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楼的人,褚绫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这些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恶毒,凡贪心的人,都抗拒不了大富人抛出的巨大yòuhuò。
褚绫突然觉得,白落裳确实应该马上离开这座酒楼,走得越快越好。
白落裳却好像完全看不见那些人似的,居然又坐了回去。
褚绫不禁跳了起来,生气道:“你为什么又不走了?”
白落裳笑着没说话。
上官陌云也不懂的笑着问道:“你不出去了?”
白落裳重新将酒杯握在手上,微笑道:“酒还没喝完,我为什么要走?”
面色不改,波澜不惊,如果不是有着足够强大的自信,又怎么做得到
上官陌云笑着道:“我如果是你,我就会马上离开。”
白落裳也笑着道:“幸好你不是我,如果你是我,恐怕不想留下来也得留下来,因为你别无选择。”
上官陌云叹气道:“没有错,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白落裳摇了摇,道:“说实话,我也不一定能同时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上官陌云好奇道:“既然你对付不了,为什么不害怕?”
白落裳看着上官陌云,微笑道:“因为在他们杀掉我之前,我一定会先杀掉你。”
上官陌云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也显得有些僵硬,冷冷笑道:“你以为你在他们杀掉你之前,你有机会先杀掉我?”
白落裳笑着反问道:“你和我靠得这么近,你以为我没本事在他们杀过来之前,先杀掉你?”
上官陌云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知道白落裳没有说假话。
褚绫听了白落裳的话,也稍稍放下心来,白落裳如此淡定,就说明了他有本事让自己不畏惧眼下的局势,褚绫突然也对白落裳充满的信心。
上官陌云忽的又拍起手来,一边拍手,一边笑道:“白落裳就是白落裳,与众不同,胆识过人。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请你喝最好的酒。”
白落裳眼睛一亮。
上官陌云招来酒楼的老板,要来了这里最贵的酒,比撷芳醉还要贵还要高级的酒。
白落裳将酒捧在手里,竟然有些不舍得喝下。
上官陌云笑道:“这酒如何?可合得上你的口味?”
白落裳惊喜道:“当然好,简直好到让我舍不得喝。”
上官陌云问道:“你已知道这是什么酒?”
白落裳点头微笑。
上官陌云奇怪道:“既然知道是好酒,你为什么不喝?”
白落裳状似纠结的叹气道:“我也想喝,可是我怕喝下之后,就真的会被人取走性命。”
褚绫惊讶道:“难道这酒里有毒?”
上官陌云很不屑的冷冷一笑。
褚绫立刻瞪着眼睛生气道:“你冷笑什么?”
上官陌云没有理她。
褚绫气得直跺脚,她很讨厌这种明显被人无视的感觉。
白落裳叹气道:“你会这么问,只能说明一件事。”
褚绫不悦道:“什么事?”
白落裳无奈道:“说明你不是一个爱酒的人,一个真正喜欢喝酒的人,是绝对不会糟蹋酒,尤其是像千日醉这样高级的酒。大贵人是出了名的爱酒之人,又怎么会舍得为了对付我一个人就白白糟蹋一壶千日醉。”
褚绫皱眉,瞪着眼睛问道:“千日醉是一种什么样的酒?很高级吗?”
白落裳答道:“千日醉是一种喝了会让人醉三年不醒的酒,你说高级不高级?”
褚绫跳起来,大声道:“三年?”
白落裳点头道:“没有错。”
褚绫重重的说道:“我才不信,一种酒而已,还能让人醉三年不醒。”
白落裳看着他,皱眉道:“你不信?你为什么不信?”
褚绫冷冷一笑,“因为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白落裳奇怪道:“你听说过的事情有很多吗?”
褚绫在桐虎山那样的地方长大,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遇见白落裳,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走出桐虎山,在那样封闭的环境里长大,她能够听说的事情确实有限。这是事实,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
褚绫只能咬牙道:“不多,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睡三年不醒,就算不被睡死,就算饿也会被饿死。”
“可是世上真的就有这种酒。”白落裳笑着解说道。“传说,最早酿造这种酒的人,在酿酒的时候自己尝了一小口,结果回到家里便一醉不醒,他的家人以为他是死了,然后就把他埋葬。谁知道三年后,这个人竟然自己醒了过来。”
褚绫已经不想在说话,因为她知道白落裳一定是在开玩笑。
三年,如果一个人三年不吃不喝,还能活?更何况还是被放进棺材里埋了三年。
白落裳看了看褚绫,缓缓摇头,“看来你是不相信我的话了。”
褚绫不仅不说话,连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白落裳叹了口气,端起杯子,一口酒还没有喝到嘴。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叮”的一响,酒杯已被打碎。
寒光落下,竟是一枚一寸长的飞针。
白落裳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杯酒是上官陌云买来的最贵的一种酒,就这样被打翻,实在是可惜。
再看看飞针,居然一点损坏都没有,针尖还是那么尖锐锋利。
这种飞针当然不是用力绣花的,是用来shārén的。
使用这根针shārén的人,也不是一个女人。
一品居的门口挂着灯笼,灯笼下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老道人。瘦如竹竿,面带微笑,胡须花白。
那张脸,白落裳见过,在这个酒楼里。
那天晚上,这瘦个子老道人正和一个胖和尚喝酒,比试内力。
白落裳又叹气,他实在是想不到,做道士的,也会有用暗器的,而且还用一根飞针。
上官陌云笑了笑,道:“这一把刀肯发没有生锈。”
白落裳点头道:“的确如此。”
这老道人出暗器的手法阴狠快准,可见这人无疑是善于此道的一流高手。
暗器和下毒,向来是白落裳很为不齿的一种手段,对于用暗器和用毒的人,白落裳也向来没有丝毫好感。
那老道人见白落裳看着自己,就朝白落裳笑了一笑。
白落裳笑不出来,冷冷的看着老道人一眼,冷冷道:“老道士也会用暗器伤人?”
老道人站在灯笼底下,微笑道:“老道士不只会用暗器伤人,还会走线绣花。”
白落裳又看了老道人一眼,不可思议道:“老道士还会绣花?”
老道人点头,笑道:“你想不想看老道士绣的花?”
白落裳收回视线,淡然道:“不想看。”
褚绫吃惊的看着那个老道人,她显然没有白落裳那么镇定。老道人是来者不善,出招又极其阴狠,白落裳要和他正面交手,想来也不会占便宜。
老道rénmiàn带可惜,“老道士绣花不是人人都有眼福一睹,今日你不看,日后恐怕会有遗憾。”
白落裳好像没有听见,连看都不看老道人一眼。
上官陌云看着白落裳,奇怪的问道:“你不打算和他算账?”
白落裳笑着反问道:“我和他有什么账需要算?”
上官陌云指着被击碎的杯子,“他打坏了你的酒杯。”
白落裳叹气道:“他不过是不想让我喝下这杯酒而已。”
上官陌云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他是来杀你的?”
白落裳道:“如果他打算杀我,就不会只用一根针击碎我手里的杯子,他会像大贵人你这样,万箭齐发,多用几根针,总有一根针会刺到我身上。”
这个老道人虽然不想取白落裳的性命,却很想找他的麻烦。因为白落裳才刚一说完话,老道人长跑一挥,从他的袖口飞出数根飞针。每一根针都闪着银色的光,在半空划下数道银色的光线。
白落裳这一次没有用酒杯去抵挡飞来的暗器,而是双手往桌上一按,桌面翘了起来,挡在白落裳面前。无声无息中,数根飞针已嵌入木头。
白落裳松手,桌子被放了下来。
飞针的力道还不够重,所以没有刺穿桌面。
白落裳看着老道人,忍不住摇头苦笑,“我现在的麻烦已够多了,我实在死不想再惹更多的麻烦。你为什么还非的找我的麻烦?”
老道人微笑道:“我只不过是想要请你去看看我绣的花,你要不来,我就用飞针把你绣成死人。”
白落裳只能苦笑,“我从来没见过会绣花的道士,更没有见过会绣死人的道士。”
老道人笑道:“你现在已经看见了。”
白落裳叹气道:“我从来都不喜欢看人绣花,尤其不喜欢看老道士绣花,可是我现在却不能不看了,对不对?”
老道人笑着点头,“对,那你敢不敢过来?”
褚绫紧张的拉住白落裳的手,紧张的说:“他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千万不能出去。”
这时,拿着一把剑的桃金娘冷冷一笑,道:“难道大名鼎鼎的白落裳,还会怕麻烦?”
白落裳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当然已看出这老道人是来找我的麻烦,我想不出去,恐怕也不行了。”
褚绫担心道:“这老妖道来历不明,手段恶毒,你出去就不怕被他们设计暗算?”
白落裳看了看褚绫,反手握紧她的手,笑嘻嘻道:“如果你已经经历过上千回的暗算,就不会再怕被人暗算。”
褚绫只能闭嘴,她也曾经暗算过白落裳,而且还是真心想要至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