,特别是在平原地区冲锋陷阵的时候,行驶平稳又兼有机动性和高速度,战车可以乘坐弓箭手和长戟枪兵,在战斗冲击步兵方阵非常厉害,因此形容一个国家的强盛,是看战车的数量,千乘之国、万乘之国的称呼是这样来的,战车越多,表示国家的实力越强大。

  也是说要彻底发挥出马卒的力量和优势,必须设计出固定的马鞍和马镫,这样才能充分借助战马的力量,同时释放出数倍的战斗力。

  高桥马鞍结构简单,是一个用木头和皮革制作的央凹陷下去的座椅放在马背行了,两侧用皮带在马腹和脖颈下扣紧即可,不过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陈旭把这个任务交给木匠刘二娃,设计制作了一个月才弄出来一个大致差不多的高桥马鞍的东西,这个马鞍做的及其粗糙,但粗糙归粗糙,丑归丑,用起来还是很不错,因此这次出门陈旭便已经用了。

  而马镫更简单,直接用竹篾编了两个圆环用麻绳系在马鞍两边,踩踏非常舒适,至于虞无涯和英布王三等人,早已习惯了蛋碎的感觉,蹬蹬蹬蹬的颠簸下,估计菊花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舒爽感。

  清河镇实在是太小了,工匠的水平陈旭也不能要求太高,刘二娃的木匠水平不敢恭维,而且整个镇也找不到一个合格的皮匠,因此这个马鞍也只能将,而且陈旭如今也已经将习惯了。

  在铁匠铺呆了半个小时,设计完几样工具之后,陈旭准备返回小河村,两个月没回家了,非常惦记家里的情形。

  而在他返回清河镇的时候,从咸阳通往南阳的武关驰道,一列长长的骑兵队伍绵延近两里在狭窄的山岭峡谷之蜿蜒而来,除开护在央的十多辆豪华马车之外,清一水的高头大马,马背的武士甲胄俱全威武雄壮,兵卒手持密密麻麻的长戟和呼呼啦啦在风招展的旌旗,鸦雀无声的行进之,方圆数里的山谷都似乎跟着在颤动,本来虎啸猿啼的崇山峻岭之也瞬间便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密密麻麻的踏踢声。

  “兄长~”

  当陈旭回到小河村的时候,每天望眼欲穿等在村口的杏儿欣喜的嚷嚷着迎来,身后还跟着虞姬和两条小狗。

  两个月不见,两个小丫头似乎都长高了一截,特别是两条小狗,已经长到了两尺长,撒着欢儿的围着马匹乱跳乱吠。

  陈旭也激动的跳下马把杏儿抱起来询问家里的情况。

  “娘和水姐姐都很好,我们每天都盼着兄长回家,小鸡小鸭小鹅都长大了,小猪也长大了,我们还山捡了好多榛子和栗子……”杏儿兴奋的叽叽喳喳,“兄长,个月家里来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会讲故事会算命,可好玩儿了!”

  “白胡子老爷爷?长什么样?”陈旭惊讶的问。

  “水姐姐认识,还给他磕头喊师尊呢,对了,骑着一头小黑驴!”

  陈旭瞬间明白过来,应该是虞无涯和水轻柔的师傅,也是那个叫赤松子的老头儿。

  根据在下邳见到的情形,这个赤松子近乎于一个半仙的存在,至少那个历史大名鼎鼎的黄石公应该知道赤松子的一些事情,要不然在桥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惊讶和恭敬。

  想起赤松子,陈旭自然又想起了被黄石公拗断脖子的猴子悟空,当时应该是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那个老头儿带走。

  莫非那老头儿真的是神仙,还有还阳术不曾?

  想到这里,陈旭心里多了一份期盼,同时又多了一份敬畏。

  不光是对赤松子的敬畏,还有对国古老明的敬畏。

  这次出门,他不仅见识到了大秦的穷,更见识到了黄石公和乙胜甲这种古武高手的真实存在。

  当时在圯桥之,面对黄石公抓来的手掌,陈旭感觉到当时灵魂都有沉沦冰冻的感觉,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反应,是一种完全未知的、用后世的科学知识无法解释的特殊力量。

  而当赤松子出现的时候,陈旭瞬间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老头儿是凭空而来,但却又是那样的自然而然,那头小黑驴,那空濛如雨的声音,一举一动好像千年万年已经存在过一样,脑海竟然感受到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而那种气息,纯粹是一种灵魂的感觉。

  他以前也曾经询问过虞无涯和水轻柔关于他们师尊的事情,但两人皆都不愿透露,但这次见到之后,陈旭也终于醒悟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说了,不管是传说也好,还是瞎猜也好,在赤松子离去之后陈旭终于开始相信,或许神仙在国古代的确是存在过,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许许多多关于神仙的传说或许并非都是杜撰和编造。

  赤松子这个人,应当是一种超脱了普通人的范畴,已经达到了另外一种境界,是不是神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的那种大道至简的气息,从出现到离开,总共只说了五句话,但却令人生不起任何不敬或者反抗的念头,连被后世盛传为神仙人物的黄石公,在他面前也只能恭恭敬敬,可见其在眼下大秦隐士的超然地位。

  而黄石公,回来的路陈旭也猜测过,根据赤松子的说法,真名应该叫黄庭靖,最大的可能是当代墨家的钜子,是墨家的首领,他千方百计找到张良,本来是准备把太公兵法传授给张良的,根据后世的历史来看,目的也很明确,用张良这个极度痛恨秦国的人之手,来颠覆大秦的统治地位,加次徐福提到的墨家门徒黄天琼书撺掇秦始皇去海外寻找神山,几乎可以猜测到,黄天琼和黄庭靖是一伙儿的,都没安好心。

  而且通过赤松子的话大致也能听出来,赤松子是知道黄石公的目的,只是可能因为陈旭的出现,导致他所说的天机已经混乱,因此他干脆把大徒弟乙胜甲也带走,不让他掺和这场他也看不清楚的乱局。

  由此可见,赤松子这个人是能够预判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的。

  而这种传说,在古代的历史并不少见。

  这种所谓推演天机的能力,按照虞无涯的说法是精通易理才能达到的效果,也是说,国的易经、太极、阴阳、八卦、五行等明传承并非是封建糟粕,而是有着神秘的传承,也有着极其神秘和特殊的作用,科学不能解释并不表示它没有道理,如查看风水、修炼内息或者后世修炼气功一样,懂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不懂的人只能攻击菲薄,说气功不科学,说医不科学,说华明传承下来的一切都是垃圾,只有科学才是真理。

  而这些人忘记了,科学是一门时间极其短暂的显学,是源自于西方唯物的自然哲学的浅显理论和应用,和东方的明完全是不同的哲学体系,丝毫没有相互的交集,更别说解释了,强行解释是故意找茬。

  可惜的是,随着明的不断发展,像赤松子、黄石公这种人都消失不见,许多古老的明和理论也都跟着快速消失,后人也对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越来越陌生,最后传承断绝到自己都不相信了。

  陈旭很遗憾,非常遗憾,而这一次的见闻也动摇了他以往试图用科技推动大秦的兴奋和激动,开始反思自己的做法,希望找到一个既能帮助大秦快速发展,又能去探求和解开华这些古老传承的神秘面纱。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仙?到底这些修炼内息的方法传承来自哪里?到底这些威力强大的武术起源于何处?到底神仙的传说是真是假?

  但这些只能慢慢的去了解,毕竟大秦对他来说还太陌生了,了解的越多,似乎越陌生,与自己了解的历史越发不一样,而陈旭同时也越发有兴趣。

  毕竟都能穿越过来,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或许眼前一切皆都是虚幻。

  或许眼前一切是一场游戏。

  或许眼前一切是神仙和自己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陈旭摇摇头,把心突然升起的稀古怪的想法全部到抛到脑后,抱着杏儿给陈姜氏请安,又去看她的小鸡小鸭和小猪,然后又和水轻柔四目相对,用眼神诉说相思和牵挂。

  眼前人一个一个都真实存在,亲情和两情相悦都让他感受到无与伦的安心与宁静。

  大秦,这是老子的大秦,他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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