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七把金钥匙。
白落裳吃惊的瞪起眼睛,心道,难道她是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那只雕花紫木匣子打开不成?
上官芯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敲着木匣子,看着白落裳问道:“你觉得这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
白落裳摇头微笑道:“反正不会是空的。”
上官芯用钥匙慢慢的将小锁一把一把打开,“那你猜一猜里面可能装着什么。”
白落裳还是摇头微笑道:“这个很难猜,但我猜里面的东西一定很贵重。”
很快,木匣子就被打开,里面装着一柄剑。
白落裳知道,这把剑正是上官陌云花一百两从张三铁那里买来的,也是今早岳北川去打铁铺取回来的那一柄剑。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样一把剑也值得被这样慎重的锁上。在白落裳眼里,这样一把剑还不如那把七星八环金锁值钱。
在这里,并不只有白落裳有这样的想法,上官芯也认为这把玄铁剑不值得用七星八环金锁锁着。
“这柄剑真是张三铁七日铸成?”上官芯指着玄铁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东西也能值一百两银子。
“足足七日,不多也不少。”岳北川答道。
“别人打造一把上等宝剑最少也得七七四十九天,他偏偏只用七天,不会是他在骗我们的吧。”上官芯疑心道。
“别人或许需要四十九天,但他不需要。”岳北川解释道。
“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我看着一点也不好。”
“这把剑好与不好,二xiǎojiě用过之后就知道了。”
上官芯自匣子中取出玄铁剑,铮地拔出,剑指白落裳,寒光闪闪,刃尖指着鼻尖。
白落裳默默的看着上官芯,不躲避,也不说话。
岳北川却是一惊,急忙出声:“二xiǎojiě!”
“我差点削掉你的鼻子,你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上官芯咯咯笑道,手也跟着她的笑而轻轻颤抖。锋利的剑刃微微一晃,削断了白落裳颊前垂落的几根头发。
上官蕊吃惊的一把夺过玄铁剑,生气道:“你不知道这东西很危险吗?”
上官芯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掉落在地的几根头发,吃吃笑道:“哎呀哎呀,果然很危险呀。既然这样,还是姐姐拿着好了。这么厉害的刀子,万一不小心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说完,又两步蹦到白落裳旁边,用手肘撞了白落裳一下,眨眼道:“我姐姐会一套‘飞鸿落日’的剑法,舞姿优美绝伦,你要不要看?”
白落裳猛然看向上官蕊。
他以为像上官蕊这种举止温淑颇有幽兰之姿的女子,应该是喜欢花前月下抚琴舞袖的人,没想到她还会执剑而舞。
上官蕊不敢直视白落裳,只能垂下头,素颜清雅的脸色带着三分羞然,微微扬起的嘴角,勾着一道浅笑。
“很意外,是不是?”上官芯低声笑道,“你一定觉得像姐姐这样温润似水的人,根本不可能拿得动刀剑,对不对?”
白落裳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我想什么你都能看得出来?”
上官芯皱眉道:“什么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不行?我只不过是聪明,是聪明懂不懂?”
白落裳不理她。
上官陌云笑了笑,举着两手轻快的拍了两巴掌,笑道:“蕊儿,你就为白大侠舞一曲,如何?”
上官蕊微微红了下脸,点头道:“是。”
“有舞怎么可以无曲。”上官陌云又吩咐人去房中取了一只琴,“芯儿,你也为白大侠抚琴一曲,如何?”
这么一听,白落裳更加惊讶,因为上官芯会抚琴这件事,竟然比上官蕊会舞剑更令他意想不到。
上官芯抱着琴,笑嘻嘻的冲白落裳挤眼睛,“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调皮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会抚琴弄乐的人?”
白落裳怔怔的看着她。
上官芯笑着问:“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白落裳怔怔的摇头。
上官芯笑道:“这叫人不可貌相,你可别小看我了。”
说着,她便屈膝而坐,十指轻动,一曲古朴的琴乐悠然而起。
上官蕊握剑的右手缓缓扬起,随着琴乐点剑而起,挥剑起舞,袅娜腰肢,轻移莲步。
她的身姿轻盈如燕,衣袂翩跹,青丝墨染,如落叶纷扬,清姿卓然。一袭月白羽衣轻如飞鸿,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此时琴声骤然转急。
上官蕊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改用双手握剑,以足为轴,长袖轻扬,身躯随之旋转起来。
琴声愈急,她便转动的愈快。
手中的剑,迎着斜照的夕阳,余晖被折射成剑光,在空中划成一道雪白的光圈。
就在众人觉得眼前一片昏花之时,上官蕊忽然纤足轻点,自地上翩然飞起,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手握长剑,剑影如芒,气贯长虹,在落日的余晖下,如惊起的飞鸿,映日而起,又映日而落。
血红的光,在上官蕊白色的身影上勾下一圈金色的光圈,裙裾飘飘,流光飞舞,整个人也变得朦胧飘渺,遥不可及。此时此刻,所有惊艳绝美的事物,在她面前,都会感到自惭形秽,失了光华。
顿时,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白落裳觉得自己已经听不见琴声,也听不见众人的惊赞声,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因为他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双眼,而他的眼睛里只有上官蕊白色的身影。
一曲结束,上官蕊已有些微喘,额头上细细布着汗珠。用手拂过耳边有些散下的发丝,然后冲白落裳回眸一笑,万般风情,徐绕眉梢。
她跳了一支绝美的剑舞,已让白落裳永远记住。
长剑入鞘,上官蕊朝白落裳看过去,正要走过去说话,却见上官芯先她一步跑了过去。上官蕊只好坐到上官陌云身边,一双眼睛一直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白落裳。
上官陌云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事情。
“怎么样怎么样?”上官芯拉着白落裳问道,“最后的‘飞鸿落日’有没有惊艳到你?”
白落裳摸了下鼻子,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听见?”
上官芯不解道:“听见什么?”
白落裳指了指胸口,道:“我的心跳声。”
上官芯附耳靠过去,贴在白落裳的胸口听了听,嘻嘻笑道:“听见了,‘噗噗’的响,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白落裳安心的笑了笑,“还好还好。”
上官芯眨着眼睛,“什么还好?”
白落裳摸着胸口,笑道:“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跳出来了,还好没有,它还在我这里。”
上官芯笑话道:“心是还在你这里,心思只怕已经飞远了。”
白落裳低声笑了一笑。
上官芯又拉着他的手问道:“那么我的琴曲呢?有没有让你感到惊艳?”
白落裳点点头。
上官芯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弹的是什么曲子?”
白落裳摇摇头。
上官芯不高兴了,板起脸道:“你为什么听不出来?”
白落裳眨了眨眼,“因为我对音律一窍不通呀,不过我听得出这曲子很好听。”
上官芯叹了一口气,“原来我是对牛弹琴了。”
上官陌云突然睁开眼睛,“芯儿,过来。”
上官芯很听话的走回去,在上官陌云的另一边坐下,然后笑嘻嘻的盯着白落裳。
一老两少三双眼睛齐齐盯着白落裳,这让白落裳莫名紧张起来。
下意识的摸了摸挂在腰上的酒葫芦,白落裳抬头挺胸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上官陌云让人为白落裳倒了一盏茶,闲聊了两句,才悠然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了吗?你先前做出的那一番解说,虽然句句在理,却不足以真正揭穿我的身份。”
“因为我有一双无人能及的眼睛呀,我不会看错人的。”白落裳捧着茶,自信满满的说:“你脸上戴着一张rénpímiànjù,可是还休想能瞒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