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无双慵懒的坐在主位之上,懒洋洋却凌厉有余的眸光浅浅淡淡的扫过眼前各自低垂着头,微微打颤的各家掌柜的。
最前头站着的自然是昨日被月刹砍断了左臂的布店掌柜,他似乎怕极了阮无双,那小腿腹是肉眼可见的微颤。
“众位来得还算准时,总算还是将我这个嫡小姐看在眼里的。”阮无双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却是寒意十足。
眸光一扫比刚刚头垂得更低的众人,阮无双冷笑一声道:“将你们准备好的账簿呈上来吧,本小姐事先声明,若发现弄虚作假的,当杀无赦。”尾音一沉,杀气隐现。
众人闻言,纷纷心颤,以前都说阮家嫡小姐软弱不已,如今看来却是传言有误,她不仅不软弱,而且强势不已,更是心狠手辣。
彼时,众人都不敢上前,因为这些年来他们不知贪了多少,做了多少假账,更是早就分不清了。
阮无双见无人上前,眉头一皱,准备喝声之时,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约莫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捧着账簿走了出来。低垂着头,恭敬的送到了阮无双的面前。
“小姐请过目。”中年男子恭敬的道。
阮无双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拿起了眼前的账簿,随手翻看了几页便合上了账簿,语气缓和的道:“到一边侯着。”
“是。”男子低声应道。
众掌柜见状,觉着前面的那位没事,心中便放下心来,接着就陆续将账簿拿给阮无双一一过目,只是不同于前面的随意翻开,阮无双看的极为认真,众人不禁心下打鼓,一时间摸不准阮无双的路数。
直到绯红的夕阳浸染了蓝色的天空,为大地镀上一层淡淡的血色时,阮无双才看完所有账簿。揉了揉酸涨的眉心,阮无双抬眸慢悠悠的道:“账簿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米铺,布铺,酒楼,古玩,一家铺子一年将近亏损近几百万两,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小姐也知道近年来生意不景气,难免亏损。”那被砍了左臂的掌柜小声的解释道。
阮无双冷笑一声,将账簿往那掌柜的脸上砸过去,厉声道:“亏损?月月亏损上百万白银吗?你当本小姐看不懂账簿?”
阮无双厉声威严,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众人无不被震慑住。月刹站在阮无双身后默然不语,心中却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气势霸道的女子。
“冤枉啊!小的就算贪,也不敢贪那么多。”那断了左臂的掌柜忙叫冤,此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一月几百万两,那可不是小数目那么简单。
闻言,众掌柜纷纷跪地喊冤,独独刚刚第一个奉上账簿的中年男子没有,阮无双挑了挑眉,冷厉的眸光看向跪倒一地的人。
“贪了多少,本小姐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回去想清楚了,完完整整的报上来。”
“是。”众人声音微颤的应道,有的勉勉强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有的甚至已经发虚到站不起来。他们从来不知道阮家大小姐竟是如此让人心颤。
“你们从今以后就不必回店铺了。”阮无双冷声补充道。
“大小姐,饶过我们吧,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原本站起来的人,又都纷纷跪了下去。
“饶过你们?你们贪我阮家的白银之时,就应该知道今日的后果。”阮无双厉声道,不留一点情面,这些人都是李氏的爪牙,若不清理干净,以后必是阮家的一大患。
“不……我不服,你没权这样做,只有夫人才有这个权利。”一个不要命的叫嚣道,有了开头的鸟,其他人自然纷纷应和,他们岂会如此容易的松开阮家这块咬在嘴里的肥肉。
阮无双冷笑一声,森寒的波光如同刺骨的冰渣。
“那且看看本小姐有没有权利。”
尾音蓦然落下之时,阮无双眼眸一眯,月刹惯是个懂事的人,刀光剑影之间,刚刚叫嚣的人已然人头落地。
血喷溅而出四落满地,原本还叫嚣的人瞬间没了声音,月刹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擦起了自己的刀。那模样宛如地狱修罗。
“众位可还有异议?可还认为本小姐没那个权利?”阮无双的声音极浅极轻,却如划过耳边的刀锋,刀刀见血。
她本不想见血,可这些人太过可恶,且不说他们贪了阮家的银子,更想死咬住不放口,既然他们不识好歹,那她也不介意杀鸡儆猴,心狠手辣又如何?对付这些人,也只能狠。
见到此番场景,众人早就看呆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既然各位没有异议,那都回去吧。”阮无双淡淡的道。
此时众人才回过神来,一个一个颤颤巍巍,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的走了出去。
阮无双淡漠如斯的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这时,她开口唤住了,刚刚那个着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愣了一下,便停住了往前的脚步,转过身,垂头敛眸,恭敬的道:“小姐还有何事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再次愣了下,随即回道:“许志。”
“好,现如今阮家的店铺换掌柜,你帮我物色可靠的人先管理着。”阮无双道。
许志惊愕的抬眸,瞧了眼神色自若,却透着认真的阮无双一眼,小姐竟然如此相信自己,那自己便不能让小姐失望。
“是。”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保证。
闻声,阮无双抿唇一笑,这个许志是所有掌柜中没有贪任何银子的那个,而且这个许志,她前生也有些印象,他是父亲身边的人,所以他算个可以相信的人。
待屋里只剩阮无双与月刹二人时,阮无双揉了揉有些疲乏的眉心,清眸扫过一眼地上的已然失去体温的尸体,清冷的道:“月刹,你将这里清理一下。”
“我清理,那你呢?”月刹不满的道。想他江湖第一杀手,何时被人这般使唤过?就算他答应他三年的命归她,可没答应她干这等事情。他只负责杀人。
听出月刹语气中的不满,阮无双挑了挑眉,灿若星河的眸子带着直射人心的晨光落在月刹的身上,道:“接下来还有一场戏呢!”
话落,阮无双就站起身来,闲庭漫步似的往外走去。
月刹惯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关他清理不清理又关系吗?